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總共虧了多少?”
郭進的指尖嵌進碎裂的勃艮第酒杯,水晶殘渣刺破皮膚,血珠滴在巴洛克風格的餐桌布上,暈開如微型火山口。
沙比利的輪椅碾過波斯地毯,仰起的脖頸暴露出鬆弛的皮膚,喉結在吊燈下劃出嶙峋陰影:“六十億?七十億?”
他突然用頭撞向身後的胡桃木酒櫃,波爾多酒瓶叮咚作響,“數字?不過是墓碑上的刻痕!”
輪椅猛地轉向郭進,金絲眼鏡滑落鼻梁,“重要的是——我們被強行平倉時,賬戶赤字像岩漿一樣往上湧!”
郭進忽然笑了,笑聲裡摻著威士忌的澀味。
他撿起桌布上的碎水晶,在掌心碾出冷光:“你說……張震這次割了多少韭菜?”
沙比利的瞳孔映著窗外的雪光,像兩枚結霜的硬幣:“島國財閥的養老錢,寒國財閥的世襲金庫……”
他突然用輪椅撞翻果盤,車厘子滾了一地,“他至少從那些禿鷲身上剜了一百億!要是股價再漲兩天——”
他的聲音陡然尖細,“兩百億!三百億!夠買下半個華爾街!”
輪椅在地板上劃出焦痕,“我設的連環套,被他用金礦當推土機,碾得連渣都不剩!”
“他一分錢都彆想賺。”郭進的聲音沉得像塊凍土。
沙比利的輪椅猛地卡住桌腿,刀疤在額角突突直跳:“你還有後手?”
郭進的拇指摩挲著掌心的槍傷疤痕,嘴角揚起的弧度像把淬毒的匕首:“殺了他。”
他抓起桌上的銀質餐刀,刀刃在吊燈下劃出冷光,“讓他的金庫變成陪葬品,讓他的百億身家……”
刀尖戳進桌板,“變成我們的啟動資金。”
此刻的華夏京城正被一片祥和熱鬨氣氛所籠罩,鞭炮的硝煙釀造出了濃濃的年味兒,晚會的音樂讓笑聲更加劇烈。
而郭氏老宅內,郭老頭正在房間裡瘋狂轉動。
他的老花鏡後的眼睛燃著血絲:“告訴紐約的人,我要的是張震的命。”
就在此時,他的助理匆匆進門,低聲說道。
“郭老,薑老、槐老,還有幾位老人,請您去參加跨年晚宴。”
郭老頭突然僵住,眼鏡片後的眼睛迷城了一條縫,“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花招!”
米國這邊,沙比利的輪椅碾過滿地車厘子,果肉在輪胎下爆漿,如暗紅的血路:“除了抹脖子,確實沒彆的活路了。”
他摸出袖珍手槍,槍管敲了敲太陽穴,“當年在貝魯特,我用這招崩了三個叛徒——”
“現在輪到張震了。”
兩人的影子在壁爐火光中交纏,像兩隻困獸在舔舐爪牙。
當沙比利的雪茄煙灰落在郭進手背時,一場用消音器和定時炸彈編織的密網,已悄然籠罩長島的雪夜。
張震在長島的彆墅裡,水晶吊燈將金磚的反光碎成星屑,張震站在旋轉樓梯上,香檳杯映著滿堂紅金。
“二級市場獲利一百六十億!”他的聲音撞在穹頂,驚起簷角的聖誕鈴鐺,“到明早——”
杯中的氣泡炸裂如微型爆破,“這個數字會漲到三百億!”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歡呼,通過視頻觀看這場酒會的錢酷和老周坐在歐洲投資銀行辦公室內,也乾了杯中酒。
張震舉杯的手頓了頓,目光掃過落地窗外的雪幕——那裡,三道黑影正順著排水管道攀爬,槍口的消音器在月光下閃著幽藍。
“為我們的未來乾杯!”他的聲音忽然沉了沉,杯沿擦過嘴唇時,指腹在杯壁劃出暗號。
二樓露台的聖誕樹後,保鏢們的掌心同時握緊了槍柄。
而宴會廳角落的音響裡,正播放著1990年春節頌歌,旋律甜膩得像陷阱。
下一刻,彆墅外突然炸開漫天星雨——不是鞭炮,而是特製的閃光彈在雪幕中綻放。
震耳欲聾的爆響裡,夾雜著消音器過濾後的悶響,像冬雷滾過長島海峽。
三分鐘後,了塵的僧袍上還沾著未融的雪粒,他走到張震身後,用隻有兩人能懂的摩斯密碼輕叩肩胛。
張震指尖的香檳杯泛起漣漪,映出窗外被拖走的黑影——殺手靴底的血跡在雪地上畫出蜿蜒的紅線,如同某種警告的圖騰。
“隻是開胃菜。”張震將空杯遞給侍者,冰凝的杯壁貼著掌心,卻壓不住心底騰起的寒意。
他望著牆上的中式掛鐘,時針正指向華夏的淩晨——那裡的年夜飯桌上,或許正擺著他愛吃的糖醋排骨。
這是重生後的第三個春節,哈德遜河的冰比記憶裡更厚,卻凍不住他望向東方的目光。
薑曉琀的羊絨披肩掃過他手背,體溫透過衣料傳來:“媽媽剛才在誇你呢。”
她的指尖蹭掉他領帶上的金箔碎屑,那是慶功宴上灑落的香檳泡沫凝固而成。
張震挑眉,故意湊近她耳畔:“是不是說我比她親兒子還貼心?”
“呸!”薑曉琀推開他,發梢的珍珠發卡撞在水晶燈上,碎光落進他眼底,“她說你‘把華爾街當棋盤下——自己琢磨去。”
她轉身時,羊絨裙擺掃過滿地金箔,像踩碎了一整個冬天的星光。
衛星電話的震動突然刺破空氣。
張震看著屏幕上“槐婷婷”三個字母縮寫,想起去年此時,她在京城四合院給自己打電話。
“在紐約跨年?”聽筒裡的京腔裹著暖氣,背景音是春晚倒計時的喧鬨,“曉琀和你一起嗎?”
張震望著落地窗外的自由女神像,火炬在雪夜裡明明滅滅:“可惜你不在——”
他忽然輕笑,指尖劃過電話殼上刻著的“JXH”縮寫,“不然咱們三個,能把華爾街的鐘敲出春節的響兒來。”
槐婷婷笑道,“我來電話是想告訴你,薑爺爺和我爺爺他們,得知郭老頭抽走了大量美刀,正打算和他攤牌。”
張震難以壓抑心中的喜悅,“什麼時候?”
“就在今晚!”槐婷婷聲音中帶著華夏鞭炮的熱鬨,又像是激烈的槍炮聲。
此時的曼哈頓街區一座酒吧裡,郭進正將一疊美鈔拍在黑幫老大麵前,鈔票邊緣還沾著今早殺手的血。
沙比利的輪椅碾過麻將桌,將“東”“南”兩張牌碾碎在輪下:“下一次,用火箭筒轟開他的金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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