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離開不短的時間,擔心家具蒙塵,封絮離開前用白布蒙上了沙發和桌子。她打開門鎖,邀請鄧雅淳進來,給他拿了拖鞋後就立刻去收拾屋子了。鄧雅淳掃了掃滿屋子的白色,最後把視線放到了拖鞋上。猶記得上一次來時,封絮還給他“穿小鞋”,鬨出了有意思的烏龍。這次她拿給他的,卻是合適的男式拖鞋,大約是那次之後去買的吧。這是雙新鞋,纖塵不染,底子都非常乾淨,他應該是第一個穿的人,以後估計也不會有第二個男人穿。帶著點微妙的心理,鄧雅淳換了拖鞋。屋子裡沒開空調,夏日裡有點熱,他望向封絮,她忙著掀開白布打掃屋子,他提高音量道:“氣溫有點高,我可以脫掉外套麼。”封絮望向他,他立在門邊剛換好拖鞋,眼睛定在她身上,眼神專注認真。他這麼詢問,應該是怕他一聲不吭地脫了外套後她會想歪吧。思及此,封絮再和他這麼一對視,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氣溫似乎更高了。“可以。”封絮匆忙回應了一句,放下手裡的白布去找空調遙控,為因著常年身處在有空調環境下而總是西裝革履的鄧總打開了空調。鄧雅淳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封絮,他的眼神隨著她的位置而動,修長的手抬起來拉扯著領帶,腳下一步步走向她,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叫人不敢回望。封絮感覺得到他在靠近,也一直在盯著她,她不敢回頭去看,有點恐懼與他對視,直到他走到她身後,貼得再近一點就危險的時候。“空調打開了。”封絮屏住呼吸挪開了一點,嘴巴上說著廢話,為難地望向令人心煩意亂的罪魁禍首。他的領帶鬆垮地搭在脖子上,外套已經丟到了沙發背上,模樣看上去有點懶散,卻依舊風度翩翩。這個人,就是有讓痞氣變成優雅的本事,這大概就是大家說的雅痞吧。“謝謝。”他彎起唇頗有些玩世不恭地說了句,接著抬著手後退幾步,笑道,“這個距離可以了麼?”封絮剛才憋著不敢喘的氣一下子吐了出來,突然有點生氣。她感覺這人就是在調.戲她,絕對是故意的,自己有點引狼入室。防備地退進廚房去倒水,封絮最終沒有回答他的話。鄧雅淳雙手抄兜站在客廳等待,姿態隨意地打量著屋裡的一切,目光到達臥室門時,發現門開著,他便抬腳走過去,站在門邊觀察了一下她的臥室。那裡麵沒什麼東西,都收拾過了,他送她的那本書也不在。斜靠在臥室門,鄧雅淳有點好奇她把書放哪了,她到底有沒有看那本書。封絮從廚房出來,就瞧見他略帶思索地盯著她的臥室,饒是他再怎麼優秀,她也忍不住把他往不好的方向想了。“鄧先生?”她叫了他一聲,提醒他過來喝茶。鄧雅淳順從地收回視線走回會客區,感覺到他從“鄧總”變成“鄧先生”這個身份下降,沒有絲毫不悅,端起她倒好的茶,吹了吹熱氣又放了回去。“我送你的書看了嗎?”他心裡好奇,便直接問出了口。封絮有點意識到他剛才可能是在找他送她的書,並非有什麼風流的念頭,一下子心情緩和了許多,回答道:“看過了,那是本好書。”鄧雅淳仔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變化,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也不知是否有在書中讀懂什麼。他最終還是放棄了觀察,雙腿交疊端起已經溫度適中的茶水,淺淺喝了一口。他喝茶的樣子落在封絮眼裡,封絮不得不感歎,這世上若有人可以把拖鞋配正裝穿得毫無違和感,還十分英俊的話,恐怕也隻有他鄧某人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說正事。”鄧雅淳放下茶杯後便麵色平淡道,“封小姐一定要把多餘的錢還給我麼。”封絮一聽說正事了,立刻麵色嚴肅道:“一定。”鄧雅淳攤開手就事論事:“事實上多出來那些錢並不是我從我口袋拿出去的,你完全可以收著。錢是不能生錢的,錢是否會越來越多,取決於是誰在如何使用這筆錢。”他說到這又改變語氣,說起彆的,“但如果封小姐非要覺得虧欠我的話,除了支付我傭金,也有其他辦法。”封絮認真地問:“什麼辦法?”“這周末我要參加個酒會,需要一個女伴。”他放下雙腿,誠懇地望著她道,“你來好了。”封絮下意識拒絕道:“不行,周末我有事。”“什麼事?很重要?”鄧雅淳這語氣,分明是在說“有什麼事比我還重要”?封絮思索了一下,決定避開王溫思要約她見麵的事不談,隻說另外一件:“程文彥約了我去周山寺燒香。”本市郊區有座山,叫周山,周山上有座香火旺盛的寺,很靈,叫周山寺。閒暇時去拜拜佛,這也無可厚非,但陪同她去的人選就有點問題了。“你在和他交往?”鄧雅淳不動聲色地問。封絮慎重道:“沒有,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麵,桑尋也會去,我們隻去一個上午。”下午她還要去見王溫思,之前因為鄧雅淳突然來電話,她沒能及時回複對方,對方已經直接跑到樂團去堵她了,她要再不見她,估計她就該去查她家的地址,來她家堵她了。鄧雅淳“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封絮卻接著道:“其實就算我有時間我也不能答應鄧總,因為我們的關係不適合這麼做,對你的形象不好。”是的,他們的緋聞還擺在那,如果真的一起出現在那種場合,不是坐實了新聞麼?鄧雅淳沒有看她,隻是起身去拿了外套穿回去,穿完了才說:“我既然會說,就肯定考慮到了那些。外界因素不是問題,問題是你沒時間。”說罷,他走到門邊換鞋,垂著頭道,“視乎不早了,我也不便多留,封小姐早點休息。”封絮站起身跟上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不識好歹,人家要幫忙都說出口了,自然不會想不到媒體的問題,肯定也有對策,她把人家想得太傻了。“不好意思鄧總,是我考慮欠妥,說錯話了,你彆介意。”她非常客氣地道歉。鄧雅淳回眸看她,眼神深邃,帶著點讓人無法抗拒的強勢:“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鄧先生,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當然你也可以叫我frank,這是我的英文名字。”他眨了一下眼,又笑了,“記住了麼。”他語調溫柔地問。封絮被那個堪稱“媚眼”的眼神給鎮住了,半晌才慌亂地點了點頭。他很滿意她的反應,跟她告了辭,離開了她的家,到底還是沒有說要不要收她的錢。獨自一人坐回沙發上,封絮開始思考今晚和鄧雅淳交際的點滴。他們之間的曖昧不是短暫分開就會消失的。一方若有意如此,她再怎麼躲避都沒用,歸根究底,原因都在鄧雅淳和她本人身上。鄧雅淳的意思她看不懂,說他對她有意思吧,之前她說完沒事不要聯係後他還真的沒有聯係。今晚這次見麵,也是有正當理由,並且有一半是她要求的,因為那筆巨款。可是事情到了後麵,他的表情讓她有點犯迷糊,他到底什麼意思?難不成,他真的對她有意思?封絮不敢再想下去,總覺得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出事,周末她要去上香,到時候好好拜拜,說不定就能轉轉運,有點正事做,少點“爛”桃花。隻是,天不遂人願,上香這事,終究得少一個人去了。鄧雅淳離開封絮家後,第二天正常上班。他給員工開會時,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程文彥。程文彥是公司裡查格最看好的一位員工,才華橫溢前途無量,是以才會讓他參加會議。等查格彙報完了瑞亨眼下一個大項目的進度後,詢問鄧雅淳由誰來負責這個案子時最合適時,鄧雅淳拿著筆的手一抬,指向了程文彥。程文彥有些驚訝,原以為這麼大的案子會由查副總親自負責,沒想到大老板會交給自己。“小程不錯。”查格對於選他沒有反對。鄧雅淳道:“既然你也同意,那就這麼定了,他是第一次,你多關照一點。”查格微微頷首道:“你放心吧。”鄧雅淳點了點頭,說:“那就儘快開始吧,散會。”說罷,他轉身走了。查格找到程文彥,問他:“上頭對這個項目很看重,這你也是知道的,現在時間比較急,你這周加班沒關係吧?”程文彥想起周末要去上香的事,稍有點為難。但可以負責這麼大的項目,是他事業路上很重要的一步,他還是決定推掉上香的事,反正那個可以隨時去,事後好好賠罪就是了。“我隨時都可以的,查副總。”程文彥積極地說。“那太好了。”查格笑意深深地拍拍程文彥的肩膀,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孺子可教啊。”“嗯?”程文彥有點不解。查格咳了一聲,沒有往深裡說,又囑咐了他兩句便走了,隻留下程文彥一個人在那滿臉不解。孺子可教?是說他願意加班麼?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完畢,明天的更新會在今晚淩晨十二點,但是後天會更晚一點,在晚上十點左右,希望大家不要急,麼麼噠~看得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