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關山看著容昭,裴承訣也狀似無意地看了過來,嘴角噙著笑,眼神意味深長。
作為端水大師,容昭滴水不漏: "自然是都好看。"
裴關山麵無表情收回視線。
裴承訣挑了挑眉,坐在容昭旁邊,挨著她,偏頭,一雙眼眸璀璨,青絲從肩頭滑落,“阿昭倒是誰都不得罪。"
容昭笑笑不說話。
關夢生按捺不住,插話: "確實都好看,容世子,我的衣服能和這兩件差不多嗎?"
"和之前五皇子的差不多也行。""唉,想穿。"
"衣服是真好看,越看越好看。""裴世子與裴二公子剛剛真是風光。"
周圍七嘴八舌的羨慕聲響起,裴關山與裴承訣聽慣了奉承,倒是也沒有表現得多興奮。
容昭端起茶盞,輕輕一笑: “那我們敬裴世子與裴二公子今日的風光。”
裴承訣也端起茶盞,桃花眼微微眯起, "敬阿昭給我們這份風光。"裴關山沒說話,隻一飲而儘,神情放鬆疏懶。
他們靠著窗,看安慶王府的人收拾街道,也看那些小孩子撿起絹花,看紛紛揚揚的雪花,屋內烤火喝茶。
都還年輕,隻求一場風光。
京城雙傑穿著一黑一白衣服走過那條街後,京城對雲容坊的追求更上一層樓,無數人想要一件雲容坊的衣服。
京城已經有人仿做,但最多能學個五成。
雲容坊的衣服穿不上,仿一仿雲容坊的衣服還算受歡迎,可也隻能說是——仿製雲容坊。
一時之間,雲容坊三個字,風靡京城。而京城是各地的風向標,在京城很火,自然熱度也會傳到其他地方。
有人感歎: "若是能得一件雲容坊的衣服,當是風光無限。"而關於《雲容坊珍品大賽》後,雲容坊可能會賣衣服的消息更是不脛而走。
"真的?!"
"真的,珍品大賽後,雲容坊要養活繡娘,自然要賣衣服。"“哈哈哈,那我等著,一定要買一件!”
對於許多有錢
有勢的人來說,他們不怕雲容坊衣服賣得貴,就怕雲容坊像現在一樣,隻給那些與
容昭關係好的京城貴公子們做!
他們賣,他們拿錢就能買,也就能風光一場。
於是,有人開始期待雲容坊賣衣服。
有人期待京城的熱鬨,準備屆時趕赴京城,湊一湊熱鬨。更關注這件事的是繡娘們。
京城的繡娘是必要湊這個熱鬨,在收到消息的那一瞬間,許多人就已經準備了起來,那些出名的繡娘們自然動靜極大。
有位繡娘遲疑: "你真要參加?"
"當然。"另一位繡娘毫不遲疑點頭,語氣堅定, “我一定要參加,而且還要進入那第三輪。”"可是,我們畢竟是府上的繡娘,有主子……"
“我這就要去稟明夫人,我相信夫人定會同意,我們得了名聲,夫人也能有好處,況且,夫人是個開明的人,這般熱鬨,定然不會反對。"
那繡娘咬牙: “我與你一道去!”
京城某家成衣鋪。
繡娘正在說服老板: “掌櫃,我一定要參加這次雲容坊珍品大賽。”
那掌櫃極不情願,皺眉: “你是我鋪子的繡娘,怎能去參加雲容坊的比賽?你想加入雲容坊,莫要忘了,你可是我買下的人!"
繡娘深吸一口氣,低聲勸道: “掌櫃,正是因為我是鋪子的人,所以才更需要去參加,雲容坊如今還沒開張就已經聲名赫赫,將來若是開張,我們鋪子怕是都沒多少公子小姐願意再來。"
掌櫃當即皺眉。
繡娘繼續:“若是我能在雲容坊珍品大賽上揚了名,或是進入第二輪第三輪,豈不是以後會更受公子小姐的喜歡?"
“可報紙上說,若是進了第二輪,可入雲容坊。”“說的是可入雲容坊,沒說一定要加入。”
掌櫃終於被說動,緩緩點頭, “那你參加吧,還有不到一個月時間,不著急,雲容坊最近的衣服都極為出彩,你若是做得不好,恐怕初賽都過不了。"
繡娘靦腆地笑了笑,轉身進入裡間。
在轉身的那一刻,她想,她一定會全力以赴。
無論是
何種身份,無論在何種處境中,有這麼一個將她們才藝展現給天下人的機會,她們一定會緊緊抓著不放。
有人評說文人詩作,有人評價才子文章,卻從未有人給繡娘們舉辦大賽。——她們多年拿針的手,她們繡出的鮮活的花、做出的漂亮衣服,當如雲容坊所言,傳揚天下,
打造傳世之作。
淮州。
有位繡娘正在連夜裁衣,她夫家不滿,婆婆忍不住道: “那勞什子比賽要去京城,何必折騰?況且雖沒有親眼所見,但據報紙所言,雲容坊的衣服極為華美,絕無僅有,你那手藝也隻能在淮州有點小名氣……"
媳婦見此:“母親,我想去參加的。”
頓了頓,她輕聲道:“正是因為我隻在淮州有名,才要去京城多看看。看得多了,我製衣的本事才能變得更好,況且,我做不到雲容坊如今那般好,其他人也未必做的到。"
隻要過了初選,在雲容坊集中的地方繼續做衣服,定能一邊看一邊提升自己,天下製衣,取長補短。
她從跟著師父學藝,拿不穩針開始,一步步學到現在,她不怕學。“出門在外,終歸不好……”婆母還是遲疑。
媳婦卻道:“這次不單單我要去,我與夫君已經商量,夫君也是要去的,他這些年幫我做一些配飾,也有些手藝。"
"大郎也要去?"婆母驚呼。
媳婦點頭: "對,我們都要去,若是能揚名,定能讓我們家改換門庭,這是個好機會,夫君也支持。"
婆母錯愕。
媳婦卻是已經低下頭,開始裁衣,這件衣服要慢慢做、認真做。青州。
"你怎不做好衣服再帶去?"
一穿著爽利的女子正在打包行囊,聞言頭也不抬: “自然是到京城再做,我要先看看京城人喜歡什麼衣服,再看看雲容坊的衣服,才決定自己做什麼。"
"芸姐,你真是果斷……"
芸姐轉頭看向她,笑了笑: “要不要去京城看看?”
那女孩立刻擺手, "不了,京城太遠了,這一來一回,再待上一段時間,估計都要過年了,而且花費太大,我沒有那麼多錢。&#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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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姐倒是爽朗: "我若是能進入第二輪,就將你當成助手帶到雲容坊去,倒是能省下些錢。"頓了頓,她看著外麵,眼神前所未有的複雜: “給繡娘舉辦大賽,這是從古至今第一莊,決不可錯過的盛事,前有報社女編輯,如今有繡娘的比賽……我有預感,京城會不一樣,我們身為女子,該去看一看。"
女孩愣了好久,突然轉身外跑去。他們家寵她,而且還算是有些小錢,她對著父親撒撒嬌,或許能去!
芸娘說得對,作為一個女子,她也想去京城看看。出一趟遠門。
雲州。
“彆人湊這個熱鬨還好說,二娘,你去作甚?咱們雲州太遠了,你現在帶上之前做的衣服就算能參加,等比賽結束,恐怕就要年後!"
"那又如何?"
"你今年不在家過年嗎?這怎麼行?"
“有什麼不行?我年年都能在家過年,但卻不是年年都能參加珍品大賽,我想把我做的衣服給京城人看看。"
"你那衣服帶著咱們這邊的特色,京城人未必喜歡。"
“那我就給他們開開眼!"二娘越說越興奮,扭頭,“阿娘,你知曉我做衣服有多好看的,若是
能入第二輪第三輪,一切東西都由雲容坊提供,我定要做出最華貴的霓裳!"
婦人十分憂愁,她家女兒繡工一般,但裁剪出來的衣服,卻是人人稱讚。可京城人真的喜歡嗎?
若是白跑一趟……豈不是浪費?
二娘知道她娘的心思,突然說了句:“若是我能揚名天下,不僅能入雲容坊,還能給世家公子、小姐做衣服,未來夫君,定也比現在娘相看的好!"
這話瞬間戳到了婦人的心坎,忙道: “那我讓你哥哥陪你去。”二娘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很會做衣服,但雲州窮,一直沒能完全施展才能,發揮想象。
待去了京城,一展抱負,京城都能有女編輯,為何不能有被人尊重、追捧的女繡娘?二娘看向窗外厚厚的大雪,眼神充滿了希望與期待。
消息順著報紙蔓延,收到消息並且還來得及的繡娘,許多都開始收拾行李,準備趕赴
京城。給繡娘與匠人揚名的機會,誰想錯過?這樣從古至今從未有過的盛事,誰想錯過?
無數人坐著馬車在往京城趕。
而那些京城的繡娘,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往雲容坊送去所製的衣服,交給雲容坊評判。
容昭早就在京城選好了一個大院子,位置不是很好,但地方非常大,甚至後麵還有一片空地,容昭也都買了下來,正在搭建房屋。
周邊有許多彆人的院落,到時候正好租下來,給繡娘們住。
雲容坊在報紙上公開懸賞時,就已經整個都挪到這個大院子當中。
在公布懸賞的第二天,容昭與郭川吃飯,張三蹭飯。
郭川手邊就是今日報紙,有說珍品大賽的事情,也有說昨日京城雙傑的風光.…他咽了咽口水,看向容昭, "容世子,我沒想到一個懸賞,你竟然能搞出這般大的動靜!"
容昭笑著反問: "不熱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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