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掌風雲!
安如意和鏡州、江中的一些企業主不大一樣,她並沒有對上級領導的要求那麼言聽計從。
安如意酒店的總部在海南,她自己又是海歸,思想比較解放,在她看來,企業經營要遵守國家法律,但對某位領導的個人意思不一定都要聽。法不禁止皆可為,她本來就說好了要去看蕭崢的,後來市裡打電話來說可以跟省領導一起去,她才沒有啟程,跟省裡組團去也沒什麼不好。
沒想到,這會兒省裡還嫌棄她!那好,她就自己去。興之所至,又或者是被省裡給刺激了下,安如意就把自己的保鏢朱迪叫了來:“我們明天就出發去寧甘寶源縣,你幫我安排一下吧。”朱迪笑笑道:“OK,好久沒跟如意一起外出晃悠了。”安如意笑笑說:“我帶你去看看黃土高原,吃個寧甘灘羊!”安如意不愧是做酒店的,對全國各地的美食也是有所研究的。朱迪笑笑說:“是不是還要去看一個帥哥?”安如意朝朱迪一瞥,笑道:“朱迪,你調皮了。”朱迪哼笑了一聲道:“我這就去訂飛機。”安如意點下頭:“那就有勞朱迪啦。”一身緊身黑褲的朱迪在門口轉過身來,問道:“要不要提前跟你那個蕭書記,打個電話?”
安如意想了想道:“不用。”朱迪朝她詭異的一笑:“你想給他一個驚喜?”安如意不承認:“我們兩個人更加自在,到了寧甘,想到哪裡就到哪裡,想乾啥就乾啥。”朱迪又神秘一笑,出去了。
鏡州市.委,春日的餘暉落在肖靜宇辦公室窗台的石竹上。她已經得知,省.委組織部否決了鏡州推薦的企業,要求重新推薦隨同省領導赴寧甘的企業名單。肖靜宇隱隱感覺這恐怕跟司馬越有關係。但,肖靜宇也沒有辦法打電話過去,跟省.委組織部理論。之前,她已經跟蕭崢說過,推薦安如意去寶源,現在這個事情不作數了,她便給蕭崢發了條短信:“省.委組織部將我們推薦的企業名單退回來了,要求重新推薦。”
多餘的話,她也沒有說。她相信蕭崢是能理解的。過了一會兒之後,蕭崢便回複:“沒有關係,省裡不安排,下次有機會讓她自己來吧。那麼,你呢?會來嗎?”看到蕭崢關心的還是自己去不去,肖靜宇的臉上微微浮起幸福的笑意來:“省裡還沒有明確,各地市是什麼級彆的領導過去。有消息了,我會馬上告訴你的。”蕭崢回複:“好。前提是,得先問問醫生,能不能來?”蕭崢知道肖靜宇膽子大的很,有時候自己怎麼想了,就會怎麼做,所以便忍不住再次叮囑。肖靜宇臉上帶著笑,回複道:“知道啦!”隻要許醫生允許,肖靜宇百分百要去。
蕭崢放下手機,心裡其實也希望肖靜宇能來。這麼久沒有見到,她的肚子是不是大了一點?用手摸一摸,裡麵的小家夥會不會有動靜了?蕭崢的嘴角微微含笑,徜徉在幸福的想象當中……任永樂敲門進來,送上的藍色文件夾裡,是市府辦的一份通知,內容是,市長戴學鬆將帶隊到寶源縣調研上半年經濟社會發展情況和扶貧各項舉措落實情況。
這份通知,明確了縣委書記、縣長要親自參加彙報會,時間非常緊張,竟然就在後天下午。戴市長是市裡的二把手,他來調研和督查,縣委書記、縣長參加並彙報工作,也是應該的,就是時間緊、彙報材料要趕緊準備。蕭崢給縣長金泉生打了電話,兩人商量了下,確定這次戴市長過來,以金泉生彙報為主,蕭崢做一些補充。隨後,蕭崢就吩咐了雷昆步跟縣府辦對接,協助做好相關迎接工作。
次日,杭城國際機場,兩位靚麗女子,一同登上了飛機。其中一位,栗色長發簡單紮成馬尾,身上是寬鬆白色麻布襯衣,袖子卷到手肘之上,下身是及膝牛仔褲加一雙馬靴;另外一位外國女子,一頭金發,戴著一副墨鏡,緊身紫色汗衫和黑色緊身褲,兩人走路的時候,就如在空中拉開了兩道風景線,引來無數男女目光落到他們的身上。可她們毫不在乎,在空姐引領下,進入了頭等艙。
這兩位就是安如意和朱迪。
某些對她們極感興趣的普通男人,看到她們坐頭等艙,是那種不差錢的女人,就知道自己沒戲了。還有幾個男人,也坐頭等艙,想要跟她們搭訕。沒想到剛說了一句“兩位美女,能請你們喝一杯……”靠近過道的朱迪,用帶著異國口音的中國話說:“不用,謝謝,我們要休息了。”隨後,兩人都戴上了眼罩,就如進入冬眠一般睡了過去。
沒多久,飛機起飛,向著華京的方向掠了過去。
在寶源縣,榮華錦府,算得上是最豪華的小區了。這天下午,從西海頭來了一輛公務車,保安問明了情況,馬上站直了身子敬禮。這輛車往小區內駛了進去,來到一棟樓下。在樓下,正有兩人等著,男的是年逾七旬的老人,稍有老態,但背脊卻是筆挺的,精神也還算不錯;旁邊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穿著紅裙子,姿色中等偏上,化妝有點濃,甚至稍微有點俗氣。對老人來說,身旁女人的優點,就是比他年輕。
車子在老人的身前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就是市民政局長列賓、還有列賓的辦公室主任李小剛。列賓跟老人握手,笑著道:“楊書記啊,您怎麼親自在下麵等啊。”列賓之所以稱呼對方為“楊書記”,是因為這位楊天風,乃是以前的寶源縣委副書記,後來轉為縣人大主任後退休,但似乎稱呼“楊書記”比“楊主任”更能讓對方感覺舒服。
楊天風果然笑道:“咱們列書記來了,我自然要下來迎接啊。”列賓道:“我現在已經不是寶源縣委書記了,是市民政局的局長。”楊天風笑道:“到市裡當了局長,還想到來看我,就更不容易了啊。咱們上樓,到我家裡坐坐。”列賓道:“好啊,來了肯定要坐一坐。”列賓的辦公室主任,已經從後備箱裡將大小包裹給取出來,提在手裡,楊天風臉上頓時更多了一層笑,對旁邊的女人說:“小王啊,你拿一下吧。”似乎是怕不早點接過來,這些小禮品會不翼而飛一般。
楊天風在上世紀末當領導,當初吃喝玩樂樣樣有,人家到他家裡送禮的,絡繹不絕,儘管在這個貧困的小縣城,還是會修橋、鋪路、建商品房,這些工程楊天風當初都管過,所以一些大小老板沒少往他家裡鑽。經常是禮品多得自行車庫都放不下,香煙、酒什麼的都被他老婆,拿到煙酒攤上作半價換了錢!
可退休之後,隨著他的影響力越來越稀薄,楊天風家,便也是門口羅雀了,除了每年按例的老乾部局的看望,基本是沒什麼人登門拜訪了。所以,今天看到李小剛手裡大包小包的,楊天風有種本能的緊張,希望儘快將這些禮品收入自己人的手中。
小王忙從李小剛的手中接過了東西,在前麵引路,讓大家上二樓。列賓朝小王的背影望了眼,這個女人的臀有點大,恐怕正好符合楊天風這個老人的審美吧?列賓一邊跟楊天風並排走,一邊笑著問道:“楊書記啊,這位小王是?”楊天風馬上道:“哦……小王是我的保姆啊,她叫王桂英。”列賓點點頭:“哦,小王不錯。楊書記,確實要一個跟小王一樣的人照顧,我們才放心。”
楊天風笑著說:“是啊。小王照顧得很不錯,做事也很麻利,我很滿意的。”列賓知道,楊天風的老婆,活著的時候跟楊天風關係很不好,楊天風整天在外頭花天酒地,往家裡送禮的人不少,可這彌補不了夫妻關係的裂痕。在楊天風退休沒多久,他的老婆就過世了。甚至有傳言,楊天風的老婆是被他氣死的。
他的老婆死了還不到半年,楊天風就找了一個三十來歲的保姆。這個保姆是駐家保姆,楊天風的兒子跟他關係也不好,又在銀州工作,已經成家,楊天風等於是和保姆重新組建了一個小家庭。
保姆王桂英引著大家進門。屋子挺大,打掃得倒也乾淨,在寶源縣能有這麼大房子的家庭,寥寥可數,要不是在位的時候,楊天風有其他的收入,他就是再乾幾年也買不起這樣的房子。
眾人坐下,列賓就說:“楊書記啊,有一件事啊,我是對不起各位離退休老乾部的。”楊天風看著列賓問道:“哦?列局長,你說的是什麼啊?”
“就是那個寶源賓館和老乾部活動中心啊!”列賓道,“本來我當初已經敲定了這個項目,可組織上突然把我調走了,結果這個項目就擱淺了。我本來的打算是,老乾部一整天的活動和餐飲,都在老乾部活動中心裡解決,讓寶源賓館專門給你們送,這樣老乾部的這一大筆開銷就可以節省下來了!”
楊天風眼睛一亮:“是這樣嘛?那是好事啊!為什麼不繼續搞啊。”列賓道:“新來的蕭書記,他不認為這是個重要的事情,把這個項目給徹底停掉了。我心裡一直放不下這個事情,楊書記,你在離退休乾部中,也是有影響力的人!自己的利益啊,還是要爭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