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被捆,上半身光著,衣物被人搜查過後疊放在一旁,繩子的另一端高吊在房梁之上,隻留腳尖堪堪點地。喚醒他的,除了手腕的劇痛,就是肩膀處的箭傷之痛。

偏頭一看,箭頭已被人拔出,還被敷衍地灑了些藥粉,按傷口愈合程度,估摸著大約過去三天左右。

牢門外看守的人見季懷真醒來,遂出去稟報。

季懷真閒適一笑,絲毫沒有階下囚的自覺,懶洋洋地囑咐:“給大人我拿些吃的來。”

無論身處何種境地,無論對麵站的是誰,季懷真總是能精準的找出一種方式來蔑視惹怒他人。

片刻過後,牢房外腳步響起,季懷真不再閉目養神,他氣定神閒,睜眼一看,果不其然,對麵站著的赫然是他暈厥前見到的最後一人——三喜。

“大人。”

三喜衝他行禮,擺了擺手,便有獄卒將好吃好喝的端過來。

“你們去喂大人吃。”

已有三天滴水未進,季懷真早已饑腸轆轆,可食物送到嘴邊,也隻惹來他一聲冷笑。

“說吧,那姓陸的狗東西給你什麼好處了。”

三喜笑而不語,靠近了,裝作不明白道:“姓陸的狗東西?大人莫不是氣糊塗,怎麼自己罵起自己來了。在下三喜,乃是替季大人,奉陛下之命前來押送清源觀縱火元凶回京。”

察覺到稱謂變化,季懷真麵色一變。

三喜壓低聲音:“陸大人還不知道吧,季懷真季大人,已於昨日官複原職,此時此刻,正在金鑾殿上朝呢。”

這話什麼意思?

原本要去議和的特使“陸拾遺”被押送回京,而在府邸囚禁隻待秋後問斬的“季懷真”卻突然官複原職。

季懷真麵色陰晴不定,快速思索著三喜話中意思,突然想明白了為什麼三殿下被自己親手抽死在牢裡,而陸拾遺卻不借題發揮,隻說秘不發喪。

三殿下之死固然是皇權傾軋下的犧牲品,可也少不了季懷真從中推波助瀾。

他確實如他人所說,做了背棄舊主之事,既已背棄,就要趕儘殺絕;其二也是因為他李代桃僵,替陸拾遺出使夷戎,不放心讓陸拾遺頂著自己的身份主事半年之久。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動靜鬨大,氣勢做足,其餘那幫睜眼瞎的臣子必定要彈劾他,屆時皇帝順水推舟,少不得要裝裝樣子給些懲罰,到時候就算陸拾遺手眼通天,也得頂著他的身份在家坐牢。

至於官複原職一事,也在皇帝和季懷真的商議之內,隻是沒想到會這樣快。

思及至此,季懷真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似是為了映證般,他衝三喜笑道:“既如此,殺了我便是,何苦要費這般口舌,三喜,還是乖乖告訴你家大人,到底想要什麼,看在主仆一場的份上,說不定大人心情一好,便如了你的願。”

“你家大人我心腸軟,便是養條小貓小狗也有感情,放心吧,你在我心裡,比畜生金貴。”

三喜麵色一沉:“你走之前把信物藏哪裡了。”

季懷真裝傻:“什麼信物?不都給你家陸大人了?”

“你留下的信物有問題!”

季懷真放聲大笑,肩膀的傷口再次裂開,痛得他雙眼發紅,卻掩飾不住內裡的狂妄。

“三喜,你跟我這麼久,不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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