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微微皺眉,他自然明白廣渡的意思,竟然是不再以居,他知道一些這位王叔的往事,也明白其中原委,隻能無可奈何,不過既然廣渡依舊受了自己的大禮,顯然這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便也刻意忽略過去,隻是憂心忡忡地道:“王叔一向在江寧蘭若寺潛修,想必是親眼看到了魔帝和平仙子的交手,那魔帝果然如此高明,可以毫不傷地擊敗顏仙子麼?”廣渡淡淡道:“貧僧苦修三十餘年,但在魔帝和平仙子麵前,卻隻能俯認輸,若非如此,怎會眼睜睜地看著魔帝殺害了貧僧的隨侍弟子悟塵,卻又任其揚長而去呢,顏仙子必敗無疑,不過二十招內想必還能支撐,殿下還是想想應該如何善後吧。【】”楊鈞雙目神色閃爍不定,試探著問道:“若是王叔和顏仙子聯手,是否會有轉機呢?”廣渡垂斂眉道:“若是如此,縱不能勝,也可脫身,隻是這樣一來,必然激怒魔帝,一旦他放手大開殺戒,縱然是貧僧和顏仙子聯手,也不能遏製他的屠殺,殿下是準備用自己的忠心屬下換取顏仙子的性命麼?”楊鈞毫不遲疑地道:“我雖然愛惜屬下的性命,但是顏仙子的作用舉足輕重,可謂不能或缺,還請王叔出手,隻需儘量纏住魔帝,容本王和他商量一下,或者能夠不傷和氣地解決問題,想必魔帝來此不過是為了遷怒而已。若能尋回劍絕尹青萍,雙方未必沒有轉寰的餘地。”廣渡有些驚訝地道:“原來是天威地女兒失蹤了,據聞魔帝和那丫頭情深意重,乃是一雙愛侶,怪不得他今日竟然會在蘭若寺如此失態,就連悟塵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都不放過,唉,這也是悟塵時運不濟,以致身遭慘死。殿下。當年貧僧和尹天威曾經並肩作戰,他的女兒也算是貧僧的世侄女,從前淪落江湖也就罷了,貧僧是鞭長莫及。今日她在江寧遭難,貧僧若是袖手旁觀,隻怕對不起泉下故舊,還請殿下答應貧僧。無論如何都要將她救出來才好。”楊鈞心中苦笑,自己這位王叔什麼都好武全才,上馬作戰。下馬理政,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隻可惜有幾分婦人之仁。常常為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生出是非。若非如此。也不會在二十年前一怒之下削為僧,他心中雖然暗自腹誹。但是現在畢竟要倚重他,所以恭恭敬敬地道:“王叔放心,隻要魔帝罷手,本王就會安排下去,這江寧雖然是越國公的封地,但是江寧三衛都是朝廷的駐軍,本王會傳令江寧將軍夏謙,讓他密切配合魔帝,將江寧城出入道路全部封鎖部出動尋找青萍小姐的下落,無論如何,本王也不希望和魔帝這樣地人物反目成仇的。”廣渡滿意地一笑,正要說些什麼,驀然間目光一凝,身軀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場中撲去,在他眼那漫天的雪光青影已經煙消雲散,隻有楊寧袖中逸出的一道青色劍光夭矯如青龍一般直直刺向顏紫霜地前胸要害,這一劍直截了當,看似尋常,讓人懷疑魔帝怎會施展出這樣普通的一劍,但是廣渡看在眼卻覺得這一劍中蘊含了無數微妙的變化,令人目眩神迷,雖然不明白顏紫霜為何敗得如此之快,可是廣渡唯一的選擇就是上前相救。顏紫霜地資質悟性也是萬裡挑一,否則怎會被嶽秋心列入門牆,委以重任,雖然她因為心中的種種窒礙,以致武功略顯遜色,可是武道見識卻也是出類拔萃的,早在劍勢的節奏被楊寧控製之後,她就知道了勝敗地結果。可是在她心目戰敗不等於死亡,所以她幾乎是絞儘了腦汁思索脫身的法子,而在覺廣渡到來之後,她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對於這位隱居在蘭若寺地夏王楊宸,她知之甚深,此人雖然已經出家為僧,可是性子卻頗倨傲,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輕易出手,而她要做地就是提前引楊寧地最後一擊,誘使廣渡出手,這樣做雖然很是危險,可是比起讓楊寧從容動之後所要麵對的處境,還是要好一些地。一念至此,顏紫霜驀然收斂劍光,竟是將自己的數處要害全部暴露出來,而楊寧在神情微訝之餘也果然是一劍穿心而刺,雖然麵臨喪命的危險,可是顏紫霜眼中卻已經是一片堅毅之色,手中寶劍更是不閃不避的反擊過明如雪的劍光迎上凝青劍光,以攻對攻,毫不示弱。惡顏紫霜的行徑,看到這一劍卻也不免露出讚歎之色,不過讚歎歸讚歎,手中的凝青劍也絲毫沒有留情,雙劍的劍尖在空中相傑,出一聲刺耳的錚鳴,凝青劍趁勢而入,顏紫霜的佩劍寸寸斷裂,宛若攪碎了漫天冰霜,斷劍,裂鍔,碎柄,凝青劍長驅直入,向顏紫霜的咽喉刺去。顏紫霜虎口迸裂,玉手之上儘是寶劍碎片飛濺而劃破的傷口,滴滴鮮血滲透出來,透出一種殘酷的美感,原本秀雅如玉,清麗出塵的花容已經一片慘淡之色。饒是如此,顏紫霜仍然沒有束手就縛的打算,清明透徹的一雙明眸閃現出決然之色,手中已經多了一柄精致的犀角匕,劃出一道道寒芒,迎上眼前的劍光,但是兩人強弱之勢已經昭然若揭,楊寧清秀冰寒的麵容上不禁露出一抹喜色,顯然很是歡喜見到敵人授。在這千鈞一之際,廣渡的身形已經出現在楊寧的劍下,隱在袖中的一隻右手硬生生向凝青劍抓去,掌緣堪堪觸到劍鋒,手掌連同小臂都浮現出青黑色,宛若銅澆鐵鑄一般,不像是血肉之軀,劍掌相交是出錚然聲響,除了留下一道白痕之外,竟然沒有破膚見血,若非可以清晰看到廣渡手臂上的肌膚紋理,楊寧隻怕會以為這人的右掌是金石鑄成的呢,忍不住眉峰微聳,楊寧厲聲道:“好一個《青羅掌》,看劍。”話音未落,楊寧的手腕仿佛變得柔若無骨,一個翻轉,凝青劍已經劍走偏鋒,淡青色的霜刃如同一條吐信的毒蛇一般挑向廣渡的咽喉,這一變化幾乎絕不可能生,卻在楊寧手中施展出來,劍路顯出幾分詭異莫測的味道來,幾乎是同一時刻,廣渡的右掌已經到了楊寧的前胸,轉瞬之間,兩人都已經陷身絕境,一個照麵之下就是生死相搏,卻也是非常罕見。最後,凝青劍從廣渡頸側穿過,而廣渡的手掌也擦著楊寧的左肩而過,雖然凶險無比,卻終於沒有生死相見。顏紫霜原本提到了咽喉的芳心這才放了下來,如果沒有廣渡和她聯手,她終究要麵對戰敗身死之局,略略調理了一下氣息,顏紫霜身形一閃,已經飄到了楊寧身側,一柄匕宛若遊魚一般,在楊寧四周伺機而動,廣渡的掌法大開大闔,抵住楊寧的利劍,兩人一正一奇,漸漸穩住了陣腳。楊寧來此之前,早已經心有所料,見狀不僅沒有氣餒,一柄凝青劍反而越靈動起來,青色的劍影飛旋往複,防守時固若金湯,進攻時風馳電掣,絲毫不露頹勢,一時間竟是平分秋色的局麵,不過對這樣的局麵,顏紫霜、廣渡,甚至楊鈞都可以樂見其成,楊寧卻是萬萬不能容忍的,目光一閃,看到了勉強尚可自保的羅氏兄弟,心中不由一動,又瞥了幾眼,突然揚聲道:“羅七,皓月西沉。”羅七這時候原本已經被幾個悍不畏死的侍衛迫得連連後退,眼看刀陣就要徹底崩潰,耳中突然聽到楊寧請冷如冰玉的聲音,隻覺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也顧不得思索,手中寶刀飛旋,幻化成皓月當空,然後斜斬而下,正將一個侍衛雙手砍斷,這個侍衛一聲痛呼跌倒在地,攔住了其他侍衛的道路,羅三趁機退回本陣。還沒有等他喘過氣來,楊寧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道:“羅三,日月經天,羅九,光明遠照。”羅三和羅九都下意識地施展出楊寧指點的昭示,兩道耀眼的刀光扭曲著融為一體,竟然將一個侍衛生生劈成了兩半,這一下,羅氏兄弟信心大增,都是凝神聽著楊寧的指點。楊寧手中凝青劍揮灑自如,口中卻不間斷地指點著羅氏兄弟,他對光明宗的武功了若指掌,那些侍衛的招式更是瞞不過他的眼睛,初時不過偶然指點幾句,讓羅氏兄弟轉危為安,過了一會兒,他將羅氏兄弟的武功深淺也看清楚了,指點起來更是得心應手,有時候隻需念到招式的頭一兩個字,羅氏兄弟就可以心領神會。不過片刻,他們四兄弟的光明刀陣已經固若金湯,刀風勁氣更是漸漸擴散開來,沾膚欲裂,就連原本被他們護住的褚老大,也耐不住刀陣的威勢,不得已躥了出去,在人群中一頓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