多了兩個跑腿的,弘書總算能喘口氣,等隔天魏定國來報到的時候,他還能抽空和人多說兩句。
魏定國年歲不小,如今五十有二,而四年的流放生涯讓他看起來比真實年齡還顯老些。雖然回京城已經有半年時間,但還是瘦的出奇,看著也就比剛從礦山裡救出來的明安圖好一些。
“魏大人,如今詹事府人手十分短缺。何侍郎重心在工部,繼善過兩日便能回來,不過孤馬上就要派他外出賑災,與你同為詹事的明安圖,因為在四川受了些罪暫時留在那邊將養,年底才能回來,戴亨要丁憂三年。接下來詹事府能主事的所剩無幾,所以孤希望你能儘快熟悉,將詹事府的日常事務抓起來,可能做到?”
魏定國不卑不亢地拱手:“請殿下放心,老臣不才,沒什麼大本事,不過曾經做過知縣、知州和按察使,在庶務上還算精通,定不負殿下交托。”
弘書點點頭沒有說什麼,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好,那孤就先交給你一個任務,戴亨丁憂三年,右庶子的職位不能一直空著,你便先物色個人選來。”
安排了魏定國,弘書收拾收拾自己,準備明日出城去迎接一下大軍和嶽鐘琪尹繼善等人。
之所以要出城,是因為大軍是不能接近京城的,他們會在城外的京營駐地等待分化,回到前往雲南駐防之前的體係中。好歹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將士們才在沒必要急行軍趕路的時候吃苦受累,弘書於情於理都該去露個麵關懷一下。
弘書醒來後的第五日,嶽鐘琪終於帶著大軍安安分分地到了提前說好的會麵之地。
嶽鐘琪昂首闊步,和尹繼善等人一同走到弘書麵前:“臣等參見殿下。”
“殿下,臣幸不辱命,將大軍帶到,交還於殿下。”嶽鐘琪肅著臉道。
自從進入直隸範圍,他的表情就沒輕鬆過。
“嶽總督辛苦了。”
弘書親手將人扶起來,然後走到高台上,看著下麵密密麻麻的將士,高聲道:“爾等辛苦了!皇上有令,爾等駐守雲南三年,勞苦功高,著賞每人半年俸祿!”
沒有喇叭和音響,他的聲音當然不能被多少人聽見,在傳令兵的一聲聲傳遞下,這一句話才由前往後,傳給了每一個人。
在有心者的帶領下,大軍從參差不齊到整齊劃一,謝恩聲沸天震地:“多謝皇上賞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
走完歡迎儀式,弘書就帶著主要將士回城,他們都是需要親自述職的。
也是這時候,弘書才發現,高夫人和嶽湘竟然是跟著大軍一起到的。
想熊貓崽崽了。
不過這會兒還是正式場合,有許多大臣在,高夫人和嶽湘都待在馬車裡,弘書也就沒有去打招呼接回熊貓崽崽。
入城,無關人等各回各家,弘書也讓尹繼善等人先回府歇息一日,後日再去詹事府點卯。
——雖然很忙,但弘書還不至於壓榨手下,連一天休息時間都不給。
嶽鐘琪就沒有這個待遇了,當然,他應該也沒有休息的心情,他的過錯如何論處一天不塵埃落定,他就一天不能安坐。
念著嶽鐘琪實在倒黴,弘書便陪他入宮去見阿瑪。
“罪臣叩見皇上,皇上萬福安康。”嶽鐘琪叩首過後,根本不抬頭,一直保持著伏地的姿勢,“罪臣治下不嚴,不僅使太子殿下幾度陷入危險,更對轄下土司作亂不察不知,實在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哼!”雖然嶽鐘琪的認罪態度很好,但胤禛還是很生氣,不客氣地道,“嶽鐘琪,朕一直對你寄予厚望,認為你智勇兼濟、忠勤懋著。噶爾丹之功更是克壯國威,念你功勞,朕授你一等公之爵,令你總督兩省。但你呢?你是如何報朕的!山間流竄的匪徒算是什麼東西?讓你一個以軍功封一等公的將軍帶著大軍花了幾個月時間才消滅?甚至還讓對方的刺客找到太子!太子乃一國儲君,身係國朝之穩,你不說護太子周全,反倒讓太子立於危牆之下。嶽鐘琪,你誤國負恩之罪!罄竹難書!一死都不足以抵罪!”
嶽鐘琪的額頭死死抵著地板:“罪臣知罪,罪臣願自裁以謝罪,並捐出全部家產贖罪。”
皇上這樣暴怒,他徹底死心皇上會網開一麵的想法,他現在隻希望能保住家人。
“自裁?”雍正怒極而笑,“朕需要你自裁?怎麼,想自裁給自己留下清名,讓後人覺得是朕這個皇帝昏庸,像宋高宗逼死嶽飛一樣逼死了你這個‘大忠臣’?”
“罪臣不敢!”嶽鐘琪如何承受得起這樣的罪名,“罪臣……罪臣但憑皇上發落!”
“來人!”胤禛忽然叫人。
一直默默旁觀不凸顯自己存在感的弘書愣了,不是,不會真要就這麼把人拉出去砍了吧?
“等等,皇阿瑪……”
“你閉嘴!”胤禛的怒氣盛到連弘書都有些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