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第115章 毒解,匪石匪席,審訊……(1 / 1)

喝了十天毒血,小霧為了不讓自己死掉,漸漸分泌出可以清除毒素的涎液。

陸見微打開琉璃珠,一道金色的身影落入她的掌心,歡喜地蹭了蹭她。

“今天可不能掉鏈子。”她點了點小霧的身體,力道極輕,就怕壓壞了它的小身板。

小霧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是什麼,翅膀雀躍翕動,翅麵流淌過金色光芒。

它在主人的驅使下,張開口器,刺破皮膚表層,接觸到洪流般湧來的毒血時,不得不釋放出解毒的涎液,一股腦兒注入經脈。

陸見微察覺到它的不爽,給它畫大餅:“這個人很有錢,也很會賺錢,等你救了他,他就能天天賺錢買藥材給你吃。”

小霧:“……”

它憤憤地跟經脈中的毒素作戰,可是積年的毒素哪是那麼容易清除的?

更何況,還是如此厲害的奇毒。

沒過一會兒,小霧就疲憊地扇動翅膀。

陸見微早有準備,將許多珍稀藥材磨成藥粉,放在小罐子裡,讓它在裡麵打滾吃個夠。

還喂了它幾滴新鮮的血。

吃飽喝足後,小霧精神抖擻,繼續撲上去乾活。

隨著時間推移,毒素在涎液的作用下漸漸減弱,裴知腿部經脈的顏色也由黑紫轉為淡紫。

陰陽蠱果真是傳奇般的存在。

庫房內,阿耐細心取藥,按照藥方上所寫,分毫不差。

可是取著取著,他發現有點不對勁。

這張方子不管怎麼看,都隻是恢複元氣的溫補藥方,不可能是用來解毒的。

莫非是陸掌櫃拿錯了?

不對,陸掌櫃素來謹慎,不可能拿錯的。

阿耐仔細回憶方才說話的情景,腦子裡浮現出對方的神情,忽然間福至心靈。

陸掌櫃分明是在跟他開玩笑。

她說的解毒的法子,不是指這張藥方。

這是不是意味著,陸掌櫃已經在給公子解毒了?

阿耐樂得差點蹦起來。

他心臟狂跳,小心取完藥,連忙跑到廚房生火熬煮。

一個時辰,再等一個時辰,公子的毒應該就能解了吧?

陸掌櫃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她既然給了這張方子,說明她有信心解除公子的毒。

公子有救了!

阿耐以前覺得一個時辰好短,現在卻覺得一個時辰好長。

他的內心跟罐子裡的藥一樣,煎熬了一個時辰後,終於等到最後一步。

他端著濃鬱的藥湯,從廚房走到通鋪。

陽光斜斜照來,於廊道留下一道暖金色的光,延伸至腳邊。

他深吸幾口氣,抬手敲門。

房門從內打開。

門後無人,想必是用內勁開的。

他端藥走進去。

屋裡很安靜,沒有他想象中的危急和雜亂,一切都好像沒變,一切又好像變了。

他猛地握緊托盤,眸光顫動。

“公子……”

裴知靠坐床頭輕攏衣襟,抬眼看過來,露出幾許笑意。

跟以前雲淡風輕的笑不一樣。

像是南州城裡最有名的糕點,有一種落到實處的安穩的甜,吃完之後嘴裡心頭皆是回甘,仿佛漂泊不定的遊子終於找到了棲息之地。

“藥熬好了?”陸見微起身,“端來喂你家公子喝下。”

阿耐恍然回神,踩著虛浮的腳步,坐到床邊,傻愣愣地端起碗。

公子的毒解了?真的已經解了?!

他舀起一勺藥湯,遞到裴知唇邊,然後就停在那兒,沒有絲毫喂藥的自覺。

裴知失笑,抬起手道:“我自己來。”

“不不不,我來喂。”阿耐找回丟掉的魂。

“阿耐。”

“那您小心。”

裴知接過藥碗,直接整碗灌下,喝得乾乾淨淨。

“阿耐,你先去收拾。”

阿耐心知公子與陸掌櫃有話要說,不敢繼續打擾,端著藥碗就往外走,臨出門時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陸掌櫃,公子的毒,真的解了?”

“解了。”陸見微笑回,“你可以放心了。”

阿耐:“……”

他被這個消息衝暈了頭腦,僵硬踏出房間,不忘關好房門,直到回到廚房,才興奮地大吼一聲。

“陸掌櫃!你就是神仙——”

“鬼叫什麼呢?”薛關河進了廚房,“大老遠就聽到了。”

阿耐放下藥碗,猛地撲上去一把抱住他,高興得跳來跳去,被他一招摁住才消停。

“去去去,這麼肉麻,”薛關河推開他,“到底怎麼了?”

阿耐激動的心情難以自抑,被他推開也不惱,眼睛裡躍動著極亮的光,咧開的嘴角怎麼也合不攏。

“陸掌櫃解了公子的毒,公子以後肯定會長命百歲,我真的太高興了,陸掌櫃太厲害了,她就是神仙下凡吧!”

薛關河最喜歡聽彆人誇掌櫃的,不由眉開眼笑。

“掌櫃的當然最厲害啦——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公子的毒解了!”阿耐震聲喊道,整個主院的夥計們都聽到了。

他們紛紛放下手裡的活計,跑來廚房聽阿耐是如何將掌櫃的誇得天花亂墜的。

通鋪房間。

陸見微坐在桌旁飲茶,道:“你不問我是如何救的你?”

“你是如何救的我?”裴知笑意從眼底浮現。

陸見微支頤瞧他:“當初在蠱神教,阿勒紅送我一本古籍,上麵記載了一種陰陽蠱,可解天下奇毒,我便試了一試。”

裴知驚訝,旋即讚歎:“微微天賦卓絕。”

“先彆忙著誇我。”陸見微跟他明算賬,“培養一隻可以解毒的陰陽蠱,我需要不斷給它投喂珍稀的藥材和毒物,還有一個月連續不斷的故白頭,其餘暫且不論,故白頭是什麼價值,你應該知曉。”

“我的錢任你取用。”裴知毫不猶豫,轉而蹙眉,“聽說喂養蠱蟲需要飼主鮮血,你……”

陸見微:“幾滴血罷了,無礙。”

“微微厚愛,裴知無以為報。”

“我養蠱蟲也不全是因為你,”陸見微坦率道,“幕後之人用蠱皇作祟,世上能壓製其餘蠱皇的,唯有陰陽蠱的蠱皇,我煉製陰陽蠱,也是為了禦敵。”

裴知注視她幾息,忽地彎眸,清俊風雅的麵容變得格外生動。

“不論你因何煉製陰陽蠱,隻要你心中有過為我解毒的念頭,便已足夠。阿耐有句話沒說錯。”

“什麼話?”

“你是上天派下來的神仙。”

陸見微:“……”

她挑起眉梢,把玩手裡的茶盞,笑道:“裴指揮使,我不吃甜言蜜語這一套。”

裴知一愣,認真想了想,求知若渴:“陸神仙吃哪一套,可否知會裴某?”

“我之前問過你,是否願意與我回歸師門,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你答應了。”陸見微正色道,“當時你命不久矣,我權當你衝動之下做出的選擇,現在你已經痊愈,還能繼續活上幾十年,我就再問你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裴知不假思索:“匪石匪席,不可轉也。”

無論他的壽命還剩多久,他的心意都不會改變,縱然天涯海角,縱然山陬海澨,此心不貳。

當初的回答,既是衝動之下做出的選擇,也是遵從本心後的決定。

陸見微與他對視良久,不由笑著調侃:“從今日起,你得拚命賺錢了,等你賺到足夠的門票錢,才有機會與我一同回去。”

“聽你的。”裴知心頭一鬆,笑意從眼中蕩漾開來。

他本就生得俊,又是一位八級武王,卻笑得這般乖巧和順從,陸見微不可避免地動了幾分心。

隻是他大病初愈,麵容尚有幾分倦色,還需再休養一段時日。

陸見微與他簡短說了查抄千裡樓之事,而後道:“等你恢複,一起審問上官遲。”

“好。”

三日後,裴知恢複幾分元氣,換上一襲玄衣,玉冠束發,腰佩長刀,踏出通鋪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不戴麵具,用雙腿在外行走。

一種新奇的感覺從胸腔迸發,他迫不及待在人群中尋到令他安心的存在,迎上她的目光時,卻又生出幾分惴惴。

陸見微笑著頷首:“不錯。”

她再次在心裡誇讚自己的眼光。

院中最激動的莫屬於阿耐。

他跑到裴知麵前,手足無措道:“公子,你這樣可真好。”

又高又俊,江湖上沒有哪個青年才俊能比得上。

嶽殊仰頭望著,感歎道:“裴公子原來生得這般高,我也希望能長這麼高。”

薛關河拍拍他的肩,意思不言而喻。

個頭是天生的,到他們這個年紀已經差不多定了,肯定長不到那麼高。

張伯笑嗬嗬說了一句:“掌櫃的也高。”

“是啊,掌櫃的也高。”嶽殊附和一句,卻不明白張伯為何突然提及掌櫃。

雲蕙也是過來人,早就看出來了,如今見裴知已無性命之憂,心裡是滿滿的歡喜,越看兩人越覺得相配。

真是佳偶天成。

陸見微伸出手:“去擂場。”

裴知將手遞過去,唇角輕輕翹起。

兩隻手當著眾人的麵交握。

薛關河:“……”

嶽殊:“……”

就連阿迢都不由睜大眼睛,從相牽的手移向裴知的臉,在心裡分析了片刻,得出一個“勉強配得上”的結論,便不再多想。

擂場經過十幾日清理,已經恢複原本齊整乾淨的模樣,之前的鬨劇似乎隻是一場晦暗的夢。

客棧內所有住客齊聚擂場,站在坐席前,等待客棧主人的到來。

擂台上,燕非藏和梁上君押著上官遲和藍鈴二人,二人都被尋常客壓製了內力,也點了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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