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時候,羅三也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雖然光明宗數都更擅長謀略,適合在人前長袖善舞,但是他們這些刀手卻都是按照死士的標準訓練的,不管他現在的身份是什麼,無論如何,他都不過是一個純粹的江湖人,魔門的規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然勝過其他光明宗的弟子,在他心目既然自己已經接受了魔帝的征召,在魔帝身邊執役,那麼遵從魔帝的決定才是他理所當然的選擇何況眼前的形勢還沒有到不得不抉擇的時候,他可不願意做一個背信棄義之人。【】當然,在他心底深處,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理由讓他決定奮起反抗,那就是年輕氣盛,分外不能容忍被人用弩箭指著的屈辱,與其生死由人,不如將命運控製在自己手中。羅三打了幾個手勢,將自己的意願傳遞給自己兄弟,又向褚老大一揮手,示意他接管船舵,抬頭望去,隻見湖岸上青色的劍光狂湧如潮,幾乎將顏紫霜婀娜多姿的身形全部籠罩其不由暗自振奮,他也不廢話,隻是一聲長嘯,指著湖岸厲聲吼道:“帝尊,屬下等前來助你!”話音猶自震耳,四兄弟已經拔刀出鞘,四道耀眼的刀光劃破長空,隱隱結成刀陣。褚老大也不含糊,接過船舵,不過是稍加用力,輕舟已經在湖上劃過一個大大的弧形,向著湖岸的一角如箭矢般衝去,口中猶自大笑道:“好啊。兄弟們,跟老子衝啊,咱們江上的好漢如今也能在皇帝老子地一畝三分地上殺人放火了!”他這裡喊得痛快,羅氏兄弟卻差點沒有一跤栽倒水裡去,搞什麼鬼,自己堂堂的越國公府侍衛,光明宗的弟子,怎麼成了這水寇麾下的小賊了。楊鈞在岸上不由劍眉一軒,眼中煞氣隱現。雖然他對楊寧和唐家都是心懷顧忌,可是這不過是為了大局著想,以他的身份地位,豈是怕事的人。就是對楊寧,他都敢用“纏綿”加害何況是這些在他眼中不入流的小人物呢?一聲冷哼,楊鈞寒聲道:“左右聽命。除卻子靜之外,任何人踏上湖岸一步,格殺勿論。”一字一句,幾乎擲地有聲。守住湖岸的侍衛都是千裡挑一的精英。要不然也不能在這裡保護楊鈞,方才雖然一時被楊寧震懾,但是經過一段時間地緩衝。都已經恢複過來。見到褚老大和那四個戴著青銅鬼麵的敵人如此囂張。早已經心頭火起,楊鈞一聲令下。第一波箭矢已經向接近湖岸不到兩丈的輕舟上射去,這還是因為這艘船選擇的方向正是防守相對薄弱地地方,要不然隻怕已經是萬箭齊了。褚老大一聲厲吼,雙臂神力陡,硬生生將足下的輕舟扭轉了一個方向,避過大部分箭矢之後,竟然又向原本的方向駛去,在短短的一段水程這輕舟竟然劃過了一個“之”字形,這等操舟技巧,當真是已經出神入化。羅氏兄弟也以佩刀撥開箭矢,心中也不免讚歎不已,以他們地所見所聞,除了一二人之外,似乎沒有見過更好的操舟術,不過此刻他們也顧不得稱讚褚老大,輕舟堪堪到岸,第二波交織的箭網便向他們覆蓋過來。羅三揮刀暴起,一馬當先掠向湖岸,羅五和羅七各自向左右衝去,三人形成一個鋒矢陣衝進箭雨當而羅九如影隨形一般跟在三人身後,將從側麵襲來的箭矢一一撥開,刀光如水,細膩無痕,喝水三位兄長狂野如電地刀勢配合得天衣無縫,生生衝開了一條血路。褚老大丟下船舵,也跟著四人衝上岸去,他手裡不過是一把尋常的鋼刀,並不適合他狂猛凶悍的武功路數,所以也放棄了衝鋒陷陣地打算,隻是跟在四人身後,看見被光明刀陣迫開地侍衛就是一招雷霆萬鈞地“力劈華山”,這雖然是習武之人最基本的招式,可是難得他神力無敵,又是悍不畏死不顧及自身安危,幾乎是一刀換一式,竟是一連砍傷了三四個侍衛。不過五人地攻勢在衝到岸上三丈之後就被侍衛們嚴絲合縫的防護陣勢給遏製住了,這些侍衛身手都有可觀之處,結陣對敵,相互呼應,又占據了高處,再配合不時的弩箭偷襲,雖然屢有傷亡,仍然將五人困在一處,不過想要攻破羅氏兄弟的刀陣,卻也是希望渺茫,一時間戰局竟然僵持住了。楊鈞見狀不禁微微皺眉,冷然道:“是否本王平日對你們屬於訓練,竟然連這區區數人都不能拿下。”聽到楊鈞的冷言冷語,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侍衛突然丟開手,張開雙臂向羅五撲去,與他同時進入豫王府的兩個死在刀陣之下,他早已經心如刀絞,又聽到楊鈞的激將,隻覺心中火焚,竟然以身飼虎。羅五一刀刺透了這青年的胸膛,還未拔刀出來,已經被這青年以血肉之軀鎖住刀刃,宛若匹練的刀光瞬時凝滯,一個手執雙茅的中年侍衛趁機羅五搶到身邊,一連數招,將羅五迫得捉襟見肘,其他侍衛也都加快了攻勢,竟是要將羅五從刀陣中分離出來。若是羅五陷入重圍,必然是有死無生,羅三不顧一切地揮刀攻上,一道耀眼如烈日的刀光破空而起,瞬間將敵陣衝得支離破,他已經用上了《大光明刀》的第十三式《烈日當空》。《大光明刀》是光明宗的一套最負盛名的刀法,凡是正式弟子都可以修習這套刀法前麵的十二式,可是這套刀法後麵的六式卻十分難練,不僅需要深厚精粹的內力,還需要天賦悟性,每使出一刀,若是稍有差錯,都有可能耗儘渾身精力,所以這六招刀法都屬於不能輕易使用的禁招,若非為了救人,羅三也不會貿然施展這一刀的。不過第十三招《烈日當空》他練成的時間還短,一刀使出,已經覺得精疲力儘,若非羅五護著他退回刀陣,隻怕已經被那些侍衛亂刀分屍了,饒是如此,刀陣也開始崩潰,不過片刻,羅氏兄弟和褚老大都是渾身浴血,眼看著就要被敵人攻入內線。到了這種時候,羅氏兄弟心中的傲氣早已經煙消雲散,既然沒有求饒的勇氣,就隻有期望楊寧來救援他們了,忍不住偷眼向量聽那邊望去,卻隻見顏紫霜劍勢如虹,劍光縹緲,幾乎已經看不清劍影,雪亮的劍光和淡青色的劍影糾纏交錯在一起,劍光紛落如星塵,令人看上一眼就覺得頭暈目眩,隻覺楊寧似乎已經優勢不在,四人都是一陣心慌,手上的刀法也不免有些淩亂起來。楊鈞眉梢略微舒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出言問道:“顏仙子是否有希望獲勝呢?據本王所知,翠湖這一代的弟子,武功最出色的是平仙子,就連平仙子都不能戰勝魔帝,那麼是否顏仙子的武功實際上已經越了平仙子呢?”緊緊護在楊鈞身後的兩個侍衛麵麵相覷,以他們的身份武功如何可以評斷翠湖、魔門新一代青年高手的高下,可是豫王殿下有問,卻又不能不答,正在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淡如煙雲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道:“武功到了翠湖平仙子和魔門帝尊這等級數,內力的深淺以及招式上的高下都不能代表他們真正的實力了,他們之間的每一戰,勝負的關鍵不僅依靠天時地利人和,還要看各自的謀略和心境,其中繁複詭譎之處,不亞於兩軍交鋒,勾心鬥角,凶險之處猶有過之,今日夫子廟一戰,不過是雙方彼此試探對方的底線深淺罷了,還算不得真正的交手,一旦他們分出勝負,結果就是天壤之彆,勝者必能成為一代宗師,從此邁入大道的門檻,敗者縱然不死,隻怕也是壯誌消磨,若沒有大智慧,隻怕從此淪落苦海,絕無東山再起的可能。顏仙子為了天下蒼生一向奔波勞苦,在武道修為上不免略遜一籌,還沒有和魔帝一戰的能力,她今日勉強迎戰,定然是有敗無勝。殿下莫要看顏仙子此刻占了上風,其實顏仙子的劍法節奏已經被魔帝所控度越來越快,這樣一來,遲早都會越顏仙子武功的界限,一旦顏仙子不能再掌控手中之劍,劍上蘊含的真氣必然不受控製地激蕩出來,外強中乾,魔帝就可一戰而勝,顏仙子隻怕性命不保。”楊鈞心中微凜,回頭望去,隻見身後立著兩人,其中一人是侍衛統領蘇守義,另外一人卻是個灰袍僧人,看相貌,這僧人大概四十多歲年紀,容貌秀逸,劍眉星目,神態雍容清雅,若非頭上戒疤宛然,不像是一個棄絕紅塵的僧人,倒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大儒,但是聽他言談,卻又是一個絕頂高手,令人一見心中便陡起疑雲。楊鈞深吸了一口氣,撩衣下拜道:“侄兒拜見王叔,王叔一向安好?”見楊鈞向他施禮,那僧人也不閃避,隻是坦然而受,待楊鈞起身之後,卻又雙手合十還了一禮道:“施主不必多禮,貧僧廣渡,見過豫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