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當然是屬於我們的。”大祭司聲音含著笑意,跟著說了一句。

障目的神通還沒有退去,雲露的眼前依舊一片黑暗,她看不到大祭司的臉,可耳邊聽到他一向沉靜溫柔仿佛從不會生氣的聲音,就覺得安心。

隻要他在她身邊,她無所謂自己是否能聽得見看得見。

當雲露心中湧上一陣難言的甜蜜以及勝利在望的喜悅,心口忽然一痛,有一隻手直直穿透她的胸口,準確地捏住了她的心臟。

一切隻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雲露並沒有察覺到有危險,也沒有察覺到有人在動,就挨了這一記攻擊,這一記致命的攻擊——不,有人動了。

是大祭司。

偷襲得這麼迅速,這麼快狠準,隻有和她緊挨著的大祭司,她對之絲毫不設防的大祭司能做到。

……是大祭司。

怎麼會是大祭司?

出什麼事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雲露依舊無法相信這個能被簡單推理出來的事實。沒有什麼是比大祭司會傷害她更不可能的事了,一定是出什麼岔子了!

雲露無法睜開被遮掩的雙眼,也無法去辨認這隻手到底是不是大祭司的,她叫道:“大祭司!”

救她啊。

雲露沒等到任何的回應。

身體的能量被一陣一陣抽走,就像一個蓄滿水的池子,放進了一個抽水泵,池子裡的水逐漸被放乾了。

而這“水”正是雲露的時間和生命。

雲露的身體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衰老下去,似乎連眨眨眼睛,都變得很費力。和部門的人一樣,她也變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無情的時間不管在誰的麵前,都是一樣的無情。

雲露的眼淚怔怔落下來。

她老了,瞬間就老了……擁有這種能力的人,隻有大祭司,傷害她的人,真的是他。

因為心中過於震驚和不可置信,她甚至沒有悲傷的情緒,隻是本能地、僵硬地問道:“為什麼?勝利……不是屬於我們的嗎?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

大祭司的聲音終於響起,他再次低聲重複:“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他的聲線已經變得冰冷。

我們的……

是他們的。

“我們”,不包括她。

雲露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她艱難地回過頭去,感覺胸口一陣陣發疼,更疼的卻是腦袋,那種被背叛、被愚弄的感覺,讓她頭腦一陣陣發涼,發暈,簡直要暈過去。

好疲憊,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都很疲憊,疲憊到舉不起手掌來。

她變老了,現在一定很醜吧?像部門的人一樣,變得白發蒼蒼,滿臉皺紋。

好醜,真的好醜。

她是最愛美的,也是最忍受不了衰老的。

那一頭漂亮的長發,那婀娜多姿的身軀,她是象征著愛情與繁衍的女神,她同樣也象征著美,她最喜歡漂亮的東西了。可所有她拚命維護的東西,都在大祭司這一記攻擊之下化為烏有。

她放聲尖叫起來:“你是……你是叛徒!大祭司,你是叛徒!”

她後知後覺毛骨悚然地意識到了一件事,可怕的事:“小魚兒的海螺是你給她的,你早就在上麵動了手腳!!!你到底替他們做了多少事!!!”

“啊……!!!”雲露奔潰地哀嚎。

大祭司的手還沒從她的胸口抽走,傷口的血還沒有大肆流出來。雲露還有一口氣,她還能質問他。

“可是為什麼……”雲露的聲音到底還是弱了下去,她眼睛看不見,每說一句話,都無助得要命,“你不是說要和我結婚,讓首領來主持我們盛大的婚禮嗎?你騙我!你不是真的喜歡我!”

一個口口聲聲說要和她結婚的男人,為什麼能親手掏走她的心臟?

雲露不理解。

大祭司並不答話,隻是伸出另一隻手來,轉向傅自華他們的方向,隨後,一股澎拜的、蓬勃的生命力從指尖傾瀉而出,奔湧向前。

不僅是雲露的生命力,就連大祭司的生命力也在這一指中流向地上幾乎垂死的人。

不過眨眼間,雲露的臉上逐漸爬上深深的皺紋,一頭漂亮的長發也逐漸從發尾到發根變成了銀白。

而隨著他們的老去,傅自華等人則是逐漸恢複了生機與健康。

時間的傾斜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誰也沒有辦法讓一條正在前行的河流倒流逆轉。

之前如此,現在也一樣。

從謝青靈開始,部門的人變得銀白的頭發逐漸黑了回來,臉上的皺紋逐漸消失不見。

他們正恢複剛剛被偷走的生命力。

見此大祭司才把目光投向雲露,睜大眼睛看著前方一動不動的雲露。

“露露。”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這些年來,不管她闖多少禍,捅多少簍子,事後來找他幫忙收拾殘局,他都是用這樣的聲音和她說話的。

“我愛你。”他說。

“你是掌管愛情的女神,沒有人能不愛你。”

“這些年來,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撐不下去了。你雖然總是控製不住情緒,但總是很坦誠,不管是**、野心,都很坦誠。你活得很任性,隻有呆在你身邊,我才感覺有片刻的放鬆和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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