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雲山莊與白鶴山莊素來交好,白鶴山莊被滅門後,宋閒一度悲痛欲絕,並儘心為好友操辦後事。

如此深情厚誼,一時之間門,閒雲山莊的美名在江湖傳開,為人所稱頌。

若非八方客棧,閒雲山莊早就尋到嶽殊並秘密帶回,便也不會出現夜襲客棧反被壓製戳穿的局麵。

閒雲山莊派人參與夜襲,消息傳出去,之前的美名瞬間門破碎,並引起激烈反彈。

宋閒“偽君子”的罵名由此誕生。

他當然著急,但著急無用。不少勢力都用重金贖人,拿不出重金的留下種地,隻有黑風堡和千裡樓沒有動靜。

兩大勢力隱忍觀望是想尋機找回場子,宋閒遲遲不動是因為一旦他贖人,這個罵名就再也彆想洗清。

他在等黑風堡和千裡樓出手。

可惜等來的是黑風堡慘敗、千裡樓賠禮的局麵。

他迫不得已現身客棧。

站在客棧院門外,當著所有人的麵,向一個籍籍無名的女流之輩說出“拜會”二字時,宋閒心裡湧上源源不斷的陰戾。

燕非藏已經閉關,那個姓陸的女人縱然武功再高,也擋不住數位高手聯合。

就算她能擋住,嶽殊呢?

客棧住客和夥計都安靜等待,外頭的探子們蠢蠢欲動,地圖上綠色光點跳來跳去。

陸見微憑欄而立,並未及時回應宋閒。

她正清點賬戶餘額。

輪椅富豪貢獻三萬兩,千裡樓昨夜帶來八萬兩,但其中七千兩是買藥的錢,多餘的三千兩是賠禮,二者皆入陸見微私賬,還剩七萬兩。

一些小額的收入暫時忽略不計,公賬總計十萬兩。

十萬兩可以將防禦道具從六級升到七級,如此一來,餘額剩得不多,不一定能撐得住六級高手頻繁攻擊。

升級攻擊道具倒是綽綽有餘。

她的個人賬戶,通過賣藥、收禮等途徑,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二萬多兩餘額了。

距離買得起穿越道具還很遙遠,她卻已經相當滿足了。

二萬兩銀,若按一文錢等比現代一塊錢算,她也算是有兩千萬存款了,更何況啟朝一文錢的購買力要超過現代一塊錢的購買力。

她已成功躋身富婆行列。

陸見微沉浸在暴富的喜悅中,竟忘了門外還有人。

她不回應,客棧內其餘人自然也不會回應。

宋閒在院外等了半晌,不見客棧開門,亦未聽見客棧回應,臉麵掛不住,卻不得不強忍怒意,再次開口。

“閒雲山莊宋閒,特來拜會。”

陸見微的喜悅被打斷,心中不爽,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閒雲山莊參與夜襲,本店概不接待。”

宋閒:“……”

昨夜千裡樓藍鈴攜男寵入住,不消片刻便遞出七十份解藥,怎麼到他這兒就不給進了?

“陸掌櫃,你嘴上說著概不接待,店內卻有兩個閒雲山莊的弟子,奴家著實想不明白。”藍鈴踏出房門,嬌笑著倚在欄杆旁,薄紗隨風而動。

陸見微回道:“他二人在夜襲之前入住,隻要付了錢,本店沒有驅趕的理由。”“若是他二人與宋老頭裡應外合,盜取藏寶圖該如何是好?”藍鈴手指圈著發絲,聲音又軟又粘,“奴家也想要藏寶圖呢。”

此事眾人心知肚明,夜襲之後進客棧的,哪個不是為了藏寶圖?

隻是大多數人顧及麵子,不會宣之於口,哪會像藍鈴這般大喇喇地昭告天下?

宋閒:???

老頭子在說誰?!

陸見微輕笑:“我說過,想要藏寶圖各憑本事,但請遵循客棧的規矩,若有人不遵規矩,隻能請他離開。”

“什麼規矩呀?”藍鈴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

陸見微:“廳門外的公示牌寫得很清楚,客棧內不允許鬥毆。”

“鬥毆是指?”

“任何形式的攻擊行為,包括切磋在內。”

藍鈴美目流轉:“攻擊行為的標準是什麼?有人受到身體上的傷害?”

陸見微注視著她的眼睛,“身體和精神上的,都在攻擊範疇。”

彆想跟她玩文字遊戲。

藍鈴捂嘴偷笑,腕鈴隨之發出悅耳響動。

“奴家會乖乖的,不會壞了客棧規矩,陸掌櫃不要這麼凶嘛。”

兩人一問一答,完全忽略了院外來客。

宋閒深吸一口氣,胸腔憋得要炸了,渾厚的嗓音因為怒意變得低啞。

“陸掌櫃,為何還不開門?”

陸見微黛眉輕揚:“你是聽不懂人話?”

“就是,”藍鈴在旁幫腔,“上門拜會卻一點誠意都沒有,憑什麼讓陸掌櫃開門?奴家昨夜來,可是賠了好大一份厚禮呢。”

宋閒:“……”

他帶了錢啊,可不讓進去怎麼給?

“陸掌櫃,莊裡幾個不懂事的冒犯了你,宋某已經懲罰了他們,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能不能放過他們,讓他們重歸正途?”

陸見微神色微冷:“正途?走的本就是歪道,何來的正途?”

“陸掌櫃……”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陸見微打斷他的話,“你是來贖人的,還是來找藏寶圖的?”

客棧內外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興奮等待宋閒的回答。

若答前者,說不定隻能留下錢財,連客棧都進不去;若答後者,閒雲山莊的名聲將毀於一旦。

江湖上任何一個勢力都可以來找藏寶圖,唯獨閒雲山莊不行。

宋閒會怎麼選?

二樓客房,陶楊緊握雙拳,死死盯著院門方向。他已有所感,但還是懷著最後一絲期待。

魏柳目光淡漠,對宋閒的良心早就不抱有希望。

廳堂內,嶽殊看向張伯,眼裡俱是失望。

他爹一輩子就這一個朋友,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兩人都在慶幸,慶幸他們遇難後為免連累宋閒,沒有向閒雲山莊求助。

院外靜默須臾,傳來宋閒低緩的歎息。

“小殊賢侄,張管家,嶽兄逝去後,我一直在尋找你們的蹤跡,想為你們提供庇護,並找出凶手為嶽兄報仇,山莊兩個弟子提前入住客棧,就是我竭力尋找你們的證明。”

眾人:這是開始打感情牌了?嶽殊張口欲言,卻被張伯攔住。

宋閒繼續道:“嶽兄無辜慘死,我同樣悲憤非常。我來這兒,就是為了接你們回歸山莊,等報了仇,賢侄就是白鶴山莊的新莊主。賢侄,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嶽家的產業無人接管,就此消失?”

“彆廢話,贖人還是藏寶圖?”陸見微懶得聽他惡心人。

宋閒:“……陸掌櫃,你總不能拘著小殊當一輩子客棧夥計吧?他可是白鶴山莊的少莊主。”

“我就願意在客棧當夥計!”嶽殊忍不住大喊,“掌櫃的收留我和張伯,救了我的命,我要一輩子留在客棧!”

他才不會讓壞人汙蔑掌櫃的!

陸見微唇角微翹,不算白養。

她悠悠道:“宋老頭,你不想交錢贖人早說,磨蹭這麼久,不就是舍不得錢財?還是千裡樓大氣,八萬兩眼都不眨。”

“陸掌櫃誇得奴家都不好意思了。”藍鈴嬌聲笑道,“宋老頭,承認不想救莊中弟子有那麼難嗎?”

宋閒:他才五十歲!

對六級武師來說,五十歲正值壯年,遠遠稱不上老頭。

“你到底贖不贖人?磨磨嘰嘰的,吵得人煩死了。”金破霄出言嘲諷,“也不知先前的賢名是怎麼傳出來的,閒雲山莊的弟子可真慘。”

眾人:“……”

陶楊指甲戳破掌心。

在山莊時,莊主是所有人的天,他們敬佩他,尊崇他,甚至視他為父。

可今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的師父就像個令人恥笑的小醜,徹底打碎他心目中的偉岸形象。

他曾被浮雲蔽目,眼前之事,仿佛一隻手撥開雲霧,瞬間門清明了然。

“宋某——”

“黑風堡柴昆,特來拜會陸掌櫃。”一人騎馬急至院外,打斷宋閒,“堡中弟子多有得罪,堡主特命我攜重禮登門,一為贖救堡中弟子,二為向陸掌櫃賠禮道歉,望陸掌櫃海涵。”

前後對比,尤為慘烈。

黑風堡的兩位少爺被客棧如此羞辱,堡主都能忍了這口氣,誠意滿滿地來賠罪。

宋閒呢?

遮遮掩掩,毫無俠士風範。

廳堂內,張伯給嶽殊、薛關河介紹:“柴昆是黑風堡三長老,脾氣最為溫和,是以經常被派出處理對外事宜。”

陸見微聽聞,心裡便有數了。“柴長老客氣了。關河,你去清點贖金。”

黑風堡派出六十弟子夜襲,一人一千兩,解藥一百兩,共計六萬六千兩;黑厚二百一十斤,一斤一百兩,贖金二萬一千兩,黑重二萬兩,共計四萬一千兩。

薛關河應聲打開院門,接過柴昆遞來的木匣。

匣中一遝銀票,共11萬兩,多出的四千兩是賠禮。

“掌櫃的,十一萬。”薛關河喊了一聲。

眾人驚呼,黑風堡果然財大氣粗,出手就是十一萬兩。

柴昆心在滴血,若非兩位少堡主衝動偷襲客棧,他們也不至於多花四萬多兩。

陸見微滿意點頭:“張伯,放兩位黑公子下來。”

張伯飛身而上,解開黑厚黑重,毫不留情地拋擲院牆外,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聽得人頭皮發麻。陸見微好心提醒:“兩位黑公子服用了本店特製的軟筋散,是否需要解藥?一顆一百兩。”

柴昆本不想要,軟筋散而已,堡中定有解藥,但思及那無法解除的壓製內力的藥,謹慎道:“有勞陸掌櫃。”

遂又掏出二百兩。

“關河,阿嶽,去庫房取藥。”

她向係統商城購買六十份解藥,並兩顆軟筋散解藥,全部投放地下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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