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弦輕笑一聲,搖搖頭。
宋竹韻哼道:“你覺得那位趙姑娘溫柔賢惠,沒有脾氣,是不是?”
“差不多吧。”
“那就大錯大錯啦,她可是一位暴脾氣!”
“不可能!”
“她掩飾得好唄,把你騙過去了,甚至騙過了大多數人。”宋竹韻傲然一笑:“可惜,卻騙不過我。”
“哦——?”獨孤弦仍舊半信半疑。
宋竹韻道:“我相信她沒騙過父王,你覺得父王看不出她的小把戲?”
獨孤弦皺眉,開始回想李澄空的表現。
自己帶趙茹回來見父王,但父王先前並不在府裡,隻是見到了母妃與幾位姑姑。
過了一天之後,父王才回來,見到了趙茹,表現得並不多熱情,也不疏遠,隻是淡淡的。
自己以為父王是矜持,現在看來,不僅僅是矜持,還有彆的緣故?
他腦海裡回放著李澄空似笑非笑的表情。
“嘻嘻,覺得不對勁兒了吧?”宋竹韻得意的問:“大哥,都說你聰明喲,是不是受我的話影響啦?”
獨孤弦一怔。
宋竹韻笑眯眯的道:“大哥你能判斷我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嗎?”
“小妹!”獨孤弦覺得頭疼。
這話一說,自己真被她弄糊塗了,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趙茹的脾氣真的厲害?
唉……,這個小丫頭僅僅是五歲,已經這般難纏,長大了還得了?
再大一大,哪一個男人能降伏得了她?將來嫁給誰?
想想都替父王愁!
“咯咯咯咯……”宋竹韻得意的嬌笑,笑聲清脆悅耳,聽得周圍人們紛紛看過來。
獨孤弦掃一眼眾人,收回目光。
眾人不由一凜,不敢再看,知道這兄妹二人不好惹,還是不惹為妙。
雖說這裡是鎮南城,是禁武之地,可看兩人的衣著,非富即貴,惹不起。
鎮南城裡的規矩嚴,可再怎麼嚴,尋常百姓還是惹不起富貴人家的。
宋竹韻得意的笑了好久,直到係著圍裙的老板端上了羊肉湯與肉餅,香氣撲鼻。
她接過來便埋頭大吃,一邊吃一邊嘖嘖讚歎。
她儘管大口大口的吃,卻仍不失優雅,顯示出極高的教養與天生麗質。
儘管隻有五歲,可看起來已經是十歲的小姑娘,已經是小美人胚子,展露將來傾國傾城的風采。
當然,女大十八變,有可能小時候漂亮,長大了反而不漂亮,可因為有宋玉箏在,她再怎麼長殘,也不可能醜。
獨孤弦看得眼饞,也要了兩個肉餅一碗羊湯,跟她一塊兒吃起來。
兩個肉餅還不飽,便搶了宋竹韻一個肉餅,惹得她大惱,撲過來打他。
兩人鬨了一番,終於吃完了早飯,摸著滾圓的肚皮,慢慢悠悠在大街上溜達。
“大哥,跟你說實話吧,那位趙姑娘確實是個暴脾氣,她正小心翼翼的掩飾呢。”
“嗯。”
“你就不怕娶回來一個母夜叉?”宋竹韻哼一聲,皺皺小鼻子:“到時候一天到晚受氣。”
獨孤弦失笑:“小妹,你也忒小瞧為兄了!”
“大哥,你現在一幅為情所迷的樣子,讓我怎麼高看?”
“胡說八道!”
“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一點兒了?”
“不覺得她美貌?”
“大哥,她美貌?”
“當然!”
“比你母妃如何?”
“天下間哪還能找得到跟母妃相媲美的美人兒?”獨孤弦搖頭道:“我可沒這個奢望。”
“那比我母妃呢?”
“差不多吧。”
“哼,我母妃與你母妃差不多好不好,姓趙的,差她們兩個遠啦,彆說比她們,就是比起陸姨娘,也遠遠不如。”
“嘿!”
“還有袁姑姑徐姑姑及褚姑姑她們,也遠比這位趙姑娘美貌得多!”
“嗬!”
“我說大哥,你從小在美人堆裡長大,眼光應該被抬得很高啦,怎會覺得她美貌?”
“她有獨特的美。”
“我看大哥你是鬼迷心竅了!”
“小!妹!”
“好吧好吧,隨你,反正是你娶媳婦,又不是我娶媳婦,隻是不想大哥你往火坑裡跳唄。”
“你真能囉嗦,還往火坑裡跳呐,誰跟你說的這話!”獨孤弦沒好氣的道。
他自己從小這是大人腔,所以對小妹的說話口氣如大人一般也沒什麼驚奇的。
兩人正大搖大擺在大街上走著,周圍熙攘的人群絲毫阻止不了他們兄妹的腳步。
恰在此時,獨孤弦臉色微變,一下變得興高采烈,嘴角上咧,合不攏嘴了:“趙姑娘!”
街邊站著一位婀娜曼妙的少女,一襲湖綠羅衫,鬢發如雲,麵如出水芙蓉。
她嫣然笑道:“獨孤公子。”
她又衝笑眯眯的宋竹韻一笑:“宋妹妹。”
她笑容格外的迷人,好像百花齊放,容光照人,周圍的光線仿佛都明亮一分。
宋竹韻笑道:“趙姐姐,你是追大哥出來的?”
趙茹搖頭:“吃過飯,出來散散步。”
“吃完飯確實該走走,那我們一走吧,趙姐姐你初來鎮南城,不知道城裡的妙處,帶你領略一下!”她負手笑道。
“那就有勞宋妹妹了。”趙茹笑道。
她對宋竹韻的小大人作派已經不再奇怪,安然處之,跟著宋竹韻一起走。
獨孤弦目光柔和的看著她,與她並肩而行,一直麵露笑容,偶爾一個眼神交彙,便覺得甜蜜難言。
宋竹韻指著周圍的鋪子介紹,哪一家的衣裳做得好,哪一家胭脂做得好,哪一家點心精美……
趙茹認真的聽著,不時往深處問。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返回了南王府,來到正廳前的小亭裡,坐到李澄空跟前。
李澄空正坐在小亭裡讀書,徐智藝與袁紫煙站在一旁端茶送點心。
三人進來跟李澄空見禮。
李澄空眼睛沒從書卷挪開,另一隻手擺了擺:“你們忙你們的去,不必管我。”
“父王,我要回去啦。”宋竹韻坐到他正對麵,正色說道:“去看母妃。”
李澄空放下書,皺眉道:“這才剛回來幾天,就要去大雲?”
“想母妃了唄。”宋竹韻歎氣:“父王,你帶我過去住幾天吧。”
“……行吧。”李澄空點點頭:“那就住幾天。”
“多謝父王!”宋竹韻一躍,從石桌上方跳到他懷裡。
李澄空接住她,臉上掛滿笑容。
獨孤弦看得搖頭不已。
父王待自己可從沒這麼親近過,往往都是淡淡的,若即若離,要維持父親的威嚴,委實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