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狗爪子打的那麼多通電話嗎?”</p>
“狗爪子怎麼撥號,我們倆到底是誰在發燒?……你罵誰是狗?”</p>
“不是說維持狗的形狀會比較舒服嗎?”</p>
“說了不是狗,確實是維持狼的形態會比較舒服,但是。”</p>
”但是?”</p>
“我在等你回電話。”</p>
聲音莫名沉了下去,不知道的大概會以為他是在不耐煩這邊的問題太多,但是苟安清楚,他隻是說著說著自己都品出了不對勁,然後陷入難以名狀的無儘羞澀。</p>
證據就是她短暫地笑了粉撲-兒文=~學)聲,電話那邊的人立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問她笑什麼,苟安隻能笑的更大聲。</p>
這一次終於輪到賀津行以難得毫無紳士風度地主動掛掉了她的電話,苟安放下手機一回頭,發現全班有一半的人堆在門口,眼巴巴地瞅著她。</p>
麵對苟安一臉茫然,被擠在最前麵的唐辛酒扒拉著門框邊,眨巴著眼問她:“你談戀了嗎?”</p>
我沒談戀。</p>
我隻是已婚。</p>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談不談戀也不是什麼大聞,你們這——”</p>
她沒有否認。</p>
周圍一片倒吸氣的聲音,所有人著她都像是她腦子不正常了,唐辛酒瞪圓了眼:“你不要賀津行了嗎?!”</p>
苟安:“嗯?”</p>
唐辛酒:“什麼仙男下凡你連賀津行都不要了跑去跟野狗談戀!天啦,你和賀先生可能會履行婚約這事兒果然是假的麼!我磕的cp還沒開始就be了!”</p>
苟安:“……”</p>
苟安撓了撓頭,實在是不知道這事該怎麼解釋,頂著所有人那“你要不再考慮一下”的眼神兒,她轉身回教室,跟老師請假早退。</p>
用的詞甚至有點故意,“我男朋不舒服”這樣的含糊其辭。</p>
跟在後麵,聽了個情真意切的唐辛酒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直到苟安回座位收拾包,還在跟她強調“你被人下蠱了”“你以前從來不遲到早退”“那種誘哄你遲到早退的能是什麼好男人”“賀先生那樣的事業咖肯定不會誘導你做出這種事,這就是階級差異形成的根本原因”“我要跟你爸告狀”……</p>
直到上課鈴響,她才停住了叨逼叨,一臉怨念地著拎著包的苟安走出教室。</p>
……</p>
酒店,行政套房。</p>
賀津行扔開電話倒回床上後,不自覺地又恢複了狼的形態,蜷縮在大床的正中央,濕潤的鼻尖呼出重重的鼻息音。</p>
這個時候維持人形確實讓他感覺到疲憊,就像是失去了厚重的皮毛保護後,整個人暴露在外,五感敏銳到就好像空氣的流動都讓他感覺到不安。</p>
變成狼形之後就會好很多。</p>
黑狼將鼻尖賽到了枕頭下麵,剛才苟安離開後他已經讓客房服務上來換過一套被單——</p>
苟家旗下酒店的員工確實訓練有素,麵對一塌糊塗的床品麵不改色,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迅速地更換了床上用品,收拾了垃圾桶裡用完的、數量驚人的子孫嗝屁袋。</p>
隻是到最後關頭,當服務生抓起最後兩個枕頭準備更換枕套的時候,賀津行阻止了他,於是兩個枕頭得以保存下來。</p>
其中一個沾滿了苟安身上的味道,苦橙和冷杉,仔細嗅嗅的話,還能捕捉到一絲絲若有若無的茉莉香。</p>
易感期敏銳的五感,一點點異樣的味道都讓人煩躁,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賀津行的易感期都把自己關進無菌隔離艙……</p>
但現在不用了,他發現哪怕是易感期,他也可以有喜歡的味道。</p>
這種味道甚至讓安撫他躁動不安的每一個細胞。</p>
讓他覺得如果非要維持人形的話,也不是那麼不能忍。</p>
——雖然他心知肚明,這並不是剛才他抱著這個枕頭狂撥十二個電話還能心如止水地準備撥第十三個的理由。</p>
而此時枕著這柔軟的、擁有他喜歡的味道的枕頭,化作狼形橫在巨大的床鋪中央,空無一人的房間,終於成為令人滿意的歇息地。</p>
賀津行有些昏昏欲睡。</p>
現在,賀津行在這種他喜歡的味道裡他沉睡過去。</p>
淺眠的夢境中,他夢見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p>
身著一身白色睡裙的苟安抱著一隻薑黃色的貓站在床邊——不是現在酒店這鋪床——而是苟宅,她家裡,她的房間,充滿了少女氣息的床。</p>
小姑娘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說:「我爸爸媽媽去希臘了,苟旬去美國參加夏令營,蕉蕉在家沒人管,你憑什麼不讓我們上床?」</p>
「“我們”。」夢裡的他冷笑了粉撲-兒文=~學)聲,「貓會掉毛。」</p>
「蕉蕉不掉毛。」</p>
「我對貓過敏。」</p>
「賀津行,從剛才到現在你一個噴嚏都沒打過。」</p>
「但我到貓會心情不好,心情上的過敏。」</p>
「你是狗嗎?隻有狗才會見貓心情不好。」</p>
毫無意義的吵嘴,事後賀津行自己複盤可能都要挑眉的程度,但是夢中的他靠在床邊,放下了一份需要處理並且在睡前發給大洋彼岸下屬的文件,專心地與站在床邊、赤著腳、抱著貓的小姑娘廢話連篇。</p>
最後居然還敗下陣來,就在她趾高氣昂地“哼”了聲說“那我也不要跟你睡”,然後收緊了抱著貓手臂,轉身要走。</p>
賀津行的視線在她赤著的腳上掃過,白皙的腳趾正因為主人的煩躁泛著好的粉色,他說:「這是你的房間,你去哪?」</p>
「對哦。」走到房門口的小姑娘猛地轉身,「那你滾!」</p>
被理直氣壯的語氣宣布放逐,賀津行卻不可抑製地低笑起來,他拿開了放在麵前的文件,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腿。</p>
站在門口的小姑娘瞪了他一會兒,幾秒後猶豫地挪回了他的身邊,爬上了他的腿。</p>
在他伸出手臂攔住她的腰時,她報複似的把那隻毛茸茸的肥貓塞到他的懷裡,柔軟的薑黃色貓毛掃過他的下巴……</p>
於是他真的有了想要打噴嚏的衝動。</p>
……</p>
賀津行被自己的一個巨大噴嚏從夢中驚醒。</p>
巨大的狼頭從蓬鬆的尾巴裡抬起來的時候,帶著顯而易見剛睡醒的遲鈍。</p>
賀津行見叉著腰站在床邊的苟安,她身上穿著早上離開時那一套衣服,他們在酒店行政套房,唯一熟悉的是她臉上的嫌棄:“現在你可以質疑自己會不會掉毛弄得一床都是了。”</p>
和夢境中完美銜接的台詞讓賀津行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p>
伸出爪子,因為提醒過於巨大,所以哪怕是趴窩著也能輕而易舉地用爪子碰到站在床邊的人的臉蛋——</p>
踩在狼爪肉墊下的手感厚實柔軟。</p>
下一秒,白光閃過,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遮擋,卻以結實的肌肉與完美的線條,作為最佳皇帝衣的男人牽住了她的手,把人拉過來,先親了親她的臉側。</p>
然後苟安就被抱到了床上。</p>
早上穿好的衣服又被原樣脫掉——不得不說,因為早上不情不願地旁觀了她穿上衣服的全過程,所以把它們一件件脫掉時,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樂。</p>
反正比一般的“脫衣服”這個動作更讓人動心。</p>
他第一時間深深埋入她的頸脖輕嗅,試圖捕捉那一整天讓他思緒連篇的味道,但是奇妙的是當他認真去追尋,這股味道在苟安本人的身上卻完全不可捕獲——</p>
不像是尋常易感期的apha嗅到oga的信息素那樣外放,仿佛整個鼻腔都塞滿了對方發情的氣息……</p>
完全不一樣。</p>
那種氣息更像是致幻後在腦海中存在,但當他困惑地開始質疑自己是不是幻想過度時,又能在鼻尖嗅到一絲若有若無卻確定存在的熟悉氣味。</p>
這幾乎不能用科學解釋。</p>
賀津行放棄了追究這件事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