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張越猛揉額心,這是張越感到頭疼的習慣性動作,江烽也是有意要鍛煉一下張越這方麵的能力。目前固始軍雖然經曆一番大戰之後殘缺不全,但是在江烽看來,正是這一場惡戰之後,固始軍才能夠勉強稱得上有了一支成為一支軍隊的基礎了,而之前的固始軍頂多也就是一支民兵武裝。現在的固始軍,尤其是那些從血火洗禮和傷痛之中走出來的兵士們,才能真正稱得上是合格的戰士了。把一群合格戰士變成一支合格的軍隊,這還需要一個過程,而這個過程江烽希望張越能夠在其中發揮更大的作用。現在固始軍中江烽能用的人並不多,或者說能夠用得上手的不多。像賀德才,江烽認可其忠誠度,但是在固始軍中他顯然********,連他自己都很清楚他不再適合這支經曆了血腥一戰的軍隊了。在一支軍隊裡要想當好一名高級軍官,幾個基本要素是必備的,武技,威信,血性和勇氣,起碼的管理和訓練能力。而在這個要素中,賀德才除了管理和訓練能力外,前三者他都欠缺,所以他很自覺地選擇了從固始軍中脫離出來,而選擇了乾後勤保障這一塊,事實證明他的選擇也很明智。現在江烽能用的也就三人,張越、秦再道、穀明海,再加一個黃安錦,可四人中黃安錦現在生死未卜,秦再道卻讓江烽有些顧忌。倒不是說江烽對許寧拉攏秦再道有多麼忌憚,實際上無論是許寧自己還是秦再道,都應該知道秦再道不具備取代自己的實力,江烽隻是對秦再道這樣有些欠缺情商有些頭疼,當然也還是有些不滿意。剩下的就隻有張越和穀明海了。張越執掌牙營,穀明海掌中營,秦再道掌騎營,這是江烽規劃的方略。牙營是精銳,中營是主力,而騎營限於馬匹和合格騎兵數量,估計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突破三個都,要擴編到一個滿編的騎營,還要訓練成型,還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騎營河神灘夜襲和利用突門偷襲兩戰在江烽和秦再道看來都隻能說是走了偏門,單從這兩戰來看,是檢驗不出什麼來的。現在騎營還不能說是一支真正的騎兵力量,要真正與敵人騎兵野戰過,與敵人步軍陣地戰過的騎兵,才能說得上是一直真正的騎兵。“士卒還是要抓緊時間補齊,牙營和中營都要儘快補齊,據我所知,申州一戰之後,光州舊軍流落在外的應該還有三千餘人,除了前期來我們固始的數百人外,剩下這兩千餘人,就算是能有一半能被我們拉過來,也能把牙營和中營補齊,甚至可以把前營也建起來,要趁著蟻賊剛離開咱們光州境內,袁家還沒有完全控製住光山、樂安時,抓緊時間在這兩地去招募,估計再有一個月,這兩地咱們的人要進去恐怕都不行了。”江烽一邊思索一邊道:“殷城這邊也彆放鬆,杜家沒有在殷城駐軍,我估計袁氏在沒有完全考慮好和杜家撕破臉時,還暫時不會進軍殷城這個積累之地,所以我們如果招攬到的光州舊軍,可以先行安排到殷城,然後再來固始,走南邊,彆走北邊,防止袁軍發現攔截。”“嗯,這個我已經按你的要求把人派出去了,選了幾個頭腦機敏的人分批次過去,不過我估計就算能把這些兵士招來,但我們可能在武器甲胄這些方麵欠缺許多。”這一點才是讓張越最煩心的。三百具草木甲大部分分配給了牙營,但是在這一戰中,草木甲雖然在抗禦箭矢上效果還行,但是弱點還是暴露得很明顯。麵對敵人槍矛刀劍的砍刺時,草木甲難以抗禦,尤其是草木甲基本上是一經刀劍砍劈之後,荻草斷裂,這具甲也就廢了,不像皮甲尚可修補,更無法與明光鎧、山文甲這一類金屬甲胄相比了。同樣奇缺的還有武器。光州本身就不是盛產武器之地,固始軍原來的配備基本上都帶鐵尖的槍矛,連橫刀這一類武器都不多,本來光州舊軍的武器應該略好,但是在逃亡過程中大多數士卒的武器都已經丟棄,所以來固始之後也隻能在武庫中補齊,這基本上就把固始的庫存耗光。這一戰下來,士卒折損固然大,但是不少刀劍槍矛也都損壞,如果在補足重建,這方麵也還需要不少。固始這是一個中縣,人口、田地、財力,比起定城這種州治所在尚有不足,但是又要比殷城這類下縣強不少,單是要支撐一軍士卒吃穿用度都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若是還要在武器甲胄以及城防建設這些方麵提更高的要求,估計就支撐不住了。戰前倒是可以利用本地士紳望族和光州逃亡過來的士紳們對蟻賊的恐懼謀些報效,但這蟻賊一去,這些人隻怕就會懈怠下來,未必願意再多出錢出人了。而光州袁氏那邊估計也不會再像袁軍入光州那樣魯莽草率了,隻怕會以懷柔手段來應對。若是這樣,光州逃亡到固始的這些士紳固然因為家毀人亡無法和袁氏共存,但是像陳蔚代表的陳氏這種本地大族,就不好說了,想到這裡江烽心裡也有些微微發沉。張越也注意到了江烽臉色的不太好看,還以為江烽是在為甲胄武器的事情擔憂,也就寬心道:“二郎,也無須太過擔心,固始城裡匠作坊也還是有幾家,武器兵刃倒是可以打磨修繕一番,隻是甲胄卻需要考慮怎麼來解決,實在不行,還得要讓博山在草木甲上想想辦法,芍陂那邊荻草豐盛,不妨在花些銀兩去安豐那邊買些,隻是現在壽州那邊蟻賊橫行,一時間卻不得行。”江烽搖搖頭,張越還是考慮太簡單了一些,這和對方之前沒有占到足夠高的位置有很大關係,自己需要好好點撥一番,這固始軍中最能靠得住還得要自家兄弟,他也是自己最能依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