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等著!”穀清池神念傳音,聲音冰冷,發狠道。他沒想到,自己也在葉凡這裡丟了臉麵,也是直接恨上了葉凡。“天蒙武皇,貴宗嫡係如此行事,欲奪葉某之物,乃至想殺葉某,貴宗就不給葉某一個說法嗎?”這時,葉凡卻開口了,如是說道。此話一出,眾多青年頓時愕然,瞠目結舌地看著下方殘破的房屋前的那個青年,感到萬分不可思議。“這人瘋了吧?居然還敢向武皇要說法?”這是各勢力青年一代心**同的念頭。各勢力年青子弟中,許佳寶都快急哭了,京戟麵色愁苦,華清鳶直是扶額。至於周瑩瑩和菊千曇,一愣之後,麵上更是露出狂喜之色,心中狠狠詛咒著葉凡,期望著穀天蒙武皇一怒出手,直接擊殺“葉纖塵”這個不知所謂的東西。“姓葉的,你也配向我紫凰宗要說法?”穀清池嗤笑一聲,神情滿是輕蔑。葉凡看也不看他,隻是望著穀天蒙武皇,看他如何說。穀天蒙武皇神色古怪地看了葉凡一眼,暗自搖了搖頭,心中明了。他算是知道此人為什麼會惹上這一群各勢力青年一代了,不知所謂,迷之自信,這樣的人,換一個時間地點,他輕易就碾死了。可現在不能,因為他已經出現。青年一代出手還能說小輩之間的爭執,他是武皇,而且輩分不低,每一個決定和舉動都代表著紫凰宗,容易引起非議,自然不能隨意出手。“想要說法,可以。”穀天蒙點了點頭。穀清池一愣,猛地轉過頭,正想說什麼,就聽到穀天蒙繼續道:“不過你還沒這個資格,讓黑水灣眾皇來吧。”說完,他一刻也不多留,轉身騰起絢爛虹芒,迅速離開了。各勢力青年一代紛紛搖頭,隻道葉凡運氣太好,穀天蒙武皇不好出手,否則焉能站在這裡,恐怕全屍都剩不下了。穀清池目光冰冷如鐵,冷冷地刮了葉凡一眼,目中透出幾分殘忍道:“宗主大壽之後,再與你好好算一算總賬。”他現在一股氣憋在心裡,感覺整個人都不舒服。來的時候,他意氣風發,要請眾多青年一代看“好戲”。然而,戲到一半就被打斷,他也被長輩罵了個狗血淋頭,灰溜溜離開。這讓他如何忍得下這口氣?讓他無比愕然的是,葉凡根本沒有看他,而是看著遠方的夜空,繁星寥寥,那是穀天蒙武皇離開的方向。下一刻,葉凡直接轉身返回了那座破落的院子,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如此姿態,如此無視,更是讓穀清池氣的身軀都在微微發抖,眼睛赤紅,恨不得立刻祭出玄器,將葉凡大卸八塊。向四周看了一眼,發現眾青年一代都在等著自己,穀清池強壓下心中的怨憤,隻是臉色依舊不太好看,麵色陰沉道:“都散了吧。”轟!一群人頓時作鳥獸散。另一邊。穀天蒙武皇身化長虹,紫光照亮半邊夜空,破開長空疾馳,速度極快,若浮光掠影。他並沒有返回自己的住處,而是來到了紫凰城最高的山峰上,山峰高聳,直入九天,罡風滾滾,有無儘璀璨紫光衝天,漫散如華蓋,一道道符文與紋絡旋轉糾纏,宛若狼煙騰起,攪動星河。山峰之頂上,坐落無數玉宇瓊樓,輝煌大殿,一座座連綿不絕,錯落有致,伴著一股古老與莊嚴肅重之氣,撲麵而來。穀天蒙武皇降臨在紫光華蓋上,停滯了一下後,便毫無阻礙地進入其中。紫芒閃動間,飛快來到了紫鳳寶殿後麵的梧桐古殿前。紫鳳寶殿是紫凰宗高層商議重大事宜,以及接待重要客人之處。而梧桐古殿則是宗主的住處,同樣極大,十分幽靜,古殿後是一株高可參天的紫色梧桐寶樹,其上棲居著數十頭紫炎幻化的紫鳳幻物,環繞寶樹而飛,時而落在古殿上,長鳴悅耳,震動長空。“穀天蒙求見宗主。”穀天蒙立身殿外,垂首躬身,作揖恭敬道。“是天蒙啊,進來吧。”穀陸低沉的聲音透過高大的殿門傳出。嘎吱……殿門無風自動,緩緩打開來。緊接著,響起一連串“噗噗”之聲,牆壁鑲嵌著的眾多石台遍布整個古殿,其上是盛滿了燈油的石燈,此刻相繼亮起,將整個古殿照耀的金碧輝煌,古樸而莊重。穀天蒙走進古殿,一眼便見到,一個高大昂藏的身影,隨意靠坐在紫琉璃大椅上,目光深沉地望著自己。“穀天蒙見過宗主。”穀天蒙再次行禮。“免禮,深夜到來,不知有什麼事?”穀陸輕輕擺手,凝望著穀天蒙。“是這樣的,中州黑水灣派來了二個代表,我去查證了一番……”穀天蒙早在路上已經整理好思路,簡潔流暢地將整個事情述說了一遍。穀陸坐在大椅上,眼瞼微垂,雙手放在大椅扶手上,右手四根手指先後落下敲打,隨後又抬起,輕輕敲動著,大殿裡除了穀天蒙的聲音,便隻剩下穀陸敲打大椅的聲音了。“你是怎麼想的?”等到穀天蒙說完,穀陸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當初就該在半路就將穀淳伯截殺,不該讓他回到宗裡,他這一回,把宗主您的布局全部打亂了。”“而且,他顯然也意識到了我們的目的,從這些日子來,他不斷與各宗族暗中接觸就看得出來,此人是真的要挑起派係之爭了。”穀天蒙目中閃過一絲殺機,冷芒迸發,古殿內仿佛打了一道冷電,虛無中劈啪炸響。“還有呢?”穀陸不作評價,淡淡說道。“派係之爭雖然由來已久,而且一般而言,二係差距都不會大,但如今不同,宗主您是占據了上風的。”“畢竟宗主您才是一宗之首,大權在握,如果提前對他們下手,他們必定沒有防備,解決掉大長老一係,宗主您的大計就能順利展開。”穀天蒙眼神狂熱,語氣帶著幾分激動道。穀陸沉默著沒有說話,空曠寂靜的大殿內,隻剩下穀陸敲大椅扶手的聲音。見穀陸沒有回應自己,穀天蒙心中一腔狂熱與激動頓時被澆了一盆冷水,瞬間熄滅,整個人也冷靜下來,沉默著靜待宗主的回答。嗒嗒嗒嗒,嗒嗒嗒嗒……良久,穀陸的聲音帶著一絲輕歎響起,不可避免地帶著一絲失望之意:“你就沒看出彆的什麼?”穀天蒙一愣,連忙低頭拱手道:“還請宗主示下。”穀陸目光一閃,冷芒如電,整個人透發出一股殺伐決斷的可怕威勢:“以血脈傳承立宗,有利也有弊,而大長老一係的存在,讓這種弊端達到了最大。”“我有心想整合紫鳳血脈一族,當年我除掉了穀雲山等人,讓宗主一係成為全部支持整合的一係。”“如今,也是時候除掉大長老一係了。”“我調整資源分配,剝奪其它宗族的資源,將大長老一係宗族的天之驕女七、八成娶到我這一係,更放下臉麵,大肆收取好處,對下麵的人的舉動睜隻眼閉一隻眼,都是為了資源。”“資源足夠,才能培養出人才,壯大我這一脈,達到絕對的統治效果。”“我壽元還有很多,但境界一到,就需要交出宗主之位,讓位新人。而南陽他實力尚弱,未突破武皇……沒有足夠的實力和能力,掌控偌大一個宗門,需要人輔佐。”“可惜的是,我麾下最倚重的人不多,你是我選定輔佐南陽的人。”“我本以為,你是足以輔佐他的,但是你讓我失望了。”穀天蒙越聽,臉色就越是灰暗,最後羞愧地低下頭,聲音發澀道:“讓宗主失望了,天蒙有罪。”穀陸擺擺手,說道:“這種話多說無益,眼下最要緊的是穀淳伯他們。”“他們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派係之爭無可避免,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們何來的信心與我爭?”“你以為穀天望表露態度,是圖窮匕見?錯!大錯特錯!他在掩護,在幫助那二個來自黑水灣眾皇的使者。他們必有所圖!”“什麼?”穀天蒙猛地抬頭,正好對上穀陸沉靜深邃的眼眸,其中似有精光在閃動。穀天蒙也反應過來了,正要帶人去將那二個使者抓來,卻又忍住了,眸子轉動了一下,拱手道:“天蒙明白了,這就連夜派人打聽黑水灣那邊的消息,有任何蛛絲馬跡都能將他們的身份摸清楚。”“很好,如果你是想著帶人去捉拿他們,我會對你失望,現在看來,你還沉得住氣。”穀陸微微點頭,臉上露出幾分讚許。隨後,他神情微凝,說道:“從穀淳伯他們這段日子以來的舉動來判斷,他們的行動時間已經不遠了,時間很可能選在我大壽當天,你們要小心戒備,做好諸多準備。本宗很好奇,他有什麼底牌跟本宗爭!”“是!”穀天蒙再次行禮。“原本穀淳伯的失蹤,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本可以兵不血刃就整合整個宗門,沒想到穀淳伯回來了,實力提升了一截,居然能擊殺獸皇中期,我小看他了。”“不過問題也不大,多費一些手腳罷了,大壽之日,他們沒有行動,也就罷了。有行動就直接滅掉,連根拔除,我也好放心,到混亂之海走上一遭,待我歸來,我之一脈,將萬世鼎立,與宗長存!”“宗主您要去混亂之海?為何要去那裡?您走了,宗門誰來坐鎮把控?”穀天蒙神色一怔,不由變色道。此前他和眾多長老可從未聽說過宗主說過這事,而且看起來,宗主已經準備很久了。穀陸深深地看了穀天蒙一眼,說道:“去取一件東西罷了,宗門由穀天明代理掌管,你跟著天明學,日後好輔佐南陽。”“可是……混亂之海深不可測,危機四伏,與神隱之海並稱為神武大陸二大最神秘海域,宗主您也不可能有萬全把握,萬一……”穀天蒙滿臉擔憂和焦急,感到萬分不解,不明白宗主為什麼要冒如此大的風險去那裡。“好了,我意已決,你不用多說……保護好南陽。”穀陸抬手輕擺,示意穀天蒙退下。穀陸的最後一句話,讓穀天蒙怔愣了一下,但看宗主沒有解釋的意思,隻能作揖退下,帶著疑惑離開了。“神武大陸,不過是億萬星空的縮影,時代變化,萬物生滅。灰燼之下,誰能絕地逢生,若一輪新月,冉冉升起?千年大戰……豈止是此戰……”空曠的大殿裡,冷風拂過,帷幔輕擺,唯有穀陸充滿了滄桑的低沉話語在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