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萊雷利第一次和蘇爾搭話時,有人站到了布魯斯和克拉克身後,而他們都不需要回頭就知道那人是誰,她的語氣顯然沒那麼輕鬆。

“我曾經有隱約察覺到,這孩子和我有點相似……不過,我沒想到是這個。”

“你是指無所適從的那一部分?”克拉克問:“好吧,聽上去確實不公平,我是說,我們——布魯斯,還有我這個本不屬於這裡的家夥,在尚為懵懂的年紀就開始適應世界,並接受它了,但對於你們而言,是不得不先接受這個新世界,再適應。”

說完,他們心照不宣的默契讓他們都不再言語。顯然,由於一些不為人知的運作機製,戴安娜要比他們先進入這段幻境。她神色嚴肅,卻沒說她看到了什麼,她用著斯拉夫人二十三歲的外表,眼底的柔軟和悲傷卻同他少年時期的相差無幾。

這讓布魯斯的懷疑主義開始作祟,這是否也算一種命中注定?他看著布萊雷利隨性地靠在教堂門口,青年看向蘇爾的眼神,不像是人在看人,倒向是貓在看人。布魯斯不知道的是,有時候他發著呆,平靜地把目光投向什麼不知道什麼地方的時候,也會給人類似的錯覺。

“換生靈……?我好像在哪聽過?”克拉克低聲問,他一時沒理解那個俄語單詞的意思。其實他沒必要那麼小心翼翼,這片回憶和他們無關,他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在俄羅斯,有一種叫班聶的妖怪,他出沒於班尼亞——也就是俄式澡堂。”戴安娜解釋道:“傳說中,他們是班尼亞的守護者、主人,外貌上,是一個有著爪子的蓬頭矮老頭形象。在俄羅斯,洗浴文化是相當盛行的,人們認為是班聶維持了班尼亞的正常,所以會給予供奉和尊重,由於象征清潔與守護,班尼亞是鄉下農婦生產的最佳場所。因此,俄國也有一句諺語——”

“Когдабнебаня,всебымыпропали.”(若無班尼亞,吾等皆迷惘。)

“至於換生靈,如果有帶著孩子在班尼亞洗浴時不尊重那兒的規矩,或者咒罵一些不恰當的話語,比如‘再不聽話、就讓班聶把你抓去吧!’,那麼,班聶就會真的用山楊木把孩子調包。母親根本不會識破,隻會抱著長不大的孩子夜夜哭泣。而孩子本身,就會由班聶撫養長大。”

“這不就是調換兒(Changeling)嗎!”克拉克恍然大悟,他的母親以前給他講過類似的睡前故事。

布魯斯揉了揉額角:“調換兒,也就是妖精、巨人、精靈或其他傳說生物因各種各樣的原因——比如出於喜愛人類孩童、需要人類作為仆從、或者單純覺得人類養大的孩子比較時髦等等,用自己的孩子將人類的孩子調包……”

他們麵麵相覷,戴安娜點點頭:“由妖精撫養長大的人類會逐漸變成妖精,但是妖精孩子本身卻還是妖精——何況,班聶隻甚至隻用了一段山楊木就把他換過來了。”

“我以前看過類似的論文,在一部分學者眼裡,調換兒本質是對抱錯與自己沒有

血緣關係的孩子或者對孩子被有心人給調包的恐懼而衍生而來……()”布魯斯說。

“那班聶調包後的山楊木,聽上去像產後抑鬱症或者孩童夭折後,母親因為過度傷心而得的癔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克拉克說。

“話雖如此,不過在這裡,魔鬼和精怪是實打實的,二位,現在不是搞社會分析的時候。”戴安娜說。

事實上,也有一些說法,若是接受過基督的洗禮,就不會被帶走——不過這條先不管在他地是否奏效,在俄羅斯明顯行不通。對此,布魯斯的第一反應和布萊雷利一樣:不愧是擁有聖愚文化的國度。

接受即存在,在這個異教與基督並行這件事,對於俄羅斯人來講並不衝突。

“儘管也是換生靈,他的情況則更複雜一點——”

……

……

在蘇爾把乾草垛鋪好後,有人敲了敲那塊破門板。

他抬起頭,發現布萊雷利正站在門口,而夔娥正躲在他身後,彎著腰,小聲地“嗨”了一聲。

“你們怎麼……”

“您不歡迎?哦確實,畢竟您先來的,難道還要我給您說點彆的好話才能進來?”布萊雷利一攤手,似笑非笑,語氣譏諷。夔娥在他身後努力地比劃,意思是他貓病犯了不用理他。有時候,這人一準備陰陽怪氣些什麼,就老愛用敬詞來刺人的毛病絕了,也就蘇爾脾氣還不錯,換她早就用物理手段讓他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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