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這個東西,當時是蘇杭等富裕地方的專利,在南方還沒有出現過。當雷曉飛的畫舫建出稚型時,穗城的人已籠絡不斷地前來參觀。隨著建造的深入,參觀的人也越來越多。據雷曉飛的保守估計,起碼有一半的穗城人到這裡來參觀過。這也難怪,古時的人沒有什麼娛樂,每當有什麼新奇,就會竟相傳言,蜂擁而之。這是雷曉飛願意看到的,免費廣告嘛。雖然,大半個穗城的人都來參觀過畫舫,但並不知道它是用來做什麼的。有人說是做青樓的;也有人說是有錢人建來娛樂的;更有人說是官府的麵子工程。眾議紛紛中,更增加了畫舫的神秘感,這也是雷曉飛願意看到的,提高知名度嘛。直到開張的前幾天,雷曉飛的宣傳鋪天蓋地展開,人們才知道這畫舫原來是酒樓。於是,穗城的又掀起了一次轟動,人們爭著要訂座到畫舫酒樓先吃為快。畫舫酒樓,雷曉飛的定調是高消費場所,他給酒樓製定下了最低消費。二樓的貴賓房,雷曉飛定三個檔次,一檔是靠船頭的兩個房間,房間每次就餐的最低消費是二十兩銀子;二檔是靠船尾的兩個房間,這兩個房間也可以觀看到三麵風景,不過是看到的景色比船頭的房間稍遜而已,這兩個房間每次就餐的最低消費是十五兩銀子;其餘的房間隻有前後兩麵窗戶,就列入第三檔,最低消費每次十兩銀子。樓下的大廳,每桌的最低消費是五兩銀子。雷曉飛定出這個價錢時,把在場的丹楓等一班牛人都鎮住了。二十兩銀子,相當於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費用了,就算五兩銀子,也相當於普通人兩個月的收入。這麼高的消費,有沒有人來光顧呀?大家都質疑地望著雷曉飛。雷曉飛不改初衷,他堅信,無論在哪個年代哪個地方都不缺有錢人,隻要酒樓辦得好,就不怕沒人來。而且,往往噱頭越大的東西,就越會吸引人。在眾人將信將疑之際,畫舫酒樓接受訂座的那天起,已逐步印證了雷曉飛的結論正確。雷曉飛為了提前準備原料,就決定在畫舫酒樓開張的前五天,接受訂座登記。從開始接受登記,來訂座的人就人滿為患,搞到被雷曉飛安排做登記的胡醫師做到差點抽了筋。從準備開張那天算起,連續五天的桌子已全部被訂光,貴賓房更是已訂到十天後。晚上盤點戰果時,連丹楓、林先生這般沉穩的人也動容,直歎穗城的有錢人多,就好像一夜之間,穗城長出了不少的有錢人,而且這些有錢人都集中到了畫舫酒樓。雷曉飛則不以為怪,穗城是南方最大的商貿集中地,有錢人多一點也不出奇,而華人好美食這個習性,已早有定論,否則,就沒有以後天下聞名的“中國菜”了,有錢當然就更以食為天啦。而且,有錢的人好比攀,你能訂貴賓房,我也能訂,而且還要訂比你好的,這樣一來,就便宜了酒樓。當晚,胡醫師一反常態,來了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隻是目光沒有離開過雷曉飛,望得我們雷小哥滿身直冒雞皮疙瘩,不停惡寒。他連忙出言截住胡醫師的目光,戲謔地說道:“胡老,您彆說您愛上了我啊,用這樣的眼光望我,望得我直冒雞皮疙瘩。”眾人被雷小哥逗得哄堂大笑,胡醫師連忙反駁道:“呸,呸。鬼才會愛上你。我看你是因為我以前看錯了你,今天要看清你的真麵目。”“哦?此話何來?”這次輪到雷小哥不解了。“今天我才看出你雷小哥是個不折不扣的奸商。”“嚏,如果我是奸商,我早就騙光您老的棺材本了,哪還會給您老賺兩副棺材?”雷曉飛的話又逗來一場哄笑,讓胡醫師差點暴走。鬥嘴,胡醫師永遠不是雷小哥的對手。損過胡醫師後,雷曉飛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啦,言歸正傳,明日酒樓就要開業,我們要做好準備,彆在第一仗就出差錯。”雷曉飛說完,就一一分配明天任務。畫舫酒樓開張的那天,轟動了整個穗城。到了擇好的吉時,兩連幾百頭的炮仗轟得震響了半邊城。畫舫酒樓附近的空地被前來看熱鬨的人擠得水泄不通。後來,據穗城上年紀的老人說,穗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鬨過了,除了皇帝唯一出巡穗城的那次,這次可算是穗城最熱鬨的一天。再後來有好事者統計過,那天,畫舫那邊雲集了過半的穗城居民。這次畫舫酒樓的開張儀式與以往不同,雷小哥又想出了新花樣。為了避嫌,“合作社”決定對外宣稱高山為畫舫酒樓的老板,所以雷曉飛擬定的開張儀式就以高山唱主角。開張儀式先進行的是門牌樓的揭字。揭字由高家倆兄弟負責,他們倆兄弟是舞著獅來揭字的。南方的店鋪開張、喜慶等日子,都喜歡沿用傳統的舞獅來慶賀,雷曉飛就設計了這套舞獅揭字的儀式。高家倆兄弟身負高超武藝,身手異常靈活,舞起獅來當然是一把好手囉。加上兩人藝出同源,自小一起練功慣了,所以行動也配合得天衣無縫,舞起獅來就更有看頭。高山負責舞獅頭,高峰負責舞獅尾,兩人一會兒前躥,一會兒側翻,一會兒橫滾,一會兒後躍,把獅兒舞得活靈活現,足可以與真的獅子比美。門牌樓上掛著用繩子吊著“紅包”和“生菜”,那就是“舞獅采青”的青。門牌樓的底有四米多高,青最下麵的“生菜”垂掛到門牌樓的底下半米左右,高家兄弟並沒有借助任何工具“采青”,而是依仗靈活的身手,用疊羅漢的方式來“采青”。隻見高峰半蹲下身子,紮好馬步,高山用一隻腳尖在高峰的大腿上一點,就縱上了高峰的肩頭上,然後高峰直起腰,穩步向青走去。來到青下時,負責敲鼓的雷曉飛忙加快鼓槌的頻率。在那震人心房的驟密鼓聲中,高山舞的獅頭一步一步地把“生菜”和“紅包”順序取下。采完青後,雷曉飛的鼓聲並沒有停歇,隻是放慢了節奏,而高家兄弟也從門牌樓底下邊舞邊退到門牌樓前。突然,鼓聲一頓,停響了,在圍觀的人以為舞獅完畢時,鼓聲又暴風驟雨似地響起,比剛才更密更響。一聲比鼓聲還要響的吆喝聲從高山口中發出,吆喝聲的餘音還未被鼓聲淹沒,隻見高山已拋起獅頭,從高峰肩頭上一躍而起,縱到蓋著“湖心畫舫”的紅綢上,用兩手拈起紅綢的底邊,再一個空翻越過門牌樓,在那邊穩穩地落到地上。而高峰也沒有閒住,在高山離肩的霎那,也一縱而起,抓住獅頭,一個人繼續舞獅。圍觀的人群哪曾見過這麼新穎的揭字,哪曾見過這麼精彩的舞獅,齊齊高聲喝彩和熱烈鼓起掌來。畫舫的揭字儀式更是新穎、精彩。畫舫名和對聯由丹楓和周學士負責揭字,揭字方式沿用了雷曉飛設計的半機械化方式,隻是有一點改動。丹楓和周學士站在門牌樓後、四曲橋前,一人拉著一根繩子,隨著他們的繩子拉動,蓋著對聯的紅綢不但向上揭起,還改變著方向隨著繩子向門牌樓這邊延伸而來。對聯的字完全揭開後,紅綢剛好拉過整條四曲橋,畫舫名也在最後一刻被同時揭開。這時,高家兄弟每人拿出著四朵紅綢做成的特製大紅花,分彆站在四曲橋前兩端,待紅綢拉過整條四曲橋時,兩人口中同時“哎”的一聲吆喝,把手中的紅花射出,紅花長了眼似的剛好把紅綢釘在四曲橋的每個曲位上,使紅綢變成喜慶的紅綾。最後,高山把一朵有洗臉盆大的綢做紅花,一發勁,射到了畫舫最頂的椽子上,整個開張儀式才算完滿結束。圍觀的人群又報以了更高聲的喝彩和更熱烈的鼓掌。雷曉飛之所以把開張儀式辦成半文半武,隻要是考慮到酒樓的客人複雜,以後難免有一些地痞或同行因妒嫉請來的混混搞事,借開張儀式顯示“假老板”高山的厲害,會起到立威的作用,減少以後這方麵的麻煩。但世事往往就出符人的意料,誰也無法預測到,就是號稱天才的雷小哥也不例外。雷曉飛現在就萬萬沒有想到,以後酒樓會帶給他許多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