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日尋釁不成後,穀清池等各係青年一代,便再沒有接近那煉丹之地去打擾葉凡。如此一來,葉凡倒是過上了幾天清靜的日子,每日靜靜修煉,領悟奧義之道。在燭龍小世界感受過聖道的浩瀚無邊,玄妙超絕後,葉凡對聖道,對聖神之境的渴望愈發濃烈。如果說,武王的奧義隻是一方天地,小道而已。武皇的奧義,就是囊括了整片天地。但是聖道,卻不局限於天地乾坤,而是浩瀚無垠,無邊無際的星空,比天地更廣闊,更玄妙,更神秘。也隻有踏上聖道,才稱得上星空生命,稱得上聖神、神魔。而這段日子以來,葉凡的修煉進展也是極快,領悟飛快。這就是踏入奧義第二境和沒踏入第二境的區彆。踏過了,一片坦途,也許有小檻,但大多不會被輕易攔住,但沒踏過,可能就被攔在這裡一輩子了。但是,葉凡終究是三係血脈同修,速度慢了很多,比不上赤曜兔獸皇、虛空螳皇等單純一係的。葉凡也不急,因為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一日千裡的進展,每日都有所收獲,並且這收獲往往巨大。修煉的日子過的很快,小半個月時間一晃而過。對於許多沉浸在修煉裡的武者而言,小半個月太短了,也隻有在日漸濃鬱的喜慶氛圍裡,才感受到時間的流逝。終於在這一日,一聲聲鐘鳴仿佛要破開天地般,響徹整片崇麗仙境,無形的鐘波漣漪席卷而開,傳遍偌大的紫凰神境。整片天地,元氣沸騰,風雲湧動,萬山群峰之上,火紅巨樹連綿成海,鐘波伴著清風卷過,翻湧起絢爛至極的火紅波浪,仿佛整片天地都在歡呼,在雀躍。紫凰宗境內千百萬子民,更是家家戶戶高掛大紅燈籠,擺酒焚香,頌唱禱告,滿城歡騰,為宗主穀陸大壽而慶賀,為紫凰宗鼎盛神威歡呼崇拜。當!當!當……鐘鳴連響六下,每一下都如同天地在發音,聲震九天,滾滾傳蕩,無窮威嚴與莊嚴之氣,彌散而出!龍鳳二族皆是遠古巨族,一者統治天空萬禽,一者統治汪洋億萬生靈,威勢滔天。其中,龍族喜奇數,鳳族喜雙數。紫凰宗至高鐘鳴之音也是如此。敲響十下,代表的是關乎整個宗門生死存亡之大事,萬載以來,鐘鳴從來沒有響過十下。敲響八下,就是涉及到宗門發展生息的大事,比如誕生半聖,比如涉及到紫凰宗在星空的武聖等,都是弱一籌的大事。而敲響六下,則是涉及到掌管紫凰門的宗主與掌管宗族的大長老此二者的了,大壽、大婚、誕子等等。敲響四下,是誕生了新的武皇等。六下鐘鳴一過,各個勢力紛紛動身,前往紫凰宗的演武廣場,因為禁止騰空的原因,所有輦車鑾駕等,都在山河街道中疾馳而過。一些距離近的大勢力,很快趕到紫鳳雄峰後的演武廣場,鑾駕輦車還在寬闊的玉石大道上,看守入口的武侯弟子已經高聲唱喏,宣示著一個又一個龐然大物的到來祝賀。演武廣場廣闊之極,整體呈方形,正東麵屬於紫凰宗,西麵是入口,同時也是酒席,安排給一些中、小勢力,南北兩麵是一些大勢力代表。偌大的廣場之上,列席錦簇,如星羅棋布,玄妙無方,布局大氣磅礴,又簡潔明了,一眼儘收眸中。整個廣場的布局,以東為尊,南北為客,至於西麵,則完全是臨時添加,作為陪襯的。南北貴客各有小桌橫陳,獸侯皮毛作毯,供人盤坐,西麵則沒有這樣的席位,全是一張張的大方桌,一桌八人,擁擠在一起,渾像鄉下酒席般。儘管如此,紫凰宗作為七大宗,倒也不會在酒水上怠慢客人,美酒糕點連綿不斷地呈上。就隻見眾多年輕貌美,衣裙絢麗美豔的少女,如二條紅龍,自西麵入口而來,纖柔白皙的小手托著赤金托盤,淺笑嫣然,身姿曼妙窈窕,邁著輕快的步子,錯落有致地湧進東麵首席。呈遞完畢後,二隊侍女蓮步輕移,款款飄去,與後麵緊接而來的又二條紅龍交錯而過。如此十幾輪後,演武廣場上的列席才將將呈滿。當然了,提前呈上的,都是一些飯前糕點、寶果等,正菜還未到時候。穀陸宗主的大壽如火如荼地進行著,紫凰神境上下熱火朝天,一派喜慶濃鬱的氛圍。大多數勢力如普通紫凰宗子民、信眾那樣,隻當這是一次普通的大壽喜慶之日,對其餘細節和詭異絲毫沒有察覺。而有的勢力嗅覺靈敏,消息靈通,已然凝神以待,神色凝重,心頭如巨山壓住,感覺到了此刻正彌漫整片神境的壓抑氣息。一股暗流正在湧動激蕩,滾滾而發,自天而下,如同神瀑,接天連地,大有淹沒神境之勢!紫凰城核心山峰周遭是一片金碧輝煌的殿宇樓閣,庭院森森,玉宇高聳,玉石鋪地,宛如帝皇之家,氣象恢弘。這裡是代宗主所屬宗族嫡係居住的地方,其中有一座恢弘而奢華的府邸,玄關廊道幽深,九曲十八彎,其中一座庭院內,火紅翠竹晶瑩剔透,火紅如琉璃,遍布滿庭院,空氣中飄蕩著縷縷清香。在赤色如火的竹林內,有一紫竹樓閣,共有三層,造型古樸雅致,門口是半身高的小竹門,內裡垂掛紫意盎然的流蘇,一旁窗戶上,懸掛著一串紫紅風鈴,清音悅耳,叮咚如泉聲潺潺。在竹樓二層,一側臥室內,一個英武昂藏,眉目淩厲如劍,神光凜凜的青年張著雙手,讓二個容顏清麗嬌俏的二八少女為其穿戴衣飾。略微有些奇怪的是,除了裡衣,外麵並不先罩袍子,而是穿上一層四階王級巔峰寶衣,又穿戴上一層軟甲,最後,才是一身紫黑長袍,將其身軀襯托的愈發高大魁梧,戰影如碑。在臥室內,還有一個年青男子,抱胸立在一旁,目光平靜,精光閃爍,神芒湛湛,如光如電。“天蒙叔,今日是父親大壽,誰敢造次?而且你們又早有準備,暗中嚴密戒備,有必要如此謹慎,穿上護身內甲?”即將穿戴完畢時,穿衣的青年突然開口說道。此人,正是穀陸一脈潛力最大,最受重視的穀南陽。另一個青年,赫然是宗主一係的武皇穀天蒙。穀天蒙打量了一番穀南陽,目中露出幾分讚許和寵溺,說道:“你和你父親很像,同樣的天賦驚人,同樣的英姿不凡,也有足夠的城府與狠辣心性,這一點在同代人裡你已經十分出色了。但還不夠,你需要比你父親更出色。”說完,穀天蒙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南陽,不要小看宗門內的派係之爭,雖然在紫凰宗史上極為少有,但每一次的內鬥,都慘烈到極點。其慘烈程度,遠非你能想象。”“如果把紫凰宗比作紫玄皇朝,宗主一係就是紫玄天子,大長老一係就是朝廷權勢重臣,你可以想象一下,二者開戰是個什麼情形?”穀南陽劍眉當即就是一抖,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說道:“如此徹底,不留情麵?”“彆看宗內各宗族都是紫鳳血脈,血脈同源,大層麵來說是一家人。而實際上,其實和紫玄皇朝的那些諸侯國差不多。”“如果是單純的對立,一些小利益上的爭執還沒什麼。可如果是真正打起來,不要懷疑,和紫玄皇朝與國教開戰是沒有區彆的,什麼情麵,什麼手足,什麼家人,都是虛的,隻有利益,才是永恒!”“你是宗主之子,此前隻是少宗之一。但今日之後,你將是唯一的少宗。其他子侄,甚至都不是我們這一脈的人,什麼都不算。”“所以,宗主讓我保護好你,他說了,此戰不管如何,你都不能有事。至於為什麼,我想你應該清楚,宗主的一些打算,應該和你說過的,我就沒必要知道了。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輔佐你。”穀天蒙目光深沉,氣勢凜然。“此戰,我們不會敗!”穀南陽聲音堅定。“希望如此。”穀天蒙閉上眼睛,沒有多言。與此同時。大長老穀淳伯住處內,人影綽綽,幾乎都是武皇的存在,氣息已經收斂起來,但偌大房子裡,仍舊氣氛凝固。“天望,各宗族都安排好了吧?”大長老睜開眸子,滄桑與渾濁中,透出一股沉寂許久的殺伐氣。“安排好了,有四成宗族投靠了我們,加上一些暗中投靠的,勝負約在五五之數。隻是還有一些在觀望,持中立。”穀天望狠狠點頭,神情肅重。“暗中投靠的不算,他們不會沒有兩手準備,萬一風向不對,隨時會投靠宗主。至於投靠我們的,也未必就真是投靠,不能靠這個來定勝負。”大長老擺擺手,眉頭微蹙。穀天望察言觀色,當即說道:“所以一些不那麼靠譜的,我都安排在一些可有可無的位置了。他們一旦背叛,我暗中安排了人手,立刻就襲殺他們,頂替他們的位置。”“好,很好!”大長老滿意點頭,目光深邃道:“這穀陸心機深沉,謀劃數十年。恐怕,在他還未成長起來的時候,就在謀劃這一切了。”“我本以為,他對和他爭少宗的其他人趕儘殺絕,是心胸窄小。沒想到,他要的是獨尊一脈,將其它支脈全數打壓!”“如今,他謀劃數十年,布局縝密,暗手無數,總算走到最後一步了,我們就是他最大的攔路石。”“此戰,無論誰勝誰敗,都是宗門之不幸,實非我們所願啊!”其他人聞言,也是忍不住心中悲戚,族人相殺,這是一族最大的不幸。隻是,他們沒有選擇。後退,就是將自身的家人推進絕路,他們,如何能退?“我們一定能勝!”穀天望聲音鏗然,擲地有聲。大長老心中輕歎,目光忍不住看向葉凡和穀心月所在的方向。他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新宗主和葉凡的了。紫凰城核心某處,一個青年埋身在黑暗中,目光冰冷,透出濃烈徹骨的恨意:“穀陸!穀南陽!你們想獨尊一族,剝奪其他少宗的地位,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無情了!”另一處地方,黑暗中,也有人在商議著。“大長老?哼,他老了,思想頑固,已經腐朽了,老而不死,毫無進取心,隻想維持現狀,我等跟著他們有什麼前途?他們憑什麼顛覆宗主一係?此戰,宗主一係必勝,紫凰宗上下自此一體,決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