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絮與徐姑姑、寇涴紗的情況還真不一樣,她是先與郭淡發生關係,再回過頭來考慮這事,而且發生關係之後,她就去執行任務,二人也沒有什麼交集,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郭淡,也不知道郭淡是否喜歡自己。
她對此是很茫然!
但她已經答應郭淡,回京之後,給他們三人一個交代。
而她之所以跑來找徐姑姑請教,那是因為她認為徐姑姑的情況跟她非常相似,她其實也不理解徐姑姑為什麼會成為郭淡的妻子。
徐姑姑怎麼可能看得上郭淡?
但是!
她還真找錯對象了。
其實這種事,她應該去找麻婆,那老婆子可是一個人精,絕對能夠幫她分析得麵麵俱到。
可惜她不相信麻婆,相信徐姑姑,她心裡一直都非常敬仰徐姑姑。
但其實徐姑姑自己可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她與郭淡的感情,那完全就是郭淡在主導,她其實是很被動得,隻不過她非常明白自己內心的想法,而且她曆來也是我行我素,不會受到彆人的乾擾。
徐姑姑這麼說其實是為了幫郭淡,是帶有目的性的,而不是客觀在幫助楊飛絮分析。
但是楊飛絮還真的中了她的套路。
她捫心自問,如果那天晚上換一個人,她還會不會那麼做?
答案是不會。
這麼說得話,就不是沒有選擇,而是已經選擇了。
楊飛絮又是一個性子比較直的人,既然自己都已經選擇了,感情什麼的,先不需要去考慮,她也想不明白。
她向徐姑姑道了一聲謝,便回去了。
送走楊飛絮之後,徐姑姑也去到牙行,但她都還來不及跟郭淡說楊飛絮的事,郭淡便將駙馬一事告知了她。
徐姑姑聽罷,麵色凝重地問道:“是李芳塵,還是永寧公主?”
彆看隻是一個名字,但這卻是非常關鍵的。
“公主!”
“你當時沒有拒絕嗎?”
“如果我能拒絕,陛下也許就不會跟我提了。”郭淡搖搖頭,又若有所思道:“我現在都懷疑,當初陛下答應封我為第一贅婿,是不是就已經考慮到今日。”
徐姑姑輕輕哼道:“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郭淡當即氣不打一處來,一手將摟住徐姑姑腰肢,道:“夫人,要不是你當初賴賬,我也不會要這第一贅婿的名號。”
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徐姑姑那高雅脫俗的臉龐順價霞飛雙頰,拍開他的手,“我可沒有讓你做什麼第一贅婿。”說著,她又緊接著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趕緊轉移話題。
郭淡道:“我現在想知道這會遇到什麼困難?”
徐姑姑螓首輕搖道:“如這種事是最可怕的,因為這種事是難以預計的,誰也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畢竟這人言可畏啊!”
她對此是深有體會,她當初離家出走,可也是飽受流言蜚語。
郭淡聽得是憂心忡忡,風險都無法管控,這買賣真是做不得,於是又問道:“夫人可有辦法,拒絕此事嗎?”
徐姑姑沉吟少許,道:“我想很難,你可要明白,如果你娶公主,陛下受到的攻擊一定是遠勝於你,甚至還可能牽扯到李太後,但陛下還是執意要這麼做,我認為陛下絕不僅僅是為了公主。”
“太子?”
“嗯。”
徐姑姑點點頭,突然柳眉微蹙,沉思起來。
郭淡也沒有打擾她,而是坐在一旁靜靜等候。
過得一會兒,徐姑姑突然道:“也許我們可以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郭淡錯愕道。
徐姑姑點點頭道:“相比起太子而言,誰又會在乎公主的歸屬,如果在乎的話,永寧公主的悲劇自然也就不會出現。”
說著,她抿唇一笑,道:“倒是你能不能博得公主的歡心。”
郭淡聽罷,當即一臉問好地看著徐姑姑,“我說你們師徒還真是像極了,你們好像都不會在乎我找幾個女人。”
徐姑姑反問道:“在乎有用嗎?”
郭淡道:“當然有用啊!如果當初涴紗不是一個勁得鼓勵我納妾,我......!”
說著說著,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跳到自己挖的坑裡麵去了。
“你還會入贅我徐家嗎?”徐姑姑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可真是要命得話題啊!郭淡尷尬地瞧了眼徐姑姑,可真是自作孽,可捫心自問,他其實也不清楚,如實道:“實話實說,多半是不會,我不可能因此破壞自己的家庭,因為這不但會影響到我的兩個孩子,還會影響我的買賣,但是,夫人的無與倫比的魅力,又讓這一切都充滿著不確定性。”
這話其實不偏不倚,郭淡是一個非常理智得人,他很少感情用事,他會計算自己的得失,即便拋開他與寇涴紗的感情不說,就他現在的地位,他的家庭也屬於他的核心利益。
但徐姑姑的魅力亦是不可抵擋的。
徐姑姑笑了笑道:“你就彆謙虛了,就你的口才,隻要你想,你終究還是會想到辦法說服我們的,試問天下間誰又能夠想得到‘第一贅婿’這種餿主意。”
“過獎!過獎!”
郭淡拱手言道。
這確實是他的得意之作。
慈寧宮。
一直在李太後手指間轉動的佛珠突然停了下來,她看向麵前的皇帝,“讓郭淡入贅我們皇家?”
萬曆點點頭道:“是的,兒臣方才前去看過永寧,母後請放心,永寧在那邊過得非常開心,兒臣也問過永寧是否想回家,但是永寧不願意再回宮中,不但如此,兒臣發現永寧似乎喜歡上郭淡,隻不過礙於自己的身份,不便表露。
兒臣心想當初未能為永寧尋得如意郎君,這是兒臣虧欠她的,兒臣希望能夠彌補這一切。兒臣也不敢瞞母後,如今郭淡與我們皇家的利益也是緊密相連的,如果郭淡能夠成為駙馬,對於我們皇家也有莫大的幫助。”
關於這事,必須得經過李太後得同意,婚嫁之事,要父母之命啊!
李太後淡淡掃了眼萬曆,道:“倘若永寧不是寡婦,基於郭淡第一贅婿的身份,如果永寧自己願意的話,老身倒也願意讓郭淡入贅,但可惜永寧偏偏是一個寡婦,皇帝有沒有想過這會引起多大的輿論,又會給皇帝帶來多大的困擾。”
萬曆垂首拱手道:“是兒臣讓永寧成為寡婦的,兒臣願為此承受這一切。”
李太後微微一怔,旋即麵無表情地看著萬曆。
萬曆垂首不語,不敢與母親的目光接觸。
雖然他如今是大權在握,但內心仍舊對太後懷以懼意,因為當時是李太後主動還政於他,至今誰也不知道,這位太後還能發揮多大的餘威。
當然,誰也不敢去嘗試,包括萬曆。
過得一會兒,李太後突然歎了口氣:“其實真正虧欠永寧的不是皇帝,而是老身......!”
萬曆抬起頭來,“母後......!”
李太後微微抬手,製止他說下去,旋即又道:“皇帝無須為老身開脫,老身還未糊塗到這般地步,若非老身虧欠永寧,當初也不會答應讓永寧去牙行。不過皇帝說得很對,為何我要虧待自己的女兒,此事就不容皇帝操心,老身親自來辦。”
“這如何能行。”萬曆忙道:“作為兒女怎敢打擾母後地清修。”
李太後微微笑道:“皇帝的孝心,老身心領了,但是皇帝你還得以江山社稷為重,如今人人都在誇讚皇帝乃千古一帝,老身也是倍感欣慰,萬不可為了這點小事,而影響到皇帝的豐功偉績。這話說回來,由母親出麵來為自己的女兒做主,也是合情合理的。還是...皇帝擔心老身辦不好這事。”
“兒臣不敢。”
“那就這麼定了吧。”
“兒臣遵命。”
“皇帝若無其它事,就回去歇息吧,老身也有些累了。”
“兒臣告退。”
等到萬曆退出去之後,李太後突然閉目長長一歎,喃喃自語道:“想不到皇帝竟會如此執著,這可如何是好啊!”
而那邊萬曆出得房屋,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同樣也是愁緒滿麵。
這一道坎,他到底是邁不過去啊!
他是要借此事來為國本預熱,自然他得親自上陣,去跟大臣們較較勁,以此來徹底壓製住他們,對此萬曆是充滿信心,因為此事也涉及到郭淡,他們帝商組合雙劍合璧,誰人能擋。
但如果這事是由李太後出麵解決,那跟他可就沒有什麼關係,他想以此來撬動國本的計劃終將落空。
由此可見,李太後也已經看出他的心思,這真是知子莫若母,肥宅一撅屁股,太後立刻就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
但是皇帝沒有挑明,她也不便於挑明,關鍵她知道,這事她已經是攔不住萬曆,隻要萬曆暗中讓人爆出李芳塵就是永寧公主,朝中馬上就能夠掀起一層巨浪。
因為郭淡如今與朝臣是勢如水火,朝臣必然會借此攻擊郭淡,那麼這就正中萬曆下懷。
雖然當初預想得是,隻要皇帝和太後咬死不承認,那麼朝臣也奈何不了,畢竟見過永寧公主的大臣都已經歸西了,但現在這始作俑者就是萬曆,那麼這一招顯然就失效了。
然而,李太後可也是一個狠角色,輕描淡寫間,就讓萬曆的算盤落空了,還讓萬曆是啞巴吃黃連,是有苦說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