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退下,隻留下十個人在這裡,宋慧寧臉上慈和了許多,也沒有當初高不可攀的氣勢了,露出少許笑容,畢竟一來人少,二來這些弟子大部分是上清州的精英弟子嗎,師父也是她日常見到的琢磨期宗師,算是她真正的子侄輩。目光在幾人麵上掃過,宋慧寧緩聲道:“好了,大麵上的話交代過了,下麵就是具體的事宜,事關重大,也隻有你們十個人能聽。說話之前,我先問一句,有沒有想要換個位置的,進攻的想要防守,防守的想要遊擊,先說出來,沒進玄冰大會之前,這些分配都是預定,你們之間可以做些調整。”幾人互相看看,心中雖然各有思量,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提出異議的,不清楚形勢之前,誰也說不出是進攻好,還是防守好,沒什麼可挑剔的,就算知道職務優劣,倘若都挑肥揀瘦,爭執起來,不免引起掌門的不滿,那才得不償失,於是眾人異口同聲道:“全憑掌門做主。”這時,一向沉默的掌門向成渝緩緩道:“既是如此,就分派吧。”招了招手,一個青衣弟子捧上一個團盤,上麵放著十麵翠綠的玉牌,宋慧寧指著玉牌,道:“這是你們相互之間的聯絡玉符,不但有一張地圖,還顯示著你們以及各自小組的方位,也能做傳音之用。進了玄冰大會,一應的傳音手段都會受到限製,這十枚玉牌是掌門人親自加持的,隻有你們十人才有。事涉機密,符在人在。”後麵半句雖然沒有說。但是幾人都明白——符亡人亡。那弟子躬身向掌門夫婦一禮,又欠身對著幾位弟子示意。開始宣讀道:“玄冰大會分派如下,防守第一,譚寄書,防守第二,樂敏……進攻第一,蔣千裡,進攻第二……遊擊第一……遊擊第二,謝輝哲。”江川聞言一怔,宋慧寧隨著名單的確認一一看向幾位弟子。看向江川的時候,眉頭微動,道:“你是哪一個,第十人不是謝輝哲麼?”蔣千裡上前一步,回稟道:“回掌門,謝師弟自初賽之後便即外出,已有數日不知所蹤,因擂台事關重大,弟子這才稟報長老。請江川師弟暫時替代。”江川心中一寒,他當時還以為那謝師弟真的是身體不適,現在看來,很有可能直接被蔣千裡做掉了。宋慧寧其實也沒把謝輝哲這種隻見過一兩麵的小弟子放在心上。蔣千裡她倒是認得,因蔣千裡本是掌門弟子的重要候選,雖然因為長生殿的緣故並沒有確立地位。但宋慧寧也十分信任他,料想蔣千裡做事想來妥當。選中的人大概不差,何況第十台又是最末。不是重要的位子,不必過分追究,道:“既然如此,就把名字改過來,江川是麼?”江川躬身道:“正是弟子。”其實他當初隨著天隱拜見過掌門夫婦,不過他還隻是個小人物,掌門不記得也是尋常。宋慧寧勉勵道:“嗯,你既是臨時選上來的,欠缺了一些經驗,要向幾位師兄多學習。這次任務你不算吃重,但也不可輕忽,就算你是新手,耽誤了任務,也是門規處置。”江川再次應是之後,宋慧寧道:“好了,現在說一下怎麼進去吧。”再次示意,剛才那弟子又捧上一卷畫軸,宋慧寧伸手一指,畫軸緩緩浮起,憑空展開,登時光華大放,在蒙蒙的彩光之中,露出一卷栩栩如生的圖畫來。江川一看,原來是一副地圖,隻是畫的卻如同工筆水墨,上麵有山有水,煙雲茫茫,霧氣昭昭,更有靈花異草,珍禽異獸點綴,如同仙境一般,心中暗道:這是哪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是千裡玄冰場?不會吧?宋慧寧道:“這就是玄冰場。”饒是掌門在前,底下還有有小聲的驚異聲,宋慧寧並不怪罪,道:“你們驚異麼?想來你們也知道,原本千裡玄冰場隻是白茫茫一片冰場,寸草不生。但長生殿自有大神通,經過她們的一番改造,就變成這個樣子。”她指著中心說道:“千裡玄冰場本是千裡平湖,一馬平川,但是長生殿將之往下挖掘,並把挖出來的土石冰層堆砌四周,形成了外圍多山,內中凹陷的丘陵盆地地形,因為最好的中心的在低窪處,所以地勢越低的地方,銅爐的效果越好。咱們開頭的兩座銅爐,就在半山腰處。”說著用手一指,示意在圖中位置。這些弟子都是頗有才能的,看到了這個位置,都不由皺眉,宋慧寧道:“千裡,你覺得如何。”蔣千裡躬身道:“弟子妄言。以弟子看來,咱們雖然占據的是不好不壞的銅爐,不易惹來太多覬覦,但是深處半山之地,看似有險可依,但其實腹背受敵,進退不易。尤其是來自上麵高處,正好有一座銅爐,在正對著頭頂上極其不利的位子,倘若不把那銅爐拿下,我等仰麵迎敵,處於劣勢,必然進退受限。”宋慧寧道:“說的不錯。所以你們此去,除了穩固自己的地位之外,先要拿下頭頂這一座銅爐,隻有拿下來,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地位方可穩固,你們也才能夠暫時鬆一口氣。隻是如此一來,就有大半人手被綁在三座中下等的銅爐上,進取的空間有限了。”眾人默然,誰都知道這是長生殿故意製造的效果,看來寵幸優渥,給了大好處,其實實惠有限,還暗藏殺機。宋慧寧道:“之後怎麼選擇,就看你們的了。在中心有九座排列成九宮大陣的銅爐,是所有銅爐的精華所在,功效自然是上上等,以我林下洲在大昌的地位,理應占領一座,但若是如此,其他方麵的人手便會拮據,實力必然受限,其中取舍,我在這裡也不交代,到時你們從實地判斷,該拿出個主意來。”宋慧寧接著在畫卷上一揮,場景變化的越發細致,仿佛突然把某部分放大了一樣,道:“我再說說其他門派的大略位置……”這一番解說十分詳細,耗費時間也是很長,可謂諄諄叮囑,不厭其煩,詳細說到了各方勢力,態勢,地形,其中的危險等等,包括長生殿為了增加“趣味性”,特意放入玄冰場中的獸怪妖物的種類數目,林林總總,說了一個時辰。這些很多與江川無關,但他也專心聽著,畢竟是一次極為凶險的大會,這些情報來之不易,若是聽漏了半點,隻怕將來悔之不及。突然,宋慧寧道:“適才是進攻防守的兩方,現在我要說到,遊擊的兩隊該如何自處。”江川神情一凜,連忙用心聽講。宋慧寧道:“你們兩隊是十個人,不帶任何方家弟子,純是戰鬥力。主要是策應本門遊擊的,另一方麵,也要到處遊走,搜集情報。”沉吟了一下,指著第九擂台的裁判道:“你這一隊負責留在本區之內,隱匿隊伍,充作奇兵,來回策應,傳遞情報。你麼……”一指江川,道,“倒不妨走得遠一些。”江川道:“請掌門吩咐。”宋慧寧輕輕一笑道:“咱們雖然以明麵爭奪為主,但也不是全無其他手段,自己的地盤固然要守,彆人的地界麼……你帶著人,到彆的人的地盤去,或者那些沒有劃定勢力的地方尋找機會,渾水摸魚,看看……”江川道:“弟子明白。”宋慧寧微笑道:“我給你便宜行事的權限,你不必打出門派的牌子,就這麼隱匿蹤跡,混入小門派的家族之中,到處走走看看,看見有什麼可拿的,就拿過來,有什麼要動的,就動動手。隻是不可太貪,危險的事情不必摻和,若是發現有什麼確實的大好處,再發消息請求門中支援不遲。”說著,露出一絲帶有頑皮的笑容,看來了青春了許多。江川會意,宋慧寧在他耳邊傳音幾句,說了一些可以利用的小道消息,江川再次躬身,卻沒有出聲回答。宋慧寧對他的乖覺很滿意,道:“去吧,說不定這一次立功,還是你們頭一等。”叮囑了一番,宋慧寧道:“話已至此,出去該怎麼布置你們自己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以你們的頭腦,當不會辦出什麼蠢事來,還是那句話,若是耽誤了門派的事,你們自然知道後果。”眾人應是,正要退下,一直沉默無言的掌門突然再次出言,道:“我還有一句話,汝等記得——辦事的時候,想想頭上還有長生殿。”眾人原本有些躍躍欲試的興奮心情被這句話當頭澆滅,登時興味索然之中帶著忌憚,道:“弟子謹記。”默默地退了出去。江川心中倒是還算滿意——他被安排的活計靈活性很大,雖然危險不小,但不必處處受製於人——如果不是他正好看見蔣千裡給他打眼色的話。江川歎了一口氣,他倒覺得,連蔣千裡的事情都不算什麼事情,真正麻煩的,可是天隱那老家夥給自己的任務啊……數日之後,萬眾矚目的玄冰大會,在強勢歸來的長生殿的主持下,拉開了帷幕,也昭示著大昌進入了長生殿的時代。(。)ps:接到通知,下周去四川大渡河出差,可能更新要杯具了最好有網啊,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