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在孤島中還如此小心謹慎,怕見生人?要麼是仇家太多,勢力太大,躲在哪裡都沒有安全感;要麼是新與人結仇,剛剛逃到島上;要麼就是生性如此,極度缺乏安全感,與他之前一樣;要麼是在守護什麼秘密。趙玄並沒有多想,以上幾條無論哪一條都足以讓人好奇,尤其是最後一條。吃過飯後,他便招呼大家道:“既然誌常發現這島上早有人居住,按理說,咱們遠來為客,就該去拜訪一番。不知大家以為如何?”“好啊!好啊!”周伯通是眾人中好奇心最強的,眼前一亮道。黃蓉緊隨其後,小姑娘心裡也好奇這孤島上住著什麼人,郭靖卻老實道:“他又沒有邀請咱們,冒然登門不好吧?”趙玄看了他一眼,笑道:“要邀請也得先認識,咱們還沒有跟他見過麵,你怎麼知道見麵之後他想不想邀請咱們?”郭靖撓了撓腦袋,覺得趙玄說的似乎有些道理:要想對方發出邀請,首先要跟對方相識。相識之後,如果談得來的話,對方肯定會發出邀請。那他們登門也不算冒失。可轉眼一想,又隱隱覺得這麼說太過強詞奪理。如果跟對方認識了對方也不願意呢?還沒等他想明白,一旁洪七公忽道:“靖兒如果不想去,就跟老叫花留下來吧。我現在身受重傷,內力全失,不適於長途跋涉。”郭靖聞言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那我就留下來保護洪老前輩吧。”轉頭看向黃蓉,道:“蓉兒,你們去吧。”黃蓉跺了跺腳,悶悶不樂道:“我自己去有什麼意思。”趙玄調侃道:“難道就你的靖哥哥是人,我們都不是人了?”黃蓉連刷地一紅,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死道士,臭道士!關你什麼事!”羞憤的表情煞是可人。趙玄笑道:“這關乎到我們是不是人,怎麼就不關我事了?”眾人調笑一番,由李誌常帶頭,趙玄、黃蓉、周伯通跟在後麵,向著荒島中心處進發。而郭靖則陪著洪七公留在原地。這座荒島著實不小,島中心處有一座高聳的石山,山上鬱鬱蒼蒼,生滿樹木,李誌常口中神秘人所住的山洞就在其中。四個人轉入山中後,兩旁都是森林,更無一條山徑小路。一直行了數裡,轉入一條岩石嶙峋的斜坡,左臨深澗,澗水湍急,激石有聲。幾人一路沿著山澗漸行漸高,轉了兩個彎後,隻見一道瀑布從十餘丈高處直掛下來,想來這瀑布便是山澗的源頭。李誌常停下腳步,指著那瀑布回頭道:“白衣人近的石洞就在瀑布後麵。”趙玄幾人走到近前,果然見瀑布後麵隱隱有一個山洞,陽光照耀,瀑布水流晶瑩透亮的,而後麵山洞卻漆黑無比。周伯通大叫道:“好住處,好住處!比黃老邪給我住的那個石洞可好看多了!”回頭像趙玄一伸手,道:“師弟,變出幾盞油燈來玩玩!”趙玄搖搖頭道:“那東西我沒準備,不過卻有幾個火把,還是進去再說吧。”“是極,是極,現在給我也得被水打濕了。”周伯通連連點頭,說完後,便迫不及待的竄了進去。趙玄看向一旁的黃蓉道:“怎麼樣,這裡水流不小,你還進不進去?”黃蓉猶豫了一下,道:“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再說!”不過卻讓趙玄先進。趙玄自無不可,踮起腳尖縱身入洞,隻見裡麵是一條長長的甬道。他運起內功蒸發身上水氣,等黃蓉、李誌常相繼進來後,身上衣物已經半乾。而後,他從玄珠空間中掏出幾個火把,用火折子點燃後,分發給眾人,便帶頭向裡麵行去。火把的光線雖暗,卻也可辨道路。隻見這甬道明顯是天然形成的石洞,有的地方甚是狹窄,有的地方卻豁然開闊。眾人一路走向裡麵,隻覺漸行漸低。行的不一會兒,洞中出現了流水之聲,琮琮錚錚,清脆悅耳,如擊玉罄。約莫在洞中行了三五裡,穿過幾處巨大石洞後,眼前赫然出現一道玉石砌成的洞門,門上刻著三個古棣大字:俠客行!俠客行?趙玄眼中異彩一閃,不待李誌常叫門,便上前一把推開。隻見門後是一個巨大的石洞,地麵用青石板鋪得甚是整齊。而在石洞四周,則有二十四座石室圍成一圈,沒有安裝門板。趙玄觀望片刻,朗聲道:“不知哪位英雄在此隱居?”聲音滾滾,震落一地塵埃,可等了一會兒,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難道沒有人?”黃蓉疑惑的看向李誌常,問道:“喂,李道士,你是不是看錯了?”李誌常苦笑道:“絕沒有看錯,要不是跟蹤那白衣人,這石洞這麼隱蔽,我怎麼可能找得到?”黃蓉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難道那人趁我們吃飯的那段時間離開了?”周伯通迫不及待道:“管那麼多做什麼,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完當先竄了進去,挨個在二十四個石室的門口向內張望。他內功不凡,輕功亦是極好的。隻不一會兒,一圈就轉下來,停到趙玄三人麵前,抱怨道:“什麼啊,一個人都沒有。不好玩,不好玩!我們還是回去吧。”趙玄沒有理他,徑自走向左手邊第一個石室。隻見正麵是塊打磨光滑的大石壁,火光一照,壁上刻得有圖有字。字寫的是一句“趙客縵胡纓”,圖畫的則是個青年書生,左手執扇,右手飛掌,神態甚是優雅瀟灑。“這是一篇武學功法!”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李誌常驚聲叫道。門外,正拉著黃蓉吵鬨要回去的周伯通聞言頓時來了興趣。周伯通之前隻是匆匆一看,隻在意石室內有沒有人,並沒有注意石壁上竟有圖文。這時一聽裡麵竟然有武林秘籍,頓時竄了進來,兩眼放光的看著圖文。他本就癡迷武學,如今更是一代武學宗師,隻看了兩眼,便忍不住擊掌而讚道:“這圖中人儒雅風流,所用掌法,似乎取陰柔之象。但在我看來,似乎又須從威猛剛硬處著手,如此陰柔為體、陽剛為用,掌法才能大成。小師弟,你說我說的對也不對?”趙玄收回目光,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跟在最後進來的黃蓉卻忽然道:“如何為‘體’?如何為‘用’?要我看,這掌法說的是左陰右陽。這‘趙客縵胡纓’一句中的‘趙客’,指的乃是燕趙中悲歌慷慨的豪傑之士。可你們看圖中之人,哪一點稱得起‘趙客’?再說那‘縵胡纓’,左思魏者賦雲:‘縵胡之纓。注:銑曰,縵胡,武士纓名。’這是一種武士所戴之纓,可以粗陋,也可精致。是以掌法亦然……”卻是從詩句中解析掌法。當下周伯通以圖畫、黃蓉以文字,互相辯駁。周伯通是靠著多年修得的武學根基為根本,而黃蓉卻是以多年學來的詩文經義為根本。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誰也說不過誰,誰也難以占到上風。趙玄沒有理會兩人的辯論,直接轉身,信步走到第二間石室。隻見石室壁上書“吳鉤霜雪明”五字,旁邊依然畫著個青年書生,可卻不再使掌,而是改為用劍。這時李誌常、黃蓉、周伯通三人也相繼跟了進來。黃蓉、周伯通再次辯論,這回竟然連李誌常都加了進去。依然是黃蓉以詩意引申經義,周伯通以武學根基引申武道。周伯通雖是一代宗師,但在劍道之上,李誌常竟也不輸毫分。三個人你說你的,我說我的,連說帶比劃,最後竟然衍生出三種不一樣的劍法。趙玄依然沒有加入三人的討論,再次邁向下一個石室。他一個石室接著一個石室,一連走到第二十四個石室,其內所書文字,正好是一首李白的《俠客行》。而文字旁邊的青年書生圖畫,則包涵了掌法、劍法、輕功、內功、拳法等等所有武功,可以說是包羅萬象。而唯獨最後一間石室的“白首太玄經”旁邊,沒有了青年書生圖譜,卻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竟然是古蝌蚪文。趙玄這時哪還不知道自己撞了大運,很明顯眼下這個孤島應該是《俠客行》中的俠客島。而壁上的武學,分明就是《太玄經》!天道難道吃錯藥了?絕世武功往手裡送?或者說……原著中黃蓉等人流落的就是這個島,隻是他們沒細找,不然也能得到《太玄經》?趙玄想到這裡,突然又想到李誌常之前說的白衣人,覺得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以笑傲江湖的經驗來看,眼下天道應該搞出一個“變數”來維持劇情,替代歐陽鋒。難道那白衣人就是變數?就在他沉吟的時候,李誌常三人結伴而來。見了滿壁的蝌蚪文,三人都是苦著臉。黃蓉小聲嘀咕道:“要事爹爹在就好了,他應該能認得。”轉頭見趙玄盯著牆壁發呆,還以為他在認真研究,不禁問道:“臭道士,難道你還會蝌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