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紐交所的鐘聲再次響起,這次帶來的不是開盤的希望,而是收盤的喪鐘。
郭進望著自己賬戶裡縮水的數字,忽然覺得臉上冰涼——不是雪,是他從未流過的眼淚。
“做空!”
“做空!”
郭進和沙比利突然異口同聲。
“師兄,”張震在VIP室裡接通了塵的電話,窗外的雪光映著他嘴角的笑,“該讓金礦‘意外現世了——就從海島的斷層裡挖出來吧。”
電話那頭傳來炸藥引爆的悶響,混著波濤翻湧的聲音,“記住,”他轉動銀圓,“要讓全世界都相信,這是上天賜給華人的聖誕禮物。”
“好,南太平洋上空將會爆發最絢爛的煙火。”
1990年1月18日下午兩點,紐交所的電子屏泛著冷光,花旗銀行的股價在18美元關口掙紮。
沙比利的輪椅碾過曼哈頓彆墅的橡木地板,金絲眼鏡後的瞳孔緊盯著操盤屏上的綠色曲線——那是他聯合島國三菱、寒國三星砸下的30億空單,像三把利刃抵住張震的咽喉。
“還有兩小時收盤,”郭進的雪茄煙灰落在定製西裝上,燙出星星點點的焦痕,“島國人和寒國人的籌碼都壓進去了嗎?”
他袖口的青龍刺青隨動作扭曲,與張震後頸的白虎遙相呼應。
“15倍杠杆,全倉做空。”沙比利的指尖敲了敲輪椅扶手內側的“1988”刻痕,那是他那年假死的紀念。
屏幕上,股價突然跌破17.5美元,他嘴角扯出猙獰的笑,“張震的銀行市值已經蒸發12億,現在該讓他嘗嘗——”
話未說完,郭進的手機突然震動。
屏幕彈出的快訊標題像把冰錐:突發!新米國投資銀行深夜運抵神秘集裝箱,疑似藏有巨型金礦。
雪茄從他指間滑落,在波斯地毯上燒出個冒煙的窟窿。
“不可能……”沙比利的輪椅猛地撞向酒櫃,波爾多紅酒瓶應聲炸裂,“他們怎麼能用這種爛招,一戳就破的!”
他及時咬住舌頭,卻看見郭進瞬間凝固的表情。
郭進道,“他,他總是在危急時刻翻轉!”
下午兩點五十分,離收盤還有十分鐘。
紐交所交易大廳突然爆發出海嘯般的驚呼。
花旗股價在17美元處觸底反彈,千手買單如鋼鐵洪流般湧入,K線圖畫出陡峭的反轉弧線。
島國三菱的操盤手在東京狂砸電話:“是誰在護盤?我們的空單要被吞了!”
寒國三星的交易室裡,高管們盯著屏幕上的紅色數字,仿佛看見自家祖墳被刨開。
而牛昆的那座位於洞京郊區的小院子,卻突然發生了劇烈爆炸,驚天動地的聲音,連東京灣裡的魚都嚇跑了。
沙比利的假發歪落在地,露出頭頂猙獰的刀疤——那是1980年德黑蘭人質危機時留下的。
他忘了掩飾能站立的雙腿,踉蹌著撲向操盤屏,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空單被逐一吞噬。
郭進的喉結上下滾動,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從深淵傳來:“那批集裝箱……是了塵半月前從南太平洋運抵的?”
下午三點整,收盤鐘聲響起。
花旗股價定格在26美元,漲幅31%。
沙比利的做空賬戶徹底爆倉,30億美金化作屏幕上一串刺眼的“-8.7億”——那是他抵押全部資產才湊來的杠杆資金。
郭進摸出那枚刻著“G”的銀圓,卻發現邊緣的鋸齒已被掌心汗水腐蝕得模糊不清。
他的錢也沒了,那是他爹四處挪借的,瞬間他仿佛看到了趙瑾瑜的身影和下場。
當晚七點,ABC新聞的衛星直播信號穿透雨雲,鎖定南太平洋某無名小島。
鏡頭裡,新米國投資銀行的發言人薑曉琀,站在臨時搭建的木質平台上,身後是露天礦坑閃爍的金礦石堆,每一塊都帶著煙熏火燎的痕跡。
赤道的小雨打濕她的亞麻西裝,卻澆不滅她眼底的光:“這些黃金來自北緯15度的新礦脈,”
她的手指劃過金礦石表麵,袖扣在探照燈下泛著冷光,“而這座島下的儲量,足夠填滿三個諾克斯堡。”
鏡頭隨著無人機拉升,露出整個礦坑的全貌——整齊排列的集裝箱上,生鏽的封條印著“南十字星航運”字樣,那是張震在巴拿馬注冊的離岸公司。
沙比利盯著電視屏幕,忽然想起下午三點零五分收到的密報:“金礦儲量已經核實,萬噸級!”
他砸向電視的威士忌酒瓶在半空炸裂,琥珀色酒液濺在屏幕上,恰好遮住薑曉琀身後若隱若現的火山口——那座休眠火山的地質編號是個謎。
郭進站在彆墅露台,聽著樓下沙比利摔東西的巨響。
遠處,曼哈頓的摩天樓群被夕陽染成血色,新米國投資銀行的“Z”字logo在雲層投下陰影,像把插在華爾街胸口的刀。
暴雨轉急,1990年的除夕夜前夕,華爾街的操盤手們對著電腦屏幕瘋狂敲擊——黃金期貨價格突破400美元/盎司,美元指數暴跌至85關口。
而在南太平洋的靡靡細雨中,薑曉琀轉身走向礦坑深處,助理遞來的衛星電話裡傳來了塵的聲音:“C4炸藥已在斷層線就緒,隨時可以製造‘火山噴發導致礦脈暴露’的假象。”
她望著遠處翻湧的雲層,摸出那枚刻著“Z”的雙龍銀圓。
硬幣拋向空中的刹那,暴雨恰好砸在它鋸齒邊緣,仿佛映出沙比利破碎的臉——那個曾在東南亞叱吒風雲的家夥如今正對著滿地電視碎片嘶吼。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輸在這裡?”
銀圓落在掌心,薑曉琀對著鏡頭輕笑仿佛張震就在麵前,身後的礦坑突然騰起濃煙——那是預先布置的煙幕彈,在暴雨中化作金色的霧。
“春節快樂,華爾街。”她對著鏡頭低語,聲音被ABC主播的亢奮解說蓋過,“這隻是個開始。”
雪終於在紐約落下,卻融化在南太平洋的暴雨裡。
紐交所外的垃圾桶旁,流浪漢撿起兩枚變形的銀圓,對著路燈端詳——一枚刻著模糊的“Z”,一枚殘留“G”的痕跡。
他不知道,這兩枚硬幣曾見證過一場橫跨三大洋的獵殺,而它們的主人,正在各自的戰場等待下一次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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