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脫力,直直往地上撲。

燕遲下意識伸手撈住他。

季懷真扶著他站穩,笑道:“腳踝被人打斷了,站不住。”

他語氣輕鬆,滿不在乎,好像斷的是彆人的腳踝。

燕遲盯著他發白發灰的乾燥嘴唇,愣是一聲不吭,目光又挪向他肩頭,那裡除了一道反複裂開的箭傷,還盤踞著數十道延伸至小腹的鞭痕——季懷真從背到胸口,身上快沒一塊好皮了。兩人不過分開短短幾日,這人就從風光無限跌落至窮途末路,到最後還要靠一個他百般羞辱過的傻小子來救他。

“若勉強,鬆手走人就是,把我放下吧。”季懷真頂著滿頭虛汗,語氣卻很是平靜,一點都聽不出剛經受過酷刑。

燕遲冷聲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他臉色不是太好看,招手喊路小佳過來。

路小佳正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戲,不曾想被殃及池魚,他師弟突然插言道:“小佳師兄,他們是不是在夫妻吵架。”

“燒餅師弟,既知道是夫妻吵架,又何苦非要點破。再說下去,小心燕遲兄揍你。”路小佳百般不願地去了,被燕遲在背上一按,隻好彎下腰去背季懷真,又讓燒餅去抱季懷真的衣服。

燒餅左看右看,盯著燕遲鍋底一樣的臉,沒眼色道:“姓燕的,你自己媳婦為什麼自己不背?”

燕遲不吭聲,季懷真也不吭聲,路小佳跟倆人肚子裡的蛔蟲似的,煞有其事道:“燒餅師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們進來容易,出去難,燕遲兄背著媳婦還怎麼跟人打架?燕遲兄不跟人打架,又怎麼救他媳婦出去?”

季懷真偏頭去看燕遲。

這人隻悶聲走在前麵,從頭到尾沒正眼瞧過他,一把長刀橫在身前,遇到獄卒便用刀柄將人放倒。他蹲下摸索,又從昏迷的獄卒身上搜走火石匕首,眾人越走越快,連路小佳都不插科打諢了。

季懷真喘氣聲音漸粗,雙手再無力氣圈住路小佳脖子,要靠那個叫燒餅的道童在後麵托著,才不至於從路小佳身上滑下來。

“燕遲兄,我們現在往哪兒走,陸大人好像發燒了。”

燕遲腳步一頓,忍了忍沒有回頭,冷靜道:“我在找他們的馬廄,沒有馬跑不遠就會被追上,你可知道在哪裡?”

路小佳叫嚷道:“貧道遵紀守法,可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燕遲不指望他了,突然二指置於唇間吹了聲哨。

不遠處傳來一聲呼應,燕遲聽見,又吹一聲。

燕遲示意眾人藏在牆後等著,他自己則警惕地盯著周圍,片刻後,一人踩著屋簷過來,繼而一躍而下,正是白雪。

她一身勁裝短打,又恢複了往日的裝扮,大抵是嫌礙事,又把假發給摘了,露出青黑頭皮。路小佳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打扮,呆呆喊了聲娘啊,竟是忘了身上還背著人,手一撒,將季懷真摔在地上。

——這一摔差點把季懷真剩下的半條命也給摔沒了。

燕遲終於控製不住地露出些擔憂神色,隻是來不及去抱起季懷真,突然雙眼睜大,衝白雪爆嗬一聲:“趴下!”

白雪朝前一撲。

電光石火間,半人高的長刀被燕遲靠著強悍臂力當成飛鏢打著旋橫甩出去,堪堪擦過白雪頭頂,把她身後將要放箭之人釘在牆上,力道之大,足足有半截刀身沒入牆體。

燕遲上前將對方的長弓和箭囊收走。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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