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江川作弊了,而且做得光明正大,問心無愧。在剛才那看似公平的較量之下,其實一開始就是江川操縱的結果,目的當然是留下自己想留下的,淘汰自己不想看見的——譬如蔡卓。為什麼流下李落,淘汰蔡卓,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說難聽點,就是江川這邊武大郎開店——容不下高人。這倒不是江川嫉賢妒能,他又不是什麼胸懷四海,招攬天下英才的雄主,隻不過是為了玄冰大會找幾個順手的人,當然不能給自己找彆扭,像蔡卓這樣當慣了首領,威望很高,平時大家都捧著,還有固定的支持者的家夥,比江川更像個領袖的人才,江川才懶得花時間應付,直接在心裡把他踢出了局。既然早就踢他出局,那麼江川才懶得設計什麼精巧的布局作弊,甚至連偏袒的表現都沒有,任誰想來,都想不出江川是怎麼操作的,其實很簡單,江川就是下藥,而且是光明正大的下藥——早在兩個人都倒在地上,江川給他們兩人療傷藥的時候,就已經下藥了。沒錯,他一開始給蔡卓的丹藥裡麵,就放著阻礙他恢複靈力的成分,用不好的話說,就是投毒了。至於後麵,什麼火牆,什麼回靈丹,倒是沒有任何機關,誰也查不出毛病,公平至極,而且比江川自己宣布的還要公平——那十枚回靈丹,都是一模一樣,標準的上品品質。藥效分毫無差,無論吃哪一個都是一樣的速度。可笑精通藥理的李落分辨許久。卻怎麼也看不出其中差彆,他又被江川的做派唬住。以為自己才疏學淺,看不出丹藥的內涵,對江川的手段十分敬佩,其實他哪裡知道,這些丹藥壓根沒有內涵,都是一樣的東西。這個計策談不上什麼天衣無縫,但是利用了眾人思維上的盲點——任誰也想不到,那個代表著門派前來主持大比,默默無言的少年。居然連話都不多說一句,直接給選手下毒,還采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命令選手吃下去。投毒如此膽大妄為,直截了當,誰能想得到?就像變戲法的,就把關鍵道具放在觀眾眼皮底下,偏偏誰都不會注意,中了戲法的詭計。既然眾人都想不到其中的奧妙。那這個法子,就算到處都是破綻,也不成為破綻了。至於後麵一係列的動作,不過是為了掩飾開頭差彆對待的障眼法。連蔡卓都相信,自己之所以會輸,是因為沒有吃回靈丹的緣故。周圍也沒有任何質疑的聲音,一切都在江川的掌握之中。“嗯。是不是太壞了?”江川難得的自嘲了一句。正這時,隻聽得旁邊擂台上一陣驚呼。江川轉過頭去,就見一道血箭衝天而起,一個人影重重的摔在擂台之上。隻聽蔣千裡那絲毫不含感情的聲音傳來:“我說你輸了,你便是輸了,難道還有其他?在這裡羅嗦聒噪,莫非是想要擾亂門中大比的秩序?真是罪無可赦。人來,把他扔出去。再有亂說話的,這就是榜樣。”說著拂袖道:“比賽繼續。”江川登時釋然,點頭道:“看來我果然還是個好人。”比賽在一日之後結束,每個擂台決出了前四名,定下了冠亞季軍名次,舉行了盛大的頒獎典禮。本次大比,並沒有將所有人都一起排名,十個擂台的的冠軍都是一樣的待遇。前四名的獎勵都十分豐厚。江川作為裁判,當然隻能在一旁觀看,跟隨著一位道基期的長老把禮品頒發給了自己擂台上的冠軍,一位年長的靈覺期高階弟子,名叫董正義,之所以說他年長,倒不是說他真實年齡出於眾人之上,而是因為他外表看起來就像個中年人。這在林下洲非常少見,由於生靈養氣術的功效,彆說這些不足百歲的靈覺期弟子,就是活了近千年的老祖,看著也是青春年少,這是功法決定的。若是一位弟子看起來年老,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他練習生靈養氣術的時候,年紀已經不小了,即使修習了養氣術,會稍稍返老還童,但畢竟恢複不到少年的模樣。這位董正義,可算得上是沉穩老辣,雖然修為未必高於儕輩,但爭鬥起來,卻是步步為營,思慮周全,終於壓下了所有人,獨占魁首。江川冷眼旁觀,此人心智老練,不是旁人能左右的,但同樣圓潤世故,與他相處也不為難,江川雖不喜歡他,但也不討厭,任由他奪魁,並沒有多加乾預,反正其他人好也好不到哪裡去。剩下的三人,除了季軍李落之外,兩個都是女子,典型的林下洲女弟子,落落大方之外,稍顯矜持,又沒有上清州弟子那麼木訥,這四個人便是江川此行明麵上的搭檔了。除了李落對江川表示了一定的善意之外,其他人都把他當空氣,想必是還不知道這其中安排,江川也不以為意。又過一日,掌門就在大殿青木殿的配殿召見所有獲勝的弟子,裁判,以及方家弟子,叮囑玄冰大會事宜。除了上清州弟子,對於內門弟子來說,掌門實在如同天上的星辰,根本不是平時能夠想見的,即使幾位上清州弟子,拜見掌門的次數也是有限,不免誠惶誠恐。不過好在是整整一百人一起拜見掌門,混在人群裡,也就不怎麼緊張了。一大清早,江川與其他九位裁判站在隊伍的前排,進了大殿,他們身後跟著都是自己擂台上的獲勝弟子,站成了整齊的十列。在他們身後,站的是方家弟子,自然也是各家精英,雖然整整百人,卻是寂然無聲,一個喘粗氣的都沒有。金鐘三響,一男一女進了大殿,坐在主位。百位弟子一起行禮,道:“拜見掌門。”林下洲的掌門向來是一對道侶。當今的掌門向成渝和宋慧寧都是琢磨中期,在大昌修仙界頗有聲望。兩人同時道:“免禮。”眾人站起,宋慧寧先勉勵幾句,無非是肯定了他們的實力,好生嘉獎,又道:“今日召見爾等,爾等自然明白。我且叮囑一句,玄冰大會上,你們都是我林下洲的弟子,不分內外。不分主洲方家,皆是一體,誰若是不知團結同門,誰便不堪為我林下洲弟子,門中也不會留他。”眾人一凜,逐出門牆在修真界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沒有那個門派會讓破門而出的弟子帶著身家財產和一身修為下山的,能夠留下一條性命,就已經是大恩大德了。宋慧寧道:“既然你們懂了。我說說合作的事。你們——”她看了一眼站在排頭的上清州和內門弟子,“大概奇怪,為什麼這一次違反以前的慣例,招了許多不便爭鬥的方家弟子同行?我要告訴你們。方家弟子,才是這一次真正重要的人。因為貴重的丹藥法寶,除了你們峰頭的私產。都在他們手中掌握著。”眾人一怔,平時玄冰場開啟的時候。丹藥都是由修為最高的弟子掌握,才能確保安全。這一次怎麼全變了?宋慧寧道:“這一次的規則是長生殿定下的。她們將玄冰場整理一遍,劃分了七十二個冰眼,立下了七十二座銅爐。等到九九重陽日,在銅爐之中用特殊手法祭煉丹藥和法寶,必能事半功倍,將法器和法寶的性能,提高數倍之多。”眾人吃了一驚,這數倍說來簡單,但細細一想,功效隻能用逆天二字形容了。宋慧寧道:“銅爐雖然有七十二座,但是門派眾多,加上各小門派,世家,以及特意邀請來的他國勢力,這銅爐根本就不夠分,如何為門派爭取更多?這時候,就要用到你們了。”眾人心中又來猜測,果然宋慧寧道:“我們林下洲,深得長生殿青睞,首先在七十二座銅爐之中,占得兩座,一煉丹,一煉器,其他大門派除了霓裳關,每門隻有一座。但是這夠不夠用呢,不好說。”宋慧寧指著那些方家弟子道:“這其中有煉器弟子十五人,煉丹弟子十五人,他們是操作銅爐的主力。煉陣弟子十人,他們是固定布陣防守的,還有十人出自各個方家,精通百藝,無論什麼突發的需求,都能照顧到,一進去,先把我們兩座銅爐當做大本營,牢牢地守護起來。不管我們能不能進取,至少這兩座銅爐不能丟。剩下的要進一步爭取,就要靠你們這些內門弟子了。”宋慧寧道:“我們估算了一下,以林下洲的實力,大概能吃下四到五座銅爐,多了就要被人擊破,少了則有遺憾。你們分為三部分,一部分防守,一部分進攻,另一部分遊擊在側,尋求機遇,伺機而動。現在我來分派——以擂台為單位,每個擂台的裁判為首,共五個人一起行動。第一二三四座擂台防守,第五六七八座擂台進攻,剩下兩座擂台充作預備,遊走他處。”一些從未聽過這些安排的內門弟子一怔,不由得打量起周圍的人來,前兩天還在一塊場地上拚命,現在卻轉為隊友,不免心中怪異。宋慧寧道:“讓你們以擂台為組,就是因為你們互相熟悉對方的手段,能夠配合,我有言在先,第一,這裡每一位裁判,都是林下洲弟子中的佼佼者,做你們的首領綽綽有餘,若是實在不信服,在玄冰大會開始之前,儘可以挑戰,但若是進了玄冰大會,誰敢不聽號令,隊長儘可以把你們當場擊殺。第二,不管你們場外有什麼恩怨,或者在擂台上結下了什麼梁子,之前之後都可以解決,彆帶進玄冰大會裡去,不然休怪門規無情。”眾人一起道:“謹遵掌門號令。”宋慧寧點頭道:“罷了,你們出去吧,所有的裁判留下,其他人都去準備。”(。)ps:看來報名不夠踴躍,隻好取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這些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