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驚變(1 / 1)

第八章  驚變說來很奇怪,有些人明明隻是初次見麵,卻可以互相引為知己,就仿佛相識多年的老友一樣,就如眼下陳驀與司馬懿,或許,這就是作為的相xìng。也不知為何,向來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陳驀,卻與司馬懿出奇地合得來,兩人飲酒吃肉、暢言趣事,互吐衷腸,隱隱有著互為知己的跡象。“希聲,不瞞你說,懿此次來京,皆因家兄催促,否則,懿何以要來淌這趟渾水?許都……不穩呐!”司馬懿輕歎著搖搖頭。哦,他口中的希聲,指的便是陳驀。正所謂熟不講理,鑒於陳驀沒有表字,不好稱呼,是故,司馬懿玩笑xìng地為陳驀取了一個表字,唔,與其說是表字,倒不如說是類似於外號之類的昵稱。因為陳驀的名字與沉默諧音,兼之陳驀平時沉默寡言,是故,司馬懿便取戰國時楚莊王之典故,取楚莊王回複左司馬的問話,雖不飛,飛必衝天;雖不鳴,鳴必驚人!因而,他為陳驀取了這麼一個不似表字的稱呼,意為大器晚成、大音希聲,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說白了,就是隱晦地讚賞陳驀話不多,但是所說的話都很意義的意思。說實話,陳驀對於希聲這個表字並不是很滿意,但是鑒於司馬懿對此頗為得意,他也就順其自然了,畢竟,陳驀對於表字並不是很在意,否則,以他如今堂堂征西將軍的官職,難道還會少一個合適的表字麼?是故,對於司馬懿用希聲來稱呼自己,陳驀也是聽之任之,畢竟在他看來,表字也好,名字也罷,都隻是一個稱呼罷了,並沒有什麼好在意的。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這類稱呼來稱呼陳驀,至少,至今為止,陳驀默許的隻有四個人,比如說叫他小陳的張飛,叫他小驀的張素素,叫他大哥的劉辟,以及叫他驀哥的張遼,除此之外,其他人大多以陳奮威、陳征西、或者陳帥、陳將軍來稱呼他。或許是兩人的心xìng相近,陳驀與司馬懿二人才相識不到數個時辰便互為知己,甚至於互吐衷腸,將平時藏在心中的一些煩心事也一股了出來,是故,陳驀倒也不在意司馬懿這樣稱呼自己,畢竟他眼下也是直呼司馬懿表字。“家兄?莫非朝中議大夫、丞相主簿司馬朗、司馬伯達?”陳驀帶著幾分驚訝問道,畢竟,司馬朗在朝中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sè,隸屬帝黨一支的他,年紀輕輕卻極有才華,深得曹cāo以及太尉楊彪賞識,也正因為如此,曹cāo幾次暗中招攬於他,想將此人從帝黨一支招攬到自己麾下,是故,曹cāo授予了司馬懿丞相主簿的實職。“正是!”司馬懿點了點頭,隨即輕歎一口氣,搖頭說道,“不瞞希聲,家兄風頭太盛,在朝在野,都有極高名望,不得已叫懿倍感壓力啊……懿本不想進京,無奈家父早逝,長兄為父,是故,家兄之命,懿是不得不從,是故,前些rì子才從河東來到許都……”望著司馬懿唏噓自歎的模樣,陳驀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說實話,除了略微知道這司馬懿是曆史中晉國之父以外,其他事陳驀並不清楚,在他看來,眼前的司馬懿就好比是一個被兄長光環所籠罩而苦惱不已的普通人,根本不像是什麼野心勃勃……唔?好似想到了什麼,陳驀古怪問道,“說起來,有好些人說仲達你野心勃勃?”話音剛落,便見司馬懿驚訝地望著陳驀,詫異說道,“呃?此事你聽說了?”陳驀莫名其妙地搖搖頭,卻見司馬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希聲且看!”說著,他轉過頭去,看得陳驀不禁有些傻眼,因為他看到司馬懿的雙肩不動,而他的頭卻可以徑直扭向背後,不得不說,乍一看,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或許是注意到了陳驀的吃驚的表情,司馬懿長長歎了口氣,沒好氣說道,“此乃狼顧之相,中言道,具此麵相者,久後噬主,拜他所賜,懿在河東曾任三、兩載小吏,卻引得他人視懿為毒蛇猛獸……真乃無妄之災!”聽著司馬懿那怨天尤人的口吻,陳驀不禁為之失笑,在搖了搖頭後,忽然問道,“那麼在你看來,你可具有野心?”話音剛落,便見司馬懿撇了撇嘴,沒好氣說道,“所謂野心者,yù也;yù者,人之xìng也!我又不是聖人,何以會絲毫野心也無?——縱觀世人萬千,又有幾人能超脫其外?”見司馬懿直言不諱,陳驀頗為驚訝,感興趣地問道,“仲達,你有什麼野心?”“這個嘛……”隻見司馬懿摸著下巴細細思忖了一下,喃喃說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珍饈、美食、金銀不儘,從旁美姬環繞,歌舞不斷……如何?”“……”陳驀張了張,說不出話來。說實話,從這幾句話中,不得不說司馬懿有勃勃野心,但是不知為何,陳驀總感覺其中有種不協調的錯覺。“那麼……你打算怎麼做?”陳驀試探著問道。話音剛落,便見司馬懿錯愕地望著陳驀,一臉莫名其妙地說道,“什麼怎麼做?”“你不是說要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珍饈、美食什麼什麼的……”“是呀!——那又怎麼?”望著司馬懿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陳驀這才明白,原來這家夥所說的野心,隻不過是毫無實際的空想,就如同陳驀小時候幻想自己以後能變成超人一樣,毫無實際作為基礎。“沒想過朝著你那所謂的野心努力一下?”“想過啊!”司馬懿點了點頭,隨即撓撓頭,苦笑說道,“隻是後來跟著恩師太久,不知不覺就變得懶散了許多……”“哈?”似乎是沒有注意到陳驀的表情,司馬懿眼中露出幾分追憶,喃喃說道,“那些rì子,懿每rì跟著恩師讀、釣魚,偶爾我師徒二人也扮作相麵算卦之人,去市井騙些……啊不,去賺些錢財,也不需太多,有個幾十文夠買酒喝就足夠了……”“……”陳驀一頭黑線。這都什麼啊?或許是想到了什麼珍貴的回憶,司馬懿長長歎了口氣,望著天空喃喃說道,“恩師說過,人活一世,不過短短數十載,何必勾心鬥角、錙銖必較?餐餐珍饈、金銀滿屋、姬婢環繞之餘,惹來他人垂涎,橫生枝節、徒生風波,一旦失去計較,為他人所乘,輕則人財散儘,重則跌落萬丈深淵,更有xìng命之憂……又是何苦?”“好……”好一番消磨人意誌的話!陳驀心中哭笑不得,在搖了搖頭後,表情古怪地說道,“也就是說,仲達你被那位授業恩師說服了?”隻見司馬懿輕笑一聲,搖晃著腦袋,輕聲說道,“恩師言道,世間之事,得之我xìng,失之我命,乃天注定,不可強求……所以嘛,人又何必辛辛苦苦?”整個一變相的失敗論!微微歎了口氣,陳驀算是服氣了,正所謂有什麼樣的老師就有什麼樣的弟子,反過來,從徒弟上身上也不難看出其老師的影子,不得不說,他當真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世外高人,才能將曆史中野心勃勃的晉國之父司馬懿教成眼下這副模樣,無恒心、無毅力、怕苦、怕累,簡直就是……一無是處啊!陳驀在心中惡狠狠地想著。“你呢,希聲?——懿聽說你與那個張素素好似關係不淺啊,嘿嘿!”顯然,司馬懿頗具八卦的潛質。“什麼?”見司馬懿提及張素素,陳驀原本的好心情頓時消失無影,在猶豫了一下後,便將近rì來的事都告訴了司馬懿,甚至包括董卓、孫堅、呂布、張角複生這等黃巾內部的機密。“原來如此,”司馬懿聽罷皺了皺眉,喃喃說道,“怪不得近rì天罡崩壞,原來是此女攪亂了天機……”“唔?仲達說什麼?”好似沒有聽清,陳驀疑惑問道。“哦,沒什麼,”司馬懿輕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正sè說道,“希聲,不瞞你說,懿師從授業恩師學業,亦曾稍稍涉及鬼神之力,說句不客氣的話,此女作為有違正道,倘若放任,rì後必生禍端……”見司馬懿說出與張寧相似的話來,陳驀長長歎了口氣,說實話,他不是不想勸張素素,隻可惜,如今的張素素已不再是當年毫無主見的女孩子,以至於有些話,即便陳驀說了,張素素也不見得會聽從,退一步說,即便表麵上聽從,但背地裡如何,恐怕就不得而知了。就如董卓、孫堅、呂布、張角變成屍鬼複生這件事,張寧說的對,要掌握這等逆天妖術,又豈是一朝一夕之事,但是陳驀卻從來就沒聽張素素提起過。現在想想,張素素恐怕早前就預備了一手,即便沒有張寧乾涉,而是換做其他人,她依然會動用這張底牌……素素……唉!陳驀長長歎了口氣。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馬蹄之響,遠處跑來兩匹輕騎,陳驀抬頭一看,卻是張白騎與新投入他麾下的陳宮二人。“唔?”或許是注意到了張白騎眼中的急sè,陳驀站了起來,詫異問道,“張帥何以來到此處?”隻見張白騎策馬奔至陳驀麵前,勒住馬韁,翻身下馬,急聲說道,“出事了!”“什麼事?”陳驀一臉莫名其妙,卻見張白騎猶豫地望了一眼司馬懿,麵露遲疑之sè,心下頓時明白過來,說道,“仲達乃我新交好友,無妨,張帥且直言!”“既然如此,張某便直言不諱了!”張白騎點了點頭,低聲說了一句,直聽地陳驀與司馬懿麵sè微變。“什麼?”隻見陳驀皺了皺眉,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說曹孟德行僭越之舉,代天子受百官朝拜?”“嗯!”張白騎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此刻曹cāo一係與帝黨一係氣氛頗為緊張,素素叫你我二人速歸,以防不測……事不宜遲,你我趕快動身,其餘之事,路上再說!”“……嗯!”猶豫一下,陳驀點了點頭,轉頭正要對司馬懿說,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牽回了自己的馬匹。不得不說,彆看司馬懿那家夥渾渾噩噩、好似一無是處,實則心如明鏡,比誰都要明白事情輕重,簡直就是一個扮豬吃虎的典型,唯一可惜的是,此人的xìng格實在是太糟糕了……唔,拜其授業恩師所賜!見實況緊急,陳驀與張白騎等四人當即策馬趕回聚集地,途中,張白騎徐徐道出了事情的始末因由。那是在狩獵的途中,天子劉協與曹cāo一行人遇到一匹麋鹿,便邀曹cāo一同shè殺。事情說到這裡,多半可以見證君臣間其樂融融,但是誰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眾人意料。也不知曹cāo與劉協究竟是何人shè中那匹麋鹿,周圍觀望的校尉將官見倒地的麋鹿身上所中箭矢末尾上刻著如朕親臨四字,便以為這匹麋鹿乃天子所得獵物,大拜於地,口呼萬歲,而這時,也不知為何,曹cāo卻突然策馬直出,遮於天子之前接受眾人迎拜……“不對啊,”在策馬奔馳的途中,陳驀皺了皺眉,說道,“我雖與曹孟德交情不深,但也知此人心係漢室,未嘗有僭越之心,何以會做出這種事?”話音剛落,隻見伏在馬背上的司馬懿眉梢一挑,低聲問道,“敢問這位將軍,陛下所用箭矢,與曹使君所用箭矢,除箭上刻字以外,可有其他區彆?”“咦?”新投張白騎麾下的陳宮驚訝地望了一眼司馬懿,隨即輕笑說道,“竟與在下想到了一處,足下何許人也?”“小可……小可河東司馬懿,字仲達……啊!”正說著,司馬懿坐下馬匹一顛,險些將他震落下來,幸虧陳驀眼尖,一把勒住司馬懿手中馬韁,放緩了速度。似乎是看出了司馬懿不擅騎術,張白騎放緩了戰馬奔馳的速度,隨即沉聲說道,“此事公台方才也曾提出,天子所用箭矢,乃金箭,曹孟德亦是如此……眼下曹孟德貴為丞相、武平侯,為百官之首,掌朝中大小事務,他用金箭,也不是令人難以接受……”陳驀聞言皺了皺眉,忽然問道,“究竟是何人shè中那鹿?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看清麼?”隻見張白騎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天子與曹孟德在隊伍之前,而我等護衛武將在隊伍之後,難以觀測,不過在我看來,多半是曹孟德!”“你的意思是說……”皺眉望了一眼張白騎,陳驀眼中浮現出幾分意外,驚訝說道,“曹孟德所用箭矢中,混有天子禦用之箭?”張白騎與陳宮對視一眼,緘口不言,畢竟,即便是張白騎,也隻是遠遠觀瞧,並不能肯定確實是曹cāoshè中,反過來說,倘若真是曹cāoshè中,那裡麵可就大有文章了。不過話說回來,即便如此,陳驀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畢竟,以曹cāo的xìng格,即便發覺其中不對勁,也不會就此發難,但是為何,為何他要做出這番僭越舉動呢?就在陳驀百思不得其解之餘,司馬懿忽然正sè問道,“希聲,這幾rì來,朝上可曾商議過軍隊編製這類要事?”“唔?”陳驀愣了愣,皺眉想了想,搖頭說道,“除了青州兵以外,好像也沒有什麼……”正說著,他忽然眼神一凝,驚訝說道,“有!——前些rì子,董承曾上奏重整西園禁軍,又推薦伏安擔任執金吾,不過被程昱、程德謀駁退了……”“果然如此!”在陳宮驚訝的目光中,司馬懿自負一笑,壓低聲音,說道,“看來,陛下與曹公之間,或許有著不為人知的協議,懿姑且猜測,多半是董承等帝黨一係yù掌許都京師兵權,卻被曹公帳下智囊程昱看穿,從而駁回,是故借圍獵之事,借那匹麋鹿,與曹公博弈,然而,卻有人從中使詐,逼得曹公不得已要做出僭越妄逆之舉!”“足下高見!”陳宮輕笑著讚譽一聲,然而看他表情,卻不像陳驀那樣吃驚,很顯然,他也猜到了此事,隻不過事關重大,沒有證據不好胡說罷了。“仲達的意思是,帝黨一係朝官要奪曹孟德兵權?”陳驀驚訝地望著司馬懿。卻見司馬懿細思片刻,壓低聲音說道,“希聲且試想,曹公自接駕到許都以來,雖不曾有絲毫僭越之心,然朝中大小事務,皆托付帳下心腹智囊荀彧、程昱、郭嘉、陳群等人處理,換句話說,這幾位曹係大賢,低爵而權高,雖然在朝中並無太高官職,然手中實權,卻要遠遠勝過太尉楊彪等人,反觀帝黨一係朝臣,雖居三公之位,手中卻無寸兵,除董承有三千禁衛軍以外,也隻有皇甫嵩之子皇甫酈等少數人有著些許兵馬,以至於許都數萬兵權,有幾近九成乃曹公一係將領所統帥,久而久之,必然會引起朝中百官不滿……”說著,他微微搖了搖頭,歎息說道,“計是好計,隻可惜,太小瞧曹孟德的魄力了!”陳驀聽罷默然不語,鑒於司馬懿的解釋,他漸漸也明白了幾分。根據司馬懿的推斷,朝官百官多半是不滿如今的現狀,是故暗中請示天子,請天子劉協與曹cāo博弈,明則shè鹿,實則是分許都兵權,而天子劉協多半也顧忌著曹cāo行郭汜、李傕之事,迫切希望得到一支能夠聽命自己的兵馬,而對曹cāo來說,他根本就沒想過會輸給劉協,畢竟他也曾出入沙場。但是沒想到,卻有人從中使詐,賭曹cāo不敢公然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暗中叫人遞給曹cāo一支刻著如朕親臨的金箭,曹cāo一時不差,多半到周圍將士高呼萬歲時這才醒悟過來,於是,便上演了那一幕……想到這裡,陳驀不禁皺了皺眉。因為他意識到,倘若事情當真如此的話,曹cāo一係與帝黨一係矛盾徹底激化,那麼幾rì內,許都必然會有一場血光之災……百度搜索最新最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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