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耘愣了一下,他隱約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但是被綁走的時候,他才一歲,還沒有足夠的記憶力,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所以隻是覺得耳熟,卻沒反應過來那是自己。柳蔚輕聲說:“容耘,想你母妃嗎?”母妃?容耘大大的眼睛,噙出迷蒙。母妃這個詞,好像喊過。但那是什麼意思?“你的母妃很想你,耘兒。”耘兒?容耘頓時動了一下,耘兒是他,以前好像有人這麼叫過他,雖然他已經忘了那個人的容貌。柳蔚看時機差不多了,對容耘攤出手:“耘兒,過來,叔叔帶你去見母妃。”“母……母妃……”容耘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從小哥哥們中間爬出去。另個小男孩及時拉住容耘:“不要過去,他可能是壞人。”容耘馬上停住,默默的坐在原地,迷茫的看著柳蔚。柳蔚有些頭疼,跟這些孩子們也沒法講道理。柳蔚最後無法了,索性推推容矜東。容矜東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柳蔚什麼都沒說,但他好像就是能明白柳蔚的意思。於是,九歲的小男孩故技重施,再次把自己送出去當人質,一番講解,成功換出容耘。柳蔚抱住容耘,容耘把手指從嘴裡拿出來,低低的問:“母妃……”“你回答叔叔幾個問題,叔叔就帶你去見母妃。”柳蔚說。容耘憋著嘴,似乎覺得自己被騙了,明明說了帶他見母妃,現在又要回答問題,跟剛才說好的都不一樣……而且他雖然三歲了,但會說的話卻不多,如果是自己回答不了的問題,他是不是就見不到母妃了?容耘一委屈,眼睛一擠,擠出了大顆的眼淚。柳蔚已經忘了當初是怎麼把小黎養大的,但就是覺得,各種糟心,各種受不了。而現在,麵對一個兩歲的小孩,柳蔚再次感到巨大壓力。容棱就靠在不遠處的馬車邊,環著雙手,瞧著柳蔚手忙腳亂的母性摸樣,他表情很悠閒。反正他過去也會嚇著孩子,那他索性就什麼都不管了。柳蔚餘光瞥到容棱那瀟灑自如的樣子,氣的咬了咬了牙,走過去,將容耘丟進他懷裡。容棱條件發射的抱住孩子,但是對小黎以外的任何孩子,他都沒有耐心,就是容矜東他都沒有耐心。所以容棱隻是乾抱著容耘,也不會哄。容耘看到容棱,卻愣了一下,然後擦掉眼淚,認認真真的端詳他一會兒,咧著嘴說:“哥哥……”柳蔚挑眉:“他認得你?”容棱麵無表情的瞥了容耘一眼:“可是我沒怎麼見過這孩子。”“哥哥……”容耘卻好像認定了容棱,伸手抓緊容棱的衣服領子,小臉露出見麵以後,第一個笑容,或許因為年齡太小,這個笑容顯得非常憨厚。容棱:“……”柳蔚笑了:“但這孩子肯定見過你,回憶一下,什麼時候見過?”容棱想了一下,猛然想到:“周歲宴。”容耘被綁走之前舉辦了周歲宴,容棱收到帖子,自然也去了,還送了禮物,但是容棱並沒有近距離的抱過這孩子,大概因為他殺氣重,容耘的母妃也不打算讓他靠近。但是沒想到,隔得很遠,容耘倒是記住了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皇家兄弟情誼淡薄,但容耘畢竟才三歲,還不知道那些齷齪鬥爭。容棱猶豫一下,還是勉強拖住容耘,把他抱好,算是認了這個弟弟。容耘很高興,雖然沒有見到母妃,但是見到了哥哥,總算不哭了,就是緊緊的抱住哥哥。柳蔚騰出了手,鬆了口氣,指使容棱抱好容耘,她要檢查。心想,皇家孩子的記憶力,真是誇張極了!柳蔚的手軟軟熱熱的,摸在容耘身上,容耘很舒服,柳蔚問道:“你發過病嗎?”容耘知道發病是什麼意思,就點點頭,然後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你是說,你發過一次?”容耘點點頭。柳蔚又問:“他們給你吃過什麼嗎?是吃了什麼才發病的嗎?”容耘不知道怎麼說,他每天都要吃東西,有時候是糊糊,有時候是羊奶,他不吃東西會死的。意識到這個問題得不到答案,柳蔚又按住容耘胸口部分:“發病的時候,這裡疼嗎?”容耘立刻點頭。“會喘不上氣嗎?”再次點頭。“會吐白沫嗎?”繼續點頭。容耘身上的信息很少,基本和左林的症狀相似,但是左林說,他是被喂過一種藥,一種很苦很苦的藥,大概隻喂了一勺子的分量。容耘沒有這段記憶,估計要不是這藥被和在了他的食物裡,就是在他沒意識的情況下被強行灌過。柳蔚讓小黎如實記錄,便打算將容耘送回去。容耘卻咬著手指,突然說:“蝴蝶。”柳蔚一愣,抬頭,果然看到天上飛來一隻白色的蝴蝶。確定這種蝴蝶沒毒,柳蔚伸手卷起一陣掌風,將那蝴蝶捉住,捏住翅膀,遞到容耘麵前:“你要這個玩嗎?”容耘眼睛晶亮,狠狠的點頭!柳蔚就把蝴蝶遞給孩子,溫和笑說:“你要拿穩,要是飛走了,就沒有了……”柳蔚的話還沒說完,容耘直接抓住蝴蝶,把蝴蝶翅膀給掰了,然後囫圇著塞進嘴裡,把一隻活生生的蝴蝶,生吃了!容耘隻有幾顆牙,發育的確實不太好,那些牙像米粒一樣大小,他捂住嘴,吧唧吧唧的嚼完,咽下去後,笑得特彆開心:“好吃,好吃。”柳蔚:“……”容棱:“……”柳小黎眨巴眨巴眼睛:“他為什麼要吃蝴蝶?沒有吃飽飯嗎?”小黎從來沒生吃過動物,但是小矜哥哥說,沒吃飽飯的時候,什麼蟲子螞蟻都能吃,所以小黎懷疑這個小孩子沒吃飽飯。柳蔚頭很疼,瞪著容棱:“為什麼不阻止?”容棱沉默,誰能想到一個三歲大的孩子,會突然把蝴蝶給吃了。容棱在那一刻,也沒反應過來,等到他反應過來,那蝴蝶已經被孩子整個咽下去了。吃了一隻,容耘並不滿足;“還要,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