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絮躺在家裡抱著筆記本吃零食,電腦上在和桑尋聊天。jane:之前聽你好像很了解金融,我想問問你銀行家的日常是什麼?jenny:數錢?jane:……jenny:省略號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躺在瑞士某個療養院的躺椅上看夕陽嗎?封絮鼓了個包子臉,默默地發了一個錘子的表情。jane:我覺得躺在躺椅上看夕陽是精神病院才有的日常。jenny:那是半身不遂的老年人的日常。。。聊天記錄裡,jane是封絮,另外一個是桑尋,現在可以跟她說說話解悶的也隻有她了,平日裡那些所謂的朋友,一出了事就全都閃遠了,包括之前那幾個和費銘共同的朋友。封絮端起咖啡杯,心想自己也這算是因禍得福,至少看清了身邊的人誰才是真正的朋友,並不完全是件壞事。這樣安慰著自己,封絮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她跟桑尋告了彆,合上電腦起身打算去跑步機上跑一會,身上早就換好了熱褲和背心,但就在她經過一樓大門想上二樓時,門鈴被人按響了。從可視門禁裡,封絮看見了費銘的身影,炎炎夏日,他穿著件白色襯衣,額頭已經滲出了薄薄的汗珠。換做以前,封絮是斷不會忍心讓他在日頭下曬著的,可時至今日,她恨不得他被曬死,完全沒有想給他開門的想法。略微思索,封絮打算裝不在家,但費銘像是早料到了她會是這個反應,在門外拿出紙筆寫了一行字,朝門禁的方向出示給她看。紙條上寫得字很簡短也很直白,他說他知道她在家。封絮舒了口氣,方才那點和桑尋玩笑起來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不見了,他打電話,她還可以拉黑無視,但找上門來就有點麻煩了。算了,反正他有話不說永遠不會放棄,那還不如早點麵對,逃避不是個辦法。封絮最終還是給他打開了門,這個時候她已經換上了連衣裙,黑發綰在腦後,不是什麼用心的精致打扮,一切都很隨意。費銘看了她幾秒,道:“你終於肯見我了?”封絮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想見你的,但你搞成這樣我沒辦法不見你。”費銘點點頭走進了屋裡,邊走邊道:“對,我就是要逼你見我才這麼做的。”封絮阻攔他道:“不要再往裡麵走了,有什麼話就在門口說吧,說完你就走。”費銘的腳步停下來,轉過身來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他長得很英俊,蕭疏軒舉一派正氣,這灑脫淡泊的樣子是封絮當初最喜歡的,可如今這在她看來再也不是魅力,而是欺騙人心的假相。有四個字可以很好地形容他,那就是衣冠禽獸。想起那些事,封絮實在對他提不起什麼好情緒,言辭不太友善道:“費銘,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還有臉來見我,你陷害我,還拉彆人下水,我勢單力薄鬥不過你,沒本事跟你計較,你見好就收不行麼,老在我這時不時出現一下惹人鬨心做什麼?”費銘沒料到她會說得這麼直接。在他的印象裡,封絮一直是個脾氣溫柔很內斂的姑娘,和她在一起一年,他幾乎沒見過她生氣。不管他因為什麼原因疏忽她,她都會很理解他。她現在的轉變讓他有點接受不了,卻也明白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老是糾纏你。”費銘慢慢地說,“如果我知道,我就不會來了。”封絮點點頭道:“所以你是沒話說了?沒有的話請你走吧,你再不走我打電話叫小區保安了。”費銘走出門來麵對著她說:“我們一起吃個飯吧,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我跟你賠禮道歉,過段日子我會想辦法把新聞解釋清楚,還你個清白。”封絮歪著腦袋看他:“你所謂的解釋清楚該不會是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鄧雅淳身上去吧?”費銘皺起了眉:“說起這個,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封絮笑了,斯文地說:“這還不都要感謝你嗎,讓我認識了那麼一位大人物。”費銘的表情有點掛不住,封絮直接進屋甩上門上了樓,任他再怎麼按門鈴都沒有開過。桑尋說得真沒錯,賤人永遠會有令你意想不到賤法,你永遠都不會找到他賤的底線。做出那種事,居然還有臉來見她,見了麵給出的話竟是陰險地去加重陷害另外一個受害者,他恐怕猜不到,封絮會毫不顧忌過去的感情把他供給鄧雅淳吧?現在他還能這麼悠閒地來騷擾她,估計是鄧雅淳還沒抽出時間去處理他,否則費銘絕不會這麼輕鬆。封絮猜對了,鄧雅淳最近真的很忙,每天從開盤忙到收盤,收盤後還要應酬,簡直是分.身乏術。在他心裡,一個已經被壓下來的新聞的始作俑者,遠沒有賺錢重要。在鄧雅淳這些應酬裡麵,有個在海岸邊酒店舉辦的酒會,舉辦者是一間新興的電子科技公司,之前跟瑞亨談過投資的事情。鄧雅淳對他們的項目還挺感興趣,所以很寬容地給了麵子答應參加酒會,隻是令他難辦的是,這個酒會需要帶女伴出席。找了一圈,鄧雅淳也沒找到什麼滿意的女伴,最後在查格的建議下,按照慣例從關係不錯的娛樂公司借了個女演員過來,兩人隨便走個過場,走完後各不相乾。作為陪伴鄧雅淳出席酒會的女伴,占據新聞頭版的幾率是百分之百,寫得也會很好聽,所以很多女演員都樂意陪他去,即便隻是個類似於工具的小配角。同樣被邀請參加的,還有雲裡霧裡的封絮。封絮不認識這間公司的總裁,但他們特地通過團長找到了她的聯係方式,派專人來送請柬邀請她去參加,說是仰慕她的才華,真是讓她受寵若驚。團長又再三建議她去酒會看看,反正都沒什麼壞處,她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反正是白吃的飯,吃就吃吧。鄧雅淳作為重要嘉賓,在酒會上是最後出現的。封絮來得比較早,吃了一圈,肚子七分飽準備走的時候,恰好看見了他到場。舉辦酒會公司的負責人熱情地迎上鄧雅淳,鄧雅淳挽著娛樂圈知名的影後走進來,瞧見負責人便和負責人走了,留了女伴一個人。不過即便這麼快他們就分開了,可封絮還是瞧見了。這一幕在封絮心裡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因為她還挺喜歡那個女演員的,很想去要個簽名。除了這個想法,封絮心裡還想著的就是,桑尋說得那些話果然不靠譜,大富豪看上她們這種人的可能微乎其微。站在他們身邊的,要麼是時尚名媛,要麼是大家閨秀,要麼就是大明星,怎麼會輪到她呢?真是偶像劇看多了。翻找了一下手袋,封絮在裡麵找到了紙筆,她正想趁那個女演員空當的時候去要個簽名,就聽見身後有人叫她。“封小姐!”之前給封絮送請柬那個人找到她,露出一臉的慶幸,“我可找到您了,您怎麼還在這,快跟我走呀!”“去乾什麼?”封絮皺著眉。“吃飯啊,鄧先生剛到,您也來吧。”那人理所當然地說。這下,封絮是明白為什麼這間公司舉辦酒會會請自己了,全都是托鄧雅淳的福啊。這公司的老板估計是看了她和鄧雅淳的新聞,覺得他們倆的事是真的,畢竟鄧雅淳還是第一次出這種醜聞。他們估計是和鄧雅淳有什麼合作,才輾轉邀請到她,打算在鄧雅淳那裡討個好印象,真是……封絮有點無奈,想要解釋清楚,可那人可能急了,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就走,在場那麼多名人,她也不好掙紮得太失態,就那麼被他給拉到了沒人的地方。在這裡,封絮終於可以掙脫了,不顧形象地後撤道:“你誤會了!你聽我說!”那人被她吼得愣住了,估計沒料到她那種音樂家會這麼“彪悍”,而封絮也是真急了,反正都沒形象可言了,也無須再顧忌什麼。她無力道:“我跟你說,我和鄧雅淳半點關係都沒有,之前我還納悶你們乾嘛請我來,現在我是知道了。你們也看見了,他的女伴不是我,你們應該去請那個女演員過來,找我就錯了!那個新聞全都是假的,假的你知道嗎?知道的話就點個頭。”那人傻呆呆地點頭。封絮舒了口氣說:“這就對了,好了,你可以去辦正事了,請那個女演員去陪你們一起吃飯。”那人完全迷糊了,真的要去照辦,但被另外一個當事人給攔住了。“不用去了。”鄧雅淳站在走廊儘頭,和舉辦酒會的公司高層一起,還有查格,應該是正打算前往包間。他挑眉看著封絮,嘴角勾著說,“封小姐都來了,就一起吃吧。”“……”封絮總覺得,他那個笑容非常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