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必豎起耳朵,就能聽得清清楚楚。“宋師姐,聽濤彆院真參與進來了?”薑潮沉聲道。宋雪宜輕輕點頭:“錯不了,昨晚小冷斬殺金刀門崔秀峰時,他們趁火打劫,想趁機殺了小冷,虧得小冷殺一人震懾住他們,才不得不退去,小冷當時生死一線,稍出差錯那便是全軍覆沒,這幫混蛋是要下死手的!”薑潮道:“這個冷非……”他搖搖頭,一臉不以為然:“還是離著他遠一點兒為好,彆被他連累。”宋雪宜蹙眉沒說話。她知道長生穀對冷非的評價是魯莽無智,熱血衝動,不知天高地厚的亂來。這是很容易壞事的性格,所以即使有重賞,對冷非還是不太滿意的,長生穀弟子受護法殿的影響,也有點瞧不起他。人一旦有了偏見,想扭轉過來千難萬難,看冷非都是帶著偏見去看,無法公正。這對冷非來說太不公平,可惜她隻是長生穀尋常弟子而已,無力做什麼。薑潮道:“既然聽濤彆院參與了,那聽濤閣也快了,我來得正好!”宋雪宜輕輕點頭:“咱們應付不來聽濤彆院,更彆說聽濤閣,薑師弟你一個人能成?”“我正好需要練手。”薑潮道:“要怎麼處置他們?一個一個都宰掉,還是打殘即可?”宋雪宜道:“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打得再狠,他們還是會穩穩的呆著,打殘即可。”有宗門為支撐,即使被滅,也很快會重建,除非把身後宗門一塊滅掉,否則白費功夫,隻要打怕了,打殘了即可。她不是年輕時快意恩仇的脾氣了,學會了容忍與大局為重。一旦滅掉,且不說會招致瘋狂報複,長生穀上下對自己也會不滿,這便是無奈之處。外人看著自己是堂堂樓主夫人,威風得緊,卻不知誰也不能自由無拘,不能像冷非那般快意行事。“好,那便打殘!”薑潮沉聲道:“宋師姐可有他們的消息?我現在便動手。”“薑師弟,歇一歇再動手不遲。”宋雪宜道。薑潮道:“趁他們沒收到我來的消息,迅雷不及掩耳,最易得手。”“……好!”宋雪宜不再多勸,拍拍巴掌,揚聲道:“小澄,讓孫總管過來!”“是。”小澄應一聲。她嫋嫋出來,衝冷非笑笑,腳步迅速移動,很快往後走去,眨眼消失不見。孫豪很快過來,衝冷非頜首,然後大步流星進去,接著裡麵傳來討論聲。冷非這才知道孫豪並非長生穀弟子,是樓主黃道遠的親戚,所以才能成為內院副總管。冷非聽得清清楚楚,話語間,薑潮對孫豪也不怎麼尊重,頗為怠慢,但孫豪絲毫沒有表現出異樣情緒。可能是孫豪掩飾得好,不表現出來,也可能孫豪確實不在意這怠慢。長生穀弟子的身份還是足夠嚇人,孫豪雖然粗獷,卻細心,對於長生穀弟子的可怕知之甚深。冷非若有所思。孫豪能做總管也不是僥幸,行事圓滑,而且頭腦冷靜,看得清利害得失,能克製衝動。“薑少俠,現在金刀門與忘憂樓都不足懼。”孫豪粗獷的聲音響起,緩緩道:“唯一可慮者便是聽濤彆院,就怕聽濤閣也有高手來援。”“哼,聽濤閣又如何!”薑潮聲音透著傲氣不屑:“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薑師弟,”宋雪宜道:“他們近幾年還是出了幾個後起之秀的,有崛起衝境之勢。”“那幾個所謂的後起之秀後勁乏力,到了十重樓便停滯不前,不足為慮!”薑潮傲然哼道:“他們若敢過來,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知道咱們長生穀的厲害!”宋雪宜道:“聽濤彆院近幾年也是英才倍出,就像最近兩年的孫晴雪,還有新進的楊樂天,都是短短一兩個月便踏入練氣士,驚才絕豔!”薑潮道:“宋師姐何必漲他人誌氣,這種天才咱們長生穀也有,像黃師侄便是這樣。”“他——?”宋雪宜笑著搖頭:“禮兒還差得遠呐,遠不如薑師弟,一代不如一代嘍!”“黃禮確實是天才,但各人有各人的路,未必要跟我看齊。”薑潮笑道。冷非若有所思。黃禮,想必就是少樓主,原來是長生穀的天才弟子。長生穀此舉無異於綁住了黃道遠與宋雪宜的心,怎能不甘願受長生穀驅策?“孫總管,你剛才說金刀門與忘憂樓不足慮,也不對。”宋雪宜輕聲說道:“金刀門除了那位崔秀峰,還有高手的,他們死了崔秀峰一定要發瘋,不能不慎。”冷非在廳外微微一笑。夫人說話很高明,岔話岔得自然。“是,夫人。”孫豪道:“不過崔秀峰號稱金刀門第一高手,他已經被殺,金刀門估計會被嚇破了膽子吧?”“就怕絕了光宗耀宗的希望,會變得瘋狂。”宋雪宜聲音中透著憂慮。“宋師姐,我已經聽過幾次這崔秀峰的名字,到底如何?”“唉……,其實也可惜。”宋雪宜歎一口氣,透出悲憫之意:“金刀門出了一位奇才,年紀輕輕已經把金刀門的鎮門刀訣練得圓滿,超越曆代祖師,這可是極罕見的情形。”薑潮不在意的道:“可能是金刀門武功太過粗淺吧?”“金刀門也是青玉城傳承數百年的大宗,據說斬金刀訣來自上古大人物所傳,威力還是很驚人的,不管怎樣,能練得超越祖師已經是罕之又罕。”薑潮沒說話。超越曆代祖師,這確實是極艱難的。天下之大,天才如雲,每一宗都不乏天才人物,推陳出新,把武功推進一步。每一步推進都是先要超越先賢,尤其是名門大宗,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宗門武功已經達到了精妙之極的地步,學都學不全,甭說超越,能練至頂峰的是數百年難遇的奇才,想往前推進一步的,則是數千年難得一見。所以說不管怎樣,這個崔秀峰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前途無量,估計要成為一顆耀眼的星。薑潮沉聲道:“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