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川在短暫愣神後,下意識挺了挺腰板,有些緊張: “傳聞容世子熱情待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郭某能否有幸請容世子吃頓飯?"
雖然不知道容昭為什麼熱情,也許隻是客氣。但郭川還是厚著臉皮抓住機會,想要與一直敬仰的容世子吃頓飯,聊一聊經商的心得。
容昭卻道: “郭兄來者是客,當是我請你,不知現在郭兄可有空?”
郭川下意識便道: "有空,自然有空!"
其他人: "……"雖然容昭一直很好,但這麼熱情請客,還真是少見。
所有人都在看著郭川,似乎想要看出他到底有什麼特殊,能讓“業務繁忙”的容昭抽空請他吃飯。
不就是江南郭家嗎?
難道容世子很在意三皇子?
裴承訣與裴關山兩人十分古怪地看著他們,莫名有點酸。容昭都沒認真請他們吃過飯……
裴承訣挑眉: “容世子,你怎不請我們?”裴關山更是不客氣,睨了眼郭川,“他有什麼特殊的?”
容昭無奈: “郭兄畢竟千裡迢迢從江南而來,我對江南很好奇,正好與郭兄聊聊,承訣兄關山兄,你們就莫要調侃。"
裴承訣微不可見地哼了一聲,他低頭,湊近容昭: “行吧,我不調侃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下一件衣服給我。"
頓了頓,他補了句: “正好看看我在容弟心中的地位。”
聲音很小,隻夠容昭聽到。
裴承訣就是有點酸了。
本來就和裴關山暗地裡爭來搶去,想成為與容昭關係最好的那個人。現在隨便冒出來個人,容昭對他也這麼客氣,還有張家兄弟經常跟著容昭.…
裴承訣還真想看自己在容昭心中的地位。
容昭:
聞言,她一臉無奈,偏頭,壓低聲音: “承訣兄在容昭心中自然十分重要,放心吧,為你設計的衣服已經快做好了。"
裴承訣眼睛明顯一亮,桃花眼瞬間染上笑意。
他直起身,掃了其他人一眼,又對容昭道: “那容弟忙,我先走了,等你消息。”最後四個字,似乎放輕了語氣。
裴承訣剛走,容昭還沒來得及帶郭川離開,裴關山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麵無表情: "你和裴承訣說什麼了?"
容昭: "……沒說什麼。"裴關山冷笑,麵無表情盯著容昭,周身開始放冷氣。
容昭眨了眨眼睛:“真沒什麼,就是承訣兄想要衣服,讓我答應儘快給他做,我同意了,所以他心情很好。"
裴關山了解裴承訣,再次冷笑: “恐怕是讓你下一件衣服給他吧?”他此時看容昭的眼神——就像她背叛了他。
容昭:“我下一件衣服是給關山兄的,已經做了一半,很快就能穿在關山兄身上。”裴關山聞言一怔,愣在原地。
半晌,他突然鬆開手,嘴角揚了揚,咳嗽一聲壓製弧度,聲音低沉: “知道了,我還以為你被裴承訣那個虛情假意的家夥給哄了。"
說完,他直接抬腳,轉身就走,腳步格外急切,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這一刻的裴關山和裴承訣都有同一個念頭,導致心情很好——比起裴關山(裴承訣)那個家夥,果然阿昭還是跟我更好!兩人都走了,容昭長出一口氣。
她知道這兩人一直喜歡掐架,爭個高低,卻沒想到竟然連誰先拿到衣服都要爭.…幸好作為端水大師,容昭給他倆的衣服是一起做的。
到時候也一起給他們。
終於應付完,容昭轉身看向郭川,露出笑容: "郭兄,請。"郭川愣了愣,隨即慌慌張張跟上。
——容世子對他真是太熱情了!
之前郭川就一直想見容昭,後來去見三皇子時提過,但裴鈺很忙,容昭也忙,一直沒給他們引薦。
再加上郭川找容昭本來也沒有大事,就是崇拜對方的經商能力,所以裴鈺就把這件事給擱置了。
最近郭川在京城看報紙,又看容昭短短幾天就掀起京城的一波浪潮,實在是難以抑製崇拜與欣賞之情。
今天本來是看熱鬨,突然看到容昭,他沒控製住,就上前打了個招呼。
他還以為容昭最多不過是敷衍他兩句.…卻沒想到,竟然這般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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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笑容不變: “天下第一絲綢商出產的綢緞,想來定是不凡。”
她沒有推辭,反而拉進了兩人關係。
郭川稍稍放鬆一些,臉上的忐忑也逐漸消失, “過獎過獎,我們郭家做了那麼多好的綢緞,也染了許多珍稀花色,但從未想過衣料還能染成由淺至深的顏色……"
“漸變色。”容昭笑, “郭兄你莫要謙虛,我讓人染出的顏色也就是圖一個新奇,光看布匹與料子,真不及江南郭家。"
這還真不是謙虛。
大雁朝雖然沒能對應容昭記憶中的某個朝代,但絲綢發展如曆史一樣順利,古人做出來的衣料,超乎想象的好看。
郭川聞言,越發謙虛: “容世子太謙虛了,我郭家世代做絲綢生意,才終於稍稍打出名氣,還是容世子厲害,果然,容世子做的東西就沒有尋常的!"
"郭兄才是真謙虛……"
兩人客套著到了德順軒,郭川是生意人,本來就很容易親近,十分好說話,容昭也總是有辦法讓人對自己放鬆警惕,聊得愉快,兩人竟是越說越興奮。
到了德順軒,一邊吃一邊喝酒,氣氛就更好了。
郭川給容昭敬酒: “容世子,來來來,喝一杯,我必須要敬你的奇思妙想,你可知上次我來京城送貢品時,被福祿軒如何震驚?"
容昭笑著與他喝酒。
郭川麵色潮紅,越發激動: “上次我就已經覺得容世子很厲害,後來聽說團團,以及這次親眼目睹的報社……容世子真是遠超常人,每一樁生意都這般令人震撼,讓人歎服。"這話都是真心的,他如今就是個小迷弟。
容昭: “郭兄年紀輕輕接下絲綢生意,這些年也做得極好,令人佩服。”
郭川搖頭: “哪有哪有,還是比不得容世子,世子是天上雲,我隻是地上泥而已。”兩人又喝了好幾杯。
容昭突然道: "郭兄,這次你在京城要待多久?"
郭川: “見到了容世子已心無遺憾,再待上幾日就該返回江南,容世子定要早些將福祿莊、福祿軒、團團與報社開到江南呀。"
離開京城這些花哨的東西,郭川還怪舍不得。
r />容昭卻是又笑道: "郭兄,若是沒甚大事,要不在京城再留一些時日,我近日要做一門新生意,郭兄要不要留下來看一看?"
郭川瞪大眼睛,心中一動。
新生意?細數容昭這大半年的所有生意,真是樁樁件件都稱奇。
他不好奇?
當然非常好奇!
於是,郭川毫不遲疑: "那我當然要留下來,見證容世子新生意出現。"
他還是好奇,忍不住追問: “是什麼生意啊?”
容昭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暫時保密,郭兄很快就會知道,近日郭兄記得常來找我,我帶著郭兄領略京城風土人情。"
郭川不了解京城風土人情嗎?自然不是,這隻是一個讓郭川接下來隨時可以跟著她的借口。
郭川一點也不排斥。他對容昭的生意手段非常好奇,這種情況下,留在京城能跟著容昭,那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也因此,郭川都不想故作姿態推辭,直接一口應下,滿臉欣喜。
容昭熱情: “來來,繼續喝。”
如果張三在這裡,一定會覺得容昭笑得——十分不懷好意。
與此同時,皇宮。
宮宴已經開始,這算是歡迎謹王的家宴,並不十分隆重,所有人都穿得很隨意,但宴會上氣氛卻很緊張。
謹王裴懷悲作為宴會主人公,又是越過三位皇叔封的王,自然吸引人注意。
三位皇子都不是良善之人,今夜這個“歡迎宴”,是肯定要給謹王一個下馬威的,宴會之上,暗潮湧動。
他們盛裝出行,尤其是五皇子裴欽,那一身衣服,霎時間奪走全部注意力,行走時腳下翻浪,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而反觀謹王,穿得十分低調,一襲黑色勁裝,安靜又沉默。
但卻也很難讓人忽視,他麵容英俊,長身如玉,一雙眼眸有些犀利,卻又很大氣,端坐在那裡,自有威嚴。
遠遠有人一看,低聲驚呼: "先太子!"
——那一瞬間,許多老臣都似乎看到了先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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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要給謹王下馬威,偏偏這晚宴會時,永明帝似乎看到裴懷悲觸景傷情,早早就離開了。
三位皇子身邊各自圍著不少人,將裴懷悲完全冷落在席位上,時而與謹王說上一句,也是句句針鋒相對。
裴懷悲神情始終平靜,應對如常,被針對就淡淡回應,堵得對方說不出話又挑不出錯,被冷落就安靜坐著,儀態孤傲,十分鎮定,絲毫不見慌亂。
有人低聲道: “果真與先太子仿佛……”而三位皇子則微微心中一沉。
裴欽因著一件衣服被許多人圍著,他餘光注意著裴懷悲,有些冷漠,但當有人問道:“這衣服就是容世子為五殿下做的那件?"
如今京城官員,沒人不看報紙,看報紙自然就知道這件事。
裴欽一聽,頓時收回視線,臉上露出真切而燦爛的笑容: “確實,今日我去安慶王府上,阿昭親自交予我。"
阿昭。
非常親熱的一個稱呼。
有人忍不住感歎: “都在猜安慶王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