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陌扶劍躬身行禮,禮節十分周縱然是心向楊寧一邊的某些人物,也在暗中不滿彆提師冥一方的人了,今日前來阻截幽冀一行的皆是江東有數的高手,除了那些越國公府的秘密高手或者不問世事的隱世高人之外,在場的這些人可以算的上是江東武林的大觀了,在這些人裡麵若是有人獨占鼇頭,那麼基本上已經可以說是江東第一高手了。【全文字】楊寧既然第一個就向葉陌挑戰,那麼葉陌的武功可想而知,但是無論誰看來,都覺得這葉陌未免有些太沒有風骨了吧,還未出手,就已經認輸了一場,如今又是禮數過分恭敬,令人懷疑是不是這位魔帝傳人太年輕了,眼力終究有些不濟。可是一想到楊寧一眼看穿了褚老大的獨特武功,這些人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就在這些人暗自腹誹之時,葉陌已經再度拔劍出鞘。一道略帶弧形的劍光飛騰而起,轉瞬間流光四射,他的身形已經淹沒在劍影之然後如練的劍華便向楊寧襲去,楊寧眼中閃過興奮的神采,毫不理會煙花般綻放的劍光,手中執著的劍鞘隻是平平刺出,甚是輕描淡寫,令人看不出這平平常常的一劍有什麼厲害,可是葉陌眼中卻是寒光四射,原本正在前撲的身形在空中滴溜溜一轉,已經閃現在楊寧身左,繼而反手一劍向楊寧刺去。楊寧隻是徑自一劍平刺,便又迫得葉陌閃避。這樣一來,縱然是存了謙遜驕敵心思的葉陌也是惱怒了起來,他輕嘯一聲,一柄長劍頓時化作劍雨飛花,一道道耀眼的劍華在空中綻放,隨著葉陌的身形化作一縷輕煙,圍著楊寧轉動不停,飛景劍的光華結成網羅,漸漸的,隻見劍光不見黃衫,憑著快捷輕靈的身法和耀日追月的寶劍,以及絕妙的劍法,葉陌竟是已經將楊寧困在了劍羅之為詭異的是,他的劍法快如電閃,但是卻沒有一絲聲息,就連劍氣激蕩的聲音也是沒有,令人心中生出古怪詭異的感覺。而身在劍羅之中的楊寧,卻有另外一番感受,他能夠感覺對手長劍映出的劍氣光華就如同浮雲密布的長空,而葉陌的身形就如同被浮雲掩映的旭日,浮雲遊弋,無蹤無跡,而當旭日破雲而出的時候,帶來的卻是無比的殺機和凶險,楊寧心中雖然冷靜如冰,但是棋逢對手的感覺卻令他一雙眸子熾熱無比,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一顆心早已經經曆了無數苦痛,能夠令他動容的,除了少數幾個不能割舍的親人之外,便唯有出色的對手,才能讓他流露出些許真心實意。隻是他始終沒有出劍,以鞘為劍,一招一式明朗疏淡,雖然不見鋒芒,但是卻將葉陌的劍式迫在三尺以外,而他空著的左手,卻是更大的威脅,每出一掌一指都令葉陌生出性命危在旦夕的錯覺。望著在江上浮台之上,飛舞靈動的劍光,縱然是早已經見過多次的錦袍少年,也覺得目眩神迷,直到此刻,他心中的不滿才漸漸消散,不由輕歎道:“好劍法,葉先生的‘流光劍法’果然令人歎為觀止,怪不得家父將飛景劍賜給葉先生,也隻有這樣的名劍,才配得上這樣的劍法,隻是那人武功雖然高明,但是劍法上卻看不出什麼端倪,葉先生何必這樣小心翼翼,自動認輸了一場,還要這般必恭必敬,不僅丟了顏麵,還增長了那人的氣焰。還有那個許子靜,不就是個武道宗弟子麼,若論身份地位,比他高的人數不勝數,怎麼這般狂傲,對著葉先生,居然還不肯拔劍出鞘,我看他也是太過傲慢了。”師冥心知自己這個受儘父兄寵愛的內弟不過是不忿楊寧第二個要向伊不平挑戰罷了,畢竟他一向自負,若是排在越國公府的客卿葉先生後麵還可接受,如今楊寧認為伊不平武功高過他,他自然不忿一個水賊領壓在自己頭上,不過雖然如此,師冥也知道自己這個內弟並非胸襟狹窄之人,過幾日自然不會再記恨此事,所以並未勸誡,隻是淡淡一笑,從容道:“十一弟,葉先生深謀遠慮,自然有他的道理,像他這等級數的高手,比武不僅比的是內功招式,智慧才是最重要的,雖然他輕功一場自動認輸,可是這樣一來,在比劍的時候就可以毫無忌諱的使用他那倏忽往來,折轉自如的輕功身法,否則也不可能這般容易將那人困在劍網之雖然這一場勝負還在未知之數,可是葉先生已經將所有的優勢都揮出來了,縱然不勝,也是非戰之罪何況這一場就是敗了,也未必就是什麼壞事。”說到最後一句,他唇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錦袍少年心中咯噔一下,對這個姐夫他是極為喜歡的,甚至勝過並不親近的四姐,因為這個緣故,就連師冥和秋素華之間的曖昧情事,他也當作沒有看見,可是他對師冥更多的是敬畏,知道他心計深沉,足智多謀,一見到這熟悉的笑容,便知道姐夫定然已經有了謀算,不知怎麼,他再看向那在劍光流射中悠然進退的孤傲身影,心中竟然生出同情憐憫的情緒來。另外一邊,那些站在西門凜身後的少年隨從也是按耐不住了,最後一個膽大的少年主動向西門凜問道:“統領,為什麼子靜公子始終不曾出劍呢?好像我們沒有聽說過他用劍,是不是他的劍法不大好呢,若是那樣,還不如換彆的兵刃呢?”西門凜微微一笑,能夠增長一下這些孩子的見聞,倒也不是什麼壞事,所以他也不嗬斥這少年的胡言亂語,隻是含笑道:“武道宗的武學博大精深,山藏海納,其中有幾路劍法都是威力極大的,比如說其中有一門劍法,叫做‘天魔十九劍’,當真是劍劍奪命,無堅不摧,狠毒無比,曾經有一位劍術高手仗此劍法縱橫天下,殺戮無數,隻是後來他遇上了那一代的武帝,被擇為試練的對手,最後銷聲匿跡,那門劍法就落入了武道宗之手,雖然自此以後,這門劍法再沒有出世,可是若論厲害之處,不比那葉陌的‘流光劍法’稍遜。本座雖然從未見子靜用劍,但是武道宗弟子豈有不會劍法的,看他今日藏鋒隱忍,和平日出手無情,狠辣不留餘地的風範全然不同,想必是胸有成竹,在我看來,若是等到子靜寶劍出鞘的刹那,電光石火之間勝負就會分明了。”西門凜侃侃而談,隻有淩衝察覺到,在他說及“流光劍法”的時候,語氣中有著隱約的嘲諷。可是淩衝還沒有來得及想通這個細微的征兆,浮台之上已經局勢大變,一縷如同奇峰突起,孤絕天外的劍光,頃刻間將流光交織的重重劍羅攪得粉碎,零散的劍光仿佛碎玉飛花,美不勝收之中又透著花落人亡的悲淒,而楊寧那如同蛟龍飛舞,孤峰橫斜的劍式,卻是絲毫不帶憐憫,縱橫肆虐,將那些散亂的劍光一掃而空,雙劍交擊的錚鳴之聲宛若龍吟,混合著江水激蕩的聲音,宛轉不絕,待到劍鳴消散,隻有餘韻的時候,眾人才看見浮台之上交手的兩人已經對峙而立。葉陌手提長劍,葛衫胸前的布片,已經消失無蹤,露出雪白的內衫,而他握劍的手更是不停抖動,那柄光華耀眼的名劍飛景,似乎也變得推搪起來,劍光也黯淡了許多。楊寧卻是漠然立在浮台一角,那柄方才大展神威的寶劍純均,已經再度收入鞘被他用左手執著。見此情景,誰勝誰負,不問可知。江水之上,頓時響起喝彩之聲,喝彩的人除了幽冀一方的幾個少年之外,其他的都是那些在旁邊觀戰的大小水賊,雖然這一陣是江東和幽冀的對敵,可是這些水賊對於唐氏卻是畏懼多過尊敬,所以葉陌雖然敗了,卻也不影響他們為楊寧喝彩,方才楊寧的種種舉止手段,早已經令這些水賊對楊寧生出敬畏之心。對於葉陌戰勝楊寧,這些水賊並沒有抱著什麼希望,所以喝彩之時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當然那些有頭有臉的水寇領則是緘口不言,免得被師冥或者他左右的人瞧見記在心裡,畢竟家大業大,負擔也大,行事的時候就不免縛手縛腳。其實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些水賊並不擔心十陣決戰的勝負,楊寧縱然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江東高手如雲,隻要多戰幾場,就不信拖不垮此人,等到他不能再戰了,自然輪到幽冀其他人上陣,就算是十陣皆負,也足以將幽冀方麵拖得人困馬乏,隻能任人宰割了,到時候盟主自然是不便出手的,可是這些水賊卻沒有這方麵的顧忌。當然這種車輪戰之後再群毆的手段好說不好聽,隻能意會,不便言傳,但是不讓幽冀眾人平安北返,卻是大多數人心中既定的原則。不過即使如此,江東群雄還是期望能夠光明正大地取勝,畢竟那樣一來,不僅顏麵上多了幾分光彩,就是幽冀燕山衛想要報複,也沒有太好的借口。所以無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葉陌身上,眼中皆是期盼之色,希望葉陌能夠綰回一些顏麵。葉陌果然不負眾望,隻見他收劍回鞘,上前對楊寧深深一禮道:“此陣三場決勝負,輕功一場,在下有言在先,已經認輸,劍術一場,在下也是自愧不如,按理說應該現在就退下去,但是葉陌最為得意的乃是心靈之術,若是不能儘展所長,在下縱然敗了,也覺得非常遺憾。公子竟然是在試練,想必也願見識一下在下的這項絕技吧?這最後一場比試,不論在下是勝是負,這一陣江東都會認輸,不知道子靜公子可願不吝賜教,也好讓在下輸得心服口服。”楊寧聞言漠然,雙目之中寒光四射,雖不言語,但是周身的氣勢卻是越冰寒了幾分,有些心思靈動的水賊已經竊竊私語道:“這不是自尋沒趣麼,這種說法,就是白癡,也不會接受明顯是要消耗自己實力的挑戰吧?”豈料眾人還未多議論上幾句,楊寧已經冷冷道:“在下正有此意,心靈之術,博大精深,我早已想要見識一下,你的劍術輕功雖然不錯,但是也還不放在我眼裡,倒是你這門絕學,在下早就想領教一下了,就是葉先生不提此事,在下也斷然不會輕輕放過的。”葉陌聞言大喜,道:“葉某在心靈之術上麵的造詣隻是剛剛登堂入室,自然不敢奢望能夠取勝,但是能夠與公子切磋一戰,葉某已經是足慰平生了。”楊寧麵上仍是一片冷漠沉靜,淡然道:“我方才在最後關頭撤劍,不取你的性命,就是希望你能夠全力以赴進行這最後一場戰事,心靈之戰,凶險之處更甚刀光劍影,我縱然想要留手,也未必能夠做到,你當知道應該如何吧?”葉陌微微一笑,抬起頭來,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睛已經變得漆黑幽深,眸子深處仿佛隱藏著無數凶險,一字一句道:“葉某自然是全力以赴。”兩人四目相對,楊寧的一雙鳳目頃刻之間變得越幽深,兩人就這般對望而立,沉默不語,大多數人都是一陣茫然,唯有數人,已經是緊鎖眉頭,緊緊盯著浮台上似乎悠閒而立的兩人。楊寧和葉陌兩人對視片刻之後,便是眼力最差勁的人也覺了這兩人的目光炯異尋常。葉陌的一雙眼睛深沉幽黑,仿佛深不見底的黑潭,而從他眼瞳深處,卻透出奇異的神采,旁邊觀戰的人,不小心瞧見他的眼神,便覺得心神恍惚,意馬心猿,有幾個功力稍淺的水賊,隻是瞥見葉陌古怪的目光,就已經兵刃脫身,如癡如醉。楊寧卻有些不同,他那雙幽冷冰寒的風目,此刻仿佛變成了亙古不化的冰川,無情也無感,無思也無憶,令人一瞧見他的眼睛就生出仿佛麵對著天地之威的錯覺,在天地的浩然之力下,人力卻是太卑微了,怎能不生出敬畏之情呢?觀戰之人雖多,但是除了寥寥數人,卻是沒有人看明白這兩人再用一種他們不理解的方式鏖戰有人想起了三戰之約裡麵所謂的“心靈之術”,原本他們還在奇怪什麼是心靈之術,莫非就是這樣大眼瞪小眼麼?過了盅茶功夫,楊寧的眼神已經有了變化,原本的堅忍決絕緩緩減退,漸漸多了些惶惑和苦痛,額頭上更是密密麻麻蒙上了一層細汗,麵上的神情也不再是淡漠冰寒,有些扭曲的肌肉令他的神情多了幾分猙獰,但是卻也流露出幾分稚氣。幾個有心人自然是看出了這樣的變化,眼中都閃過複雜的感情。錦袍少年也是青年高手中的佼佼者,雖然還不能明白這一戰的凶險,可是也看出了蹊蹺,忍不住轉頭向師冥望去,隻見師冥麵上的神情似喜還悲,竟是罕見地流露出遺憾之情,看了一下左右,有四名青衣鬼麵的侍衛將他人隔離開來,自然不需擔心自己的話語落到彆人耳所以便低聲問道:“四姐夫,這是怎麼了?”師冥輕輕一歎,道:“葉先生的心靈之術乃是精神上的一種秘法,可以通過雙目出攝魂奪魄的光芒,一旦被他侵入心靈,就會靈台失守,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生死不能自主,行為舉止儘被外人主宰,可謂天下最惡毒的魔功之一。方才葉先生就是和子靜公子以心靈之力相拚,如今子靜公子的心防已經失守,隻能憑著靈台一點清明相抗,一旦他的靈台也被葉先生侵入,那麼便是徹徹底底的敗了。唉,若是真刀真槍地廝殺,縱然落敗,還有逆轉之力,但是一旦在這種精神秘法上的廝殺敗了,就是萬劫不複,縱然不死,神智也將永淪無間地獄,再無任何希望。當真可惜了這個少年,不論是氣度還是本領,他實在是武道宗難得的傳人,可惜剛剛展翅的雛鷹,卻要葬送在滔滔江水之上,便是本侯,也覺得心痛不已。”錦袍少年雖然平素不惜耍弄陰謀詭計,但是他畢竟是越國公愛子,世代門閥的少主,所以他很快就將眼前的局勢弄清楚了頭緒,良久才訥訥道:“是否葉先生初時示弱,令那對頭生出輕敵之念,然後又不計勝負約戰,讓他誤以為葉先生不過是要綰回一些顏麵罷了,然後在對決的時候突然難,一舉致勝,這一陣雖然敗了,卻是趁隙而入,讓對手再無戰力,這,這手段也未免太陰狠了些!”師冥淡淡一笑,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不要說這法子陰狠,許子靜乃是武道宗嫡傳,輕功無雙,縱然我們全力合圍,也未必攔得住這人,今日國公有令,絕對不能放過幽冀一行,若非是葉先生的計謀,隻怕我們終究會是功敗垂成,葉先生功莫大焉。等到葉先生回來,十一郎你不可胡言亂語,若是得罪了葉先生,他用心靈之術對付你,你可就成了彆人手中的提線木偶了。”錦袍少年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偷眼看了一眼浮台之上神色凝重,眼中神采變幻的葉陌,又望了麵色越蒼白,甚至身軀已經開始搖搖欲墜的的楊寧,有些忐忑不安地問道:“葉先生有這樣的本事,豈不是天下無敵了麼?”師冥搖頭笑道:“哪有這麼容易,這門心靈之術一旦得手自然是妙用無窮,但是若是失敗,那反噬之力也是凶險無比,除非是有十足把握,葉先生也是萬萬不敢輕易施展這門功夫的。更何況沒有修煉過心靈之術的人雖然未必能夠反擊,可是想要抵禦還是可以做到的。方才那許子靜向葉先生挑戰心靈之術,並非是因為他也有這方麵的本事,而是因為他自負能以堅忍的心靈抵禦這種精神上的攻擊,一旦葉先生沒有後繼之力的時候,畢竟會被心靈之力反噬。葉先生的師祖當初遇到了武道宗一位嫡傳弟子,雖然僥幸保住了性命,也沒有神智失常,可是一身武功卻是漸漸散去了。葉先生就是斷定必會有這場挑戰,所以才連連示弱,然後又用最擅長的心靈之術一舉克敵,之所以能夠得手,除了葉先生在這上麵青出於藍,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許子靜心靈上還有破綻。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此子出現在嶽陽的時候,已經是渾渾噩噩,明顯是患了‘離魂症’的模樣,所以葉先生料定此子心靈上必然受過重創,才會不顧一切力出手,果然功成,想必再過一拄香的時間,就可以分出勝負生死了。”錦袍少年也不知道是有些寬心還是有些心寒,此刻他也無心去想為什麼父親的心腹葉先生為什麼要不顧一切當眾使用這等手段,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同情那落入陷阱的對手,隻能默默品味著心中的五味雜陳,渾沒留意師冥眼中的一片苦澀,便是秋素華,眼中也有一些陰鬱不快。師冥這邊的高手已經看出了楊寧的危險處境,西門凜和淩衝自然也看了出來,淩衝憂心忡忡,他一時想不出什麼法子改變這種局勢,隻能用目瞧向西門凜,可是目光一閃,卻見西門凜神色悲涼,眉宇間竟是一片蕭然之色,淩衝心中一動,欲待相問,卻覺得無從問起。望見這般詭異情況,伊不平緊皺眉頭低聲問身後那黃麵少年道:“你怎麼看,我怎麼覺得恐怕他會落敗呢?”那黃麵少年眼眸如水,再也沒有方才的驕縱神情,淡淡道:“好狠的心,我是看出來了,這是一個陷阱,不僅江東的人要殺子靜,幽冀的人也不例外。雖然我見識不深,可是也曾聽師父講過一些江湖密辛,什麼流光劍法,分明是魔門六宗之中光明宗的《小光明劍》,這什麼心靈之術,分明是**宗的絕學《攝魂奪魄》,還有他的身法,雖然極力掩飾,可是分明是**宗的《蝶戀花》身法,子靜說他身兼兩派之長,一點都沒有說錯。子靜是武道宗嫡傳,據我所知,魔門各宗之間若是相遇,縱然為敵也不會斬儘殺絕,可是為什麼這個葉陌卻這般狠辣,其中定有蹊蹺,西門凜明明可以攔住這場毫無意義的拚鬥,子靜心中隻有武道,沒有避戰之心,難道他身為統領,還會看不穿當前的危局麼?”伊不平沉默片刻,有些猶豫地道:“幽冀和江寧其間仇恨連綿,這些年來雙方死傷疊籍,怎會有所勾結,隻為了陷害一人呢?”那黃麵少年淡淡道:“初時我也不會這麼想,但是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想起子靜從前和我說過的話,想起燕王世子的奇怪態度,有些事情子靜雖然沒有明言,可是我已經想明白了,如果子靜當真是我所想的身份,那麼西門凜想要殺他也沒有什麼奇怪不定就是羅承玉的令諭呢?至於幽冀和江寧合作麼,世間沒有不可能生的事情,縱然雙方沒有密約,隻怕也已經有了默契了,這其中自有種種陰謀,隻是我們也不用理會它就是了。反正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子靜出來,雖然他身上沒有束縛,可是西門凜必然是用了什麼法子騙了他不定就是用我和姐姐威脅他呢。江東也就罷了,我擔心西門凜知道我逃走的事情,方才我的舉動不免會引起他的疑心,所以我才刻意胡攪蠻纏,任性而為,讓他以為我是擔心你下麵和他的一戰,所以才故意用一柄寶劍替你換取一些優勢,就是不想讓他懷疑我的身份。不過想來他的心思都在子靜身上,應該不會懷疑我的,畢竟我和錦帆會原本沒有交情,他定然想不到我會有您這個臂柱的。”伊不平微微一笑道:“他們自然是想不到的,可是如今子靜公子落了下風,二小姐你就絲毫不擔心麼?”黃麵少年回眸一笑,原本不甚健康的容顏頓時露出無比的光彩,眉宇之間不經意露出一絲婀娜風姿,他淺笑道:“自然不擔心,子靜是萬萬不會輕敵的,也是萬萬不會心靈失守的,你若知道他的心誌何等堅忍,就不會懷疑了,不論是何等傷痛,都不能讓他心誌動搖,我猜他現在不過是想要儘情領略一下對手的手段罷了,若是不讓葉陌儘展所長,彆說那姓葉的不會甘心,就是子靜也是萬萬不會甘心的。”就在伊不平將信將疑的時候,突然江水之上傳來一聲驚恐欲絕的怒喝,連忙抬眼望去,隻見浮台之上一站一臥,秋陽之下,負手而立,雖然汗水涔涔,卻是神采奕奕的正是楊寧,而雙手捧,在台上翻滾慘叫的正是方才占了上風的葉陌。這下勝負逆轉,令原本以為葉陌已經勝券在握的師冥、西門凜等人都是瞠目結舌,不能言語,而那些看得糊裡糊塗的水賊和白道高手,自也不會為己方的慘敗喝彩,再加上看到師冥冰寒的神色是個個凜然,唯有幽冀方麵類似林誌恒這等不知其中深淺的少年,以及毫無顧忌的褚老大在那裡高聲叫好,尤其是褚老大最是歡喜是連連說著什麼“老子都打不贏,你們也贏不了,這下扯平了”之類的話語,反襯著江水上麵的萬馬齊諳的寂靜,氣氛分外的尷尬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