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
不不不!
沈禾頭搖的像是撥浪鼓。
他嘟囔: "我不娶妻的,連翹。"
他頂多隻能找個男朋友。
還不能在打工期間找,因為他不太確定他現在的監護人們,能不能夠接受他不娶妻生子,隻想找男朋友這種,堪稱“離經叛道”的想法。
萬一監護人們不能夠接受,他的舅舅姨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們不說,光是男主一個人,他都瑟瑟發抖。
但沈禾也乾不出禍害人家小姑娘的事情。所以他現在隻能堅決表示,他不想娶妻。至於找男朋友,那得等退休後才能考慮。
嘿嘿,好像算起來也沒有很久了。再過四年,就到男主登位,他能夠四處閒逛考察養老地的時候。
這麼一想,沈禾竟然有點期待了。
少年麵孔上露出亮眼的笑容,他眼睫很長,又長又濃密,像是兩把小扇子,眨動的時候眼睛溜圓,顯得更加大而明亮。
因為是圓眼,貓兒似的,配合著臉頰上沒退下去的嬰兒肥,更讓人想拿他當個小孩。
連翹聽著他孩子氣的話,取笑道:“呀,小公子還是沒有長大,等到再長大兩歲,到時候不必連翹說,自己就有心儀的小姐,到時候想要求娶了,奴婢就用您今日這話來笑話您。"
說話的時候,連翹已經手指靈活的將沈禾烏發散開,重新束起來,用簪子固定好。束得端正又漂亮。
連翹打量兩眼,笑眯眯說: "等日頭過了熱的時候,奴婢給小公子束高馬尾,奴婢聽聞近來京城中的少年郎都喜歡束高馬尾,顯得意氣風發.…"
沈禾走在她後麵,推著她的肩頭往裡走:"好好,都好的,你給我束什麼就是什麼。荷菱呢,她乾什麼去了?我怎麼沒有看見她?"
"荷菱猜到小公子今早八成要回來,去便忙著去廚房為小公子做蓮子糕。前些時候小塘裡正好有幾朵荷花謝了,蓮子還很嫩呢,用來做蓮子糕與蓮子羹都好,小公子晚間要不要喝蓮子羹?”連翹詢問。
她對小少年的習慣簡直了如指掌。
問是這麼問,臉上掛著笑,已經準備好聽見沈禾應答了。
果然,沈禾點頭:
“喝喝!多給我放一點糖,嘿嘿,趁著太子哥哥不在。”
沈禾用手指比了下:“隻用多這麼多就好,就一勺……半勺,連翹你最好了,彆跟太子哥哥說。”他嗓音清亮,聲音放軟跟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人撒嬌,熟練又乖巧。
連翹永遠吃這一套,無可奈何應下了。
沈禾高興的往屋裡蹦,走路都是三步一跳,到了裡間往自己的榻上胡亂一撲。撲到一半再度被連翹叫起來,讓小太監打來水,要他擦乾淨再玩。
沈禾去洗洗自己沾著汗漬的臉與手,終於被連翹放過,讓他能夠自己去撒歡。
沈禾在床上滾了一會兒,翹著二郎腿,順手便從枕頭下麵摸出他之前沒看完的話本子。還剩小半本,他翻著看得津津有味。
就是不長,很快便看完了。
而且過於文縐縐的,受過現代快餐文學衝擊的沈禾不太提得上勁,看完總覺得還差口氣。
他隨手將本子塞回去,從榻上翻下去,打量外麵的日頭。
現在還是早上八九點的模樣,日頭已經有一點曬,但還算是在接受範圍內。
沈禾是坐不住的,就這麼背著手,開始在東宮內開始巡視他的地盤。
他不是小時候走哪兒到需要人跟著,生怕摔了的小豆丁。
連翹瞧見他往外走,隻說: "小公子,當心曬。"沈禾背對著她揮揮手,揚起嗓音: "我一會兒就回來!"沈禾去看他的花。
先是在偏殿附近繞了一圈。都很不錯,長得非常好。
看完這一圈,沈禾開始往主殿溜達。
侍衛瞧見他不攔,沈禾在東宮內,去哪裡都是如入無人之境。他在窗下用手戳了戳他送給戚拙蘊的那盆山茶。那已經不能叫“盆”。
幾乎是一個缸,一個很矮的陶瓷缸,大闊口,將這顆幾乎要比沈禾高的山茶委委屈屈的養在其中。
油綠的葉子,一半伸出在廊外,接收陽光照射。也就是這頭背陰,沒什麼人走動,否則這樣放在窗下,要擋人路。
沈禾早就說過長到這麼大的山茶,應該丟去地栽。
如果地栽,沒準兒還能長得更繁茂些,興許已經超過沈禾的身高了。
但戚拙蘊不大樂意,總是說: &
#34;放在這裡,開花的時候哥哥可以天天瞧見。"邊說還要邊捏他臉。
沈禾隻好閉麥。
他用手薅了一把山茶油綠的葉子,去巡視其他的地方。溜達一圈後,轉去了花園。他想躲日頭,就往樹蔭下鑽。
東宮的小花園裡沒有養多少高大的樹木,沈禾蹲下來,鑽在一叢小灌木後麵,沒有形象的盤腿坐下,上手摘上麵結出來的小紅果子。
他在的這個角度很好,太陽曬不到他,從一側小道上走的人也幾乎看不見他。
他揪著小紅果子,摘了幾顆後忽然覺得著樣拿去當花,也挺好看,一叢綠色小葉裡綴著幾個殷紅的小果子。
沈禾正想起身,去摸一把剪刀來,剪走幾叢小枝拿去送給姨母。
便聽見有腳步聲。
腳步聲自然不能阻擋沈禾的動作,但隨著腳步聲一道的,還有低低的八卦聲。
沈禾:"?"
沈禾托著自己白嫩的下巴,將腦袋擱在膝頭,身子縮了縮,豎著耳朵想聽八卦。他喜歡往一些邊邊角角鑽,從小就能聽見各處的八卦。對於怎麼隱蔽自己這一套,沈禾相當熟練。
"太子殿下六月前能回來嗎?"
"那誰說的清楚,不過小公子生辰前能回來就是。比起這事,你聽說選太子妃一事沒?"
"你也聽見這消息了?我還當是謠傳呢,不過殿下這個年紀,也確實該有太子妃,你曉得是哪家的千金,好相與嗎?"
"不論好不好相與,太子妃進了宮中,咱們都不能像與小公子那般相處,仔細著些,免得落了什麼錯處……"
聊八卦的聲音走遠。
聽八卦的人兩眼呆滯。
太子妃?
沈禾這兩天,已經連著好幾次聽見這個詞。現在又從東宮的人口裡聽說,沈禾都疑惑了。難不成他還蝴蝶出了這種劇情?
沈禾不確信的扣扣手背,心說,他蝴蝶掉的劇情也不少,比如國公府繼承人早早請封,比如保命的赦令金牌落到了他手裡,又比如沈硯都棄文從武了..
他給男主蝴蝶出來了一個老婆!?
沈禾噌地,從灌叢裡站起
身。
幸虧附近沒人,否則能被他嚇一大跳。
沈禾沒心思逛了,往回跑,連翹遠遠瞧著就說: "小公子慢些,彆跑。"她手中端著剛出鍋的糕點,蓮子的清香往外蒸騰擴散。放進屋內的桌上,給沈禾倒了杯水,讓他喝完。還抽出帕子,被沈禾接過去胡亂擦擦細白皮肉上的汗。
他問連翹: “連翹,要是太子哥哥娶了太子妃,那我是不是就得搬出去?”
他琢磨: “我是不是早點搬出去比較好?我能夠帶著你跟荷菱他們幾個,一起出東宮嗎?”他不想把連翹他們留在東宮,如果真要搬出去的話,肯定是要想辦法把他們一起帶走。反正他現在錢多,可以給連翹他們買宅子跟地,到時候乾脆讓他們出去自己過生活也不錯。想到這裡,沈禾還有點難過。
男主有老婆了,他的監護人有自己新家庭,他馬上就要變成外人了。
唉,這可真是沒有辦法的事。
他一難過,眸子便垂下來。
沈禾不習慣於隱藏自己的情緒,有意在外人跟前控製的時候還行,到了親近的人跟前,那簡直是想什麼,就差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他垂著鴉羽長睫,腮幫子微微鼓起,看起來有些不開心,像是受了委屈的小貓小狗。讓人很想揉一揉他的腦袋,再給他喂一口好吃的,將他逗開心。連翹一時間,又是被少年直白關心的話語弄的感動,又是為他的擔憂覺得好笑。
她實在是不知道沈禾打哪兒聽來的: "小公子怎麼忽然想起這一茬?殿下從未說過要迎娶太子妃一事呢。"
雖然,她似乎隱約聽見了點風聲。
她安撫少年: “小公子不必憂慮,就算有太子妃,太子殿下也是拿您當弟弟疼愛的,這樣的事情,奴婢不好說,您若是想要知道,不如等太子殿下歸來後,去問殿下?興許殿下有安排呢。"
沈禾摸著糕點,呼呼吹了兩下,就往嘴裡喂。說的也是。
也許他可以去問問小表哥他們幾個。
荷菱甚至還湊過來,跟沈禾一起聊了起來: “小公子若是跟殿下央了奴婢與連翹出宮,那奴婢與連翹不僅能夠瞧著小公子長大,還能給小公子養孩子呢,屆時奴婢與連翹可以做小小公子的嬤嬤哈哈……"
沈禾被說得羞惱
,雪白的臉蛋從耳根子延展出一層淺淡的粉色,像極了一隻粉桃。他瞪著溜圓的眼睛說: “我不娶妻!沒有孩子給你跟連翹帶。”荷菱笑得更大聲。
連翹一手去拽荷菱,讓她彆把人笑生氣了,一邊自己努力壓著唇角,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來。
沈禾很是氣憤!
可惜他不能跟小時候一樣,爬上自己的小床用被子將自己整個蒙起來,隻好端著盤子溜掉,躲避荷菱的笑聲。
第二日。
沈禾見到了柳崢他們,便第一時間將自己聽來的的小道消息告訴他們。
戚厭病很是得意: “你瞧,我就是皇叔要迎娶太子妃。京城裡許多家姑娘都候著呢,我祖母每日在跟我念叨,哪家閨秀如何如何,適合去當太子妃。"
戚厭病對八卦的掌握,一定程度取決於他的祖母。
柳崢他們覺得沒什麼好意外的,無論娶妻不娶妻,對於太子而言,似乎都很有可能。
太子的性格有些冷酷,雖然平日裡瞧起來不明顯,可越是相處,他們就越覺得太子眸子裡都是冷的。
不這樣覺得的,隻有沈禾這一個小傻貓。沈禾托著自己的下巴,軟肉被他擠的嘟起來。
他長歎一聲: "所以呢,我要提前搬出來嗎?就這次生辰過後?正好我滿十六歲耶。"要是搬出東宮,總覺得養老生活像是提前開始了。
戚拙蘊莫名興奮,他可能是有點反骨在身上,說:“不過我忽然覺得,皇叔也不一定會在這個時候娶妻。原本小禾說不會,我還覺得有點可能,現在連小禾都說有可能,我倒是覺得興許是假消息。"
沈禾: "?"
沈禾總覺得自己受到了鄙視。
他怒而拍桌: “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我覺得有可能反而沒可能?你看我像是有逆言靈的樣子嗎?"
戚厭病馬上被帶跑了注意力:“什麼叫‘逆言靈’?”
沈禾坐回去,嘟嘟囔嚷解釋:"就是烏鴉嘴,也不對……就是說什麼,都往反的方向應驗,大概這麼個意思。"
他解釋完,對著戚厭病說: "你好好說話,否則等太子哥哥回來,我去告狀,說你欺負我。"
r />戚厭病:"……"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戚厭病萎靡片刻,聽著柳崢與鄭學則認認真真在給小孩提建議。
賊心不死。
他認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這是他的本能感覺,很靈的!戚厭病拿著手裡的扇子,刷地一聲展開,裝模作樣的扇了會,想到個新的點子。
他收了扇子,用扇柄在桌麵敲敲: “咱們來打賭。先彆急著商量這個,皇叔還沒回來,就算真要選太子妃,等親事有苗頭的時候,小禾再往外頭搬也是來得及的。"
沈禾當機立斷: “那我賭是假消息!賭輸了讓太子哥哥給你賠罪。”
戚厭病瞧著他一臉的小得瑟,就想上手薅小孩:"小禾弟弟,啊不是,小禾叔叔,您這麼乾是耍賴。”
柳崢琢磨了片刻:“我賭是真消息,賭五百兩銀子。”鄭學則黑眸靜靜的眨了下: "真。賭長隆街頭三間鋪子。"
戚厭病迅速跟上: “我也賭真消息,光賭銀子有什麼意思,你們給我換一個。”戚厭病說: “賭輸了就………”他餘光瞟見街下,兩道熟悉的影子。兩個一身錦衣的少年郎,其中一個個頭矮些,看起來似乎要更為年少。可不就是柳黛與柳岱兄妹兩個。
這兄妹倆膽子真是大,每日裡四處逛,也不怕撞見不那麼相熟的人。
但柳黛的男裝,實則扮得很不錯。
戚厭病眼珠子一轉,落在對麵倚窗坐著的沈禾。
他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壓得臉側白嫩的腮肉外溢,瞧起來格外的柔軟好捏。
也確實很好捏,小孩子臉蛋捏起來可好玩。
他被戚厭病打量了,露出警惕的神情,少年氣強烈,男性氣息卻還弱的很,得益於他漂亮精致的臉蛋,若是換上女裝,說不得也是個很像樣的漂亮小姑娘。
沈禾被打量到張嘴,想要改口: “我也覺得消息是真……”戚厭病嘴叭叭的,語速賊快,生怕慢一些,就讓賭注變了。
他說: “咱們來賭女裝,誰若是輸了,就穿女裝,還得至少去一位長輩跟前晃一圈!不能隻在私下裡穿!當然,要是願意在大街上走一圈,那更好嘿嘿……"說著說著,就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
沈禾說: “我也賭是真的,我方
才明明說,我覺得是真的。”可惡啊,他為什麼要一身反骨,跟戚厭病對杠!
柳崢:
鄭學則: ".…
他們看著要被騙的小孩子。
想要幫忙,不過瞧著沈禾與戚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