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忍得住,可季懷真卻忍不住,過了半晌,搭話道:“外麵情況如何了?”

“你被通緝了,”燕遲看他一眼,“現在全城戒嚴,有衙門的出城文書才可放行,你先養傷再說。”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還在汾州。

這倒是在季懷真意料之內,陸拾遺如此大費周章,豈會讓他輕易逃掉。

怕是從一開始就著了他的道。

許是陸拾遺察覺到自己發現他同夷戎人有所牽連一事,乾脆將計就計,議和一事七分真三分假,目的就是引他上鉤,陸拾遺一定算準了按自己的脾氣,不可能放任他在夷戎的勢力發展,一定會代他議和。

先是用有關阿全的流言將他往汾州引,又用一紙需要譯文的詔書將他拖住,更是算準了他季懷真會拿清源觀開刀。

可若隻是想要他的命,那假扮三喜的人明明有機會殺他,為何非得詢問他信物下落。

眼下唯一行得通的解釋,那就是陸拾遺如此大費周章,不惜搞臭自己的名聲,非但想要他季懷真的命,更想要的,卻是他的身份。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陸拾遺才是那個要李代桃僵的人。

季懷真覺得自己陷入了死胡同,這說法實在牽強。在大齊,陸拾遺的身份可比季懷真的好使,彆人對他是懼怕,對陸拾遺卻是仰慕。可似乎一番推斷下來,唯有這個說法解釋得通。陸拾遺為什麼想要他的身份,難不成他在躲什麼人?

他眉頭緊皺,急火攻心,臉色如白紙一般,竟是又咳起來。

燕遲把他按回床上,突然道:“你被你的死對頭算計了?是季懷真做的?”

季懷真:“……”

他硬著頭皮點頭,事到如今,也隻好將錯就錯,繼續在燕遲麵前假裝陸拾遺。

燕遲倒是沒再說什麼。

門外有人敲門,季懷真警覺抬頭,燕遲卻道:“不礙事,是我在汾州的朋友。”又衝門外揚聲道:“進來吧。”

說是朋友,然而進來的大漢看上去年歲要比季懷真都要大了一輪不止。這人身形壯碩,眉骨極高,眼窩深,不似汾州人士,不知是草原哪一部族在此安家落戶,一口漢話倒是流利。

他見季懷真醒了,右手按住左肩微微躬身行禮——夷戎人的習慣。

燕遲解釋道:“他叫辛格日勒,之前在汶陽老家認識的。他的妻子度瑪這兩天為我們做飯。”

季懷真雖懷疑,卻也知道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

辛格日勒俯身在燕遲耳邊低語,燕遲隻把頭一點,低聲道:“知道了。”

他走後,季懷真突然意識到什麼。

“我如今被朝廷通緝,在外麵你也不好再喊我名諱。”

燕遲問他:“那我叫你什麼。”

季懷真一怔,一個久不被提起的名字浮現腦海,他彆無他法,不情不願道:“……阿妙。”

燕遲點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二人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目光,氣氛登時尷尬起來,隻見燕遲似是受不了般,起身往外走。

院中,辛格日勒站著等候,見燕遲出來,衝他躬身行禮,語氣恭敬。

“殿下,敕勒川那邊來信了。”

第20章

一隻鷹蹲在二人頭頂,利爪緊扒房簷,正歪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燕遲。

燕遲回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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