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有些眼熱。
“謝謝你,”盛穗蹲下身揉男孩腦袋,笑道,“我很喜歡。”
男孩聞言歡呼雀躍,交遞氣球後蹦蹦跳跳地回去,重新握住母親的手,不忘回頭和盛穗與周時予告彆。
原地等男人走來身邊,盛穗輕聲道:“......剛才我隻是隨口一說。”
她想周時予得到氣球的方法大概是禮物交換——送出的領帶夾她見過,價格至少有五位數,卻被男人眼睛不眨地隨手贈送。
真的沒必要,為她做到這種程度。
周時予接過氣球仔細打量,最終為盛穗係在她衣袖的裝飾盤扣,笑著低聲問她:
“那你喜歡這個氣球嗎?”
盛穗抬頭,見氣球在傍晚風中搖搖擺擺,模樣像極家裡平安,彎眉嫣然一笑:“喜歡。”
“那就好。”
喧嚷人聲與曲樂交織中,男人如玉如泉的溫聲仍字字入耳,盛穗聞言收回視線,雙眼恰好撞進周時予始終如一望向她的目光。
專注、溫情、深不可測。
四目相對,周時予先抬手輕揉在她頭頂,才又去自然牽過盛穗的手:
“隻要你喜歡,就值得。”
“......”
掌心溫熱久久不散,盛穗乖乖任由被牽著走,胸腔裡宛如藏住一隻不安分的小兔,大腦又忽地蹦出違和的二字詞語。
——犯規。
周時予總和她說這樣的話,實在太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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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予挑的居酒屋是邱斯大力推薦,據說開店有三十年之久,規模不大生意卻好,要提前至少一周才能確保訂到座位。
掀起褪色的深藍色布簾,兩人走進光線昏暗的室內。
裝潢門麵皆是深棕木板,手摸上去凹凸不平,不少承重柱上還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堆積一處看不清楚。
食客圍坐在長方形的鐵板燒旁邊,除非人數夠多,通常情況都是和陌生人同桌,若想獨處就在角落悶頭吃喝;若想找人攀談,轉頭就是傾訴對象。
據說這是老板用心,希望前來食客不僅能吃好喝好,最好再交個新朋友。
大廳內有三張長桌,盛穗和周時予選擇坐在偏僻靠牆的那桌落座,很快就有身穿日式和風工作服的招待員前來。
高壯青年脖子臉上都是細汗,汗巾隨意掛在肩膀,一雙眼睛又黑又亮,聲線洪亮地問兩位新客要吃什麼,同時不忘熱情推薦。
點菜前,周時予先翻開主食欄目,鏡片後的黑眸簡略掃過菜單,詢問:“你們這裡主食都是多少重量。”
盛穗聞言一愣,桌子下的手要去拉男人衣袖,就聽青年小夥笑道:“這我不大清楚,不過我們這裡可以按您要求調整。”
周時予平靜說好,甜點和主食定量好後,又事無巨細地詢問一切可能含有碳水化合物的菜品,看的盛穗坐立不安。
生病緣故,她最怕成為彆人負擔、或是給他人帶來麻煩,有時寧可自己吃點苦頭,也要裝出合群模樣。
好在青年從頭至尾沒表現出不耐煩,反而更詳細地介紹,盛穗才逐漸放鬆繃緊心緒。
兩人各自點過菜,青年重讀確認菜品,離開前貼心詢問:“兩位來居酒屋,不打算喝點酒嗎?”
周時予合上菜單:“不用,謝謝——”
“想喝就喝吧,”想起那次慶祝同事喬遷,盛穗輕聲打斷,“難得來吃一次,我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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