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1)

彆無選擇 哈蘭·科本 2648 字 15天前

“我趕到那裡時,”雷切爾說,“她在衛生間裡。不過直覺告訴我她先是打了個電活。”“你怎麼知道?”“好多人排隊等著進衛生間。她在我前麵,中間隻隔著三個人。她應該靠得更前一些。”“有沒有辦法弄清她給誰打的電話?”“短時間內沒轍每一部電話都被人用過。即使我能調動聯邦調查局的所有手段,也得花一段時間。”“那我們就繼續跟蹤下去唄。”“對。”她轉過身。“車裡有交通圖嗎?”凱塔麗娜笑吟吟的,“好多哩。維恩喜歡地圖。世界的,國家的,還是州的?”“州的。”她的手伸進我座椅的後袋,把交通圖遞給雷切爾。雷切爾摘下筆帽,作起標記來。“你在乾什麼?”我問。“我也沒把握。”手機響了。我接聽了。“你們這幫家夥一切順利吧?”“嗯,維恩,我們很好。”“我叫我姐姐替我照看孩子。我現在開著輛小卡車向東走,你們在什麼地方?”我告訴他我們正奔向裡奇伍德。那個小鎮他知道。“我過去大概得20來分鐘,”他說。“我在威爾西廣場的裡奇伍德咖啡館與你們會合。”“我們可能去這個接生婆的家裡,”我說。“我等著。”“好哩。”“哎,馬克,”維恩說,“彆感情用事,不過要是有人想吃槍子的話——”“你就看我的吧。”那輛淩誌車在林伍德大道拐了個彎。我們被落得更遠了。雷切爾低著頭,一會兒用電子筆在掌上定位儀上忙活,一會兒在交通圖上戳戳點點。我們到郊區了,丹尼斯·瓦尼什向左拐上了瓦爾塞萊公路。“她肯定是要回家去,”雷切爾。“隨她去吧,這事我們得全麵考慮一下。”我沒有覺得她話中有話。“你說全麵考慮是什麼意思?我們得靠上她。”“還不是時候,我正忙活點事。”“什麼事?”“還得幾分鐘才行。”我放慢速度,拐進了範迪恩,這地方緊挨著瓦裡醫院。我回頭看著凱塔麗娜,她朝我淺淺地笑了笑。雷切爾還是在那兒忙活著什麼。我看了看儀表盤上的時鐘,該去與維恩碰頭了。我取道斯特普爾北路上了裡奇伍德大道,一家叫達克西亞那的雜貨店前麵有個停車場,門開著。我一眼就看見維恩的小卡車就停在街對麵。它的輪子是用鋁合金製的,保險杠上還貼著兩張標簽,一張寫著“查爾頓·赫斯頓競選總統”另一張寫著“我看著像個患痔瘡的人嗎?那就不要添我的屁股。”裡奇伍德城中心,光怪陸離的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美術明信片和當代奢侈浪費的美食城混雜在一起。多數老式的商店早已被掃地出門。當然,那家私立書店還是生意興隆。有一家精致的高級商店,裡麵淨賣一些60年代的東西。還有稀稀拉拉的幾家婦女時裝店、化妝用品店和珠寶首飾店1當然了,幾家連鎖店——蓋普、威廉姆斯索諾瑪,自然也少不了星巴克——占了一大塊地盤。不過無論怎麼說,城中心已經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大雜燴,餐館林立,各種口味和價位應有儘有。隨便說出一個國家,都能在這裡找出該國的餐館。隨便朝任何方向扔一塊石頭,即使你心生憐憫之心,也會砸中三家餐館。雷切爾隨身帶著交通圖和掌上定位儀。我們一邊走著,她一邊忙碌著。維恩已經在咖啡店裡,與櫃台後麵那個身材魁梧的家夥聊得正起勁呢。維恩戴著一頂棒球帽,身上的T恤衫上寫著:“駝鹿頭:一種棒極了的啤灑,一種駝鹿從未有過的新體驗。”我們趕緊圍著一張桌子坐下。“情況怎樣?”維恩問。我讓凱塔麗娜簡要給他介紹了一下。而我則盯著雷切爾。每次我要開口時,她都舉起一個指頭要我靜下來。我告訴維恩他應該帶凱塔麗娜回家去。我們不用他們幫忙了。他們應該回家和孩子們在一起。維恩老大地不情願。不知不覺中已是上午10點了。我真的一點也不覺得累,睡眠不足並不能使我傷腦筋。之所以如此,原因就在於我的高級專科住院實習期和無數個被電話叫醒的夜晚。“嘿,”雷切爾又出了聲。“什麼事?”雷切爾眼睛依然沒有離開掌上定位儀,她伸出一隻手。“用一下你的手機。”“什麼事?”“給我就是了,行嗎?”我把手機遞給她。她撥了號碼,移步到咖啡廳的角落裡。凱塔麗娜說了聲“請原諒”後離開去衛生間了。維恩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指著雷切爾。“你倆在談戀愛?”“說不清,”我說。“除非你是頭蠢驢。”我也許聳了聳肩。“你要麼愛她,要麼不愛,”維恩說。“彆的話嘛,蠢驢才會那麼說。”“你對今天早晨聽到的話也是這個看法嗎?”他想了想。“凱特的話和她以前的所作所為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關鍵是,我跟那個女人已經睡了8個年頭了。我知道這才是關鍵所在。”“我對雷切爾了解得可沒那麼清楚。”“嗯,倒也是。看著她。”我按他說的做了。一種虛幻、輕飄飄的感覺傳遍我全身上下。“她被打成那個樣子,身上挨了子彈,鬼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頓了頓。雖然我沒有看他,但我敢打賭他強忍著怒火把濃密的頭發向後一甩,“你就這麼算了,你知道你是什麼東西嗎?”“一頭蠢驢。”“一頭地地道道的蠢驢。你還不是業餘的哩。”雷切爾關上手機,匆匆回來了。也許是因為維恩剛才的話,不過我敢保證,我看到她的眼睛裡冒出一絲火氣。她身上穿著那套衣服,頭發亂蓬蓬的,臉上掛著征服世界的自信微笑,這使我激動萬分。不過沒持續多長時間,充其量一兩秒鐘,不過也許這已足夠了。“核爆炸嗎?”我問。“加農炮,7月4日的炮火。”廣她又開始用電子筆指指點點起來。“我隻需要再做一件事。同時呢,看著這張交通圖。”我把交通圖攤開,維恩從我的肩膀上麵看過去: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機油的味道,交通圖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標記——小星星,叉形記號,但是最粗的線條是一個迂回的路線。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就是綁匪們昨天夜裡走過的路線,”我說。“我們一直在後麵跟著他們。”“這些星星之類的東西是怎麼回事?”“嗯,首先,看看他們實際走過的路線。向北越過塔朋齊大橋,然後向西,之後向南,又向西。再接著返回東邊和北邊。”“他們在耍詭計,”我說,“對,正如我們前麵說過的。他們在你家裡精心設計了一個圈套等著我們去鑽。不過你再想想,我們的推斷是執法部門的人警告過他們Q型電子自動記錄器的事,對吧?”“那又怎麼樣?”“因為在你住進醫院之前沒有人知道這事。這就是說至少在部分路程中,他們並不知道背後有人在跟蹤。”我還是沒有弄清她的意圖,不過我說:“是的。”“你是網上付手機費的嗎?”她問。話題一轉使我好一會兒才轉過神來。“是的,”我說。“所以你得到一張清單,對吧?你點擊那個鏈接,就登錄了,就可以看到你所有的電話記錄。可能還有一個反向的鏈接——所以你點擊那個電話號碼,就能看到是給誰打的電話。”我點點頭,確實是這麼冋事。“噢,我弄到丹尼斯·紮尼什的最新的電話清單。”她舉起一隻手。“不要操心是怎麼弄到的,這也易如反掌。哈羅德可能是通過黑客方式弄到的,如果給他更多的時間,如果有熟人或賄賂的話就更容易了。不過現在有了網上交費,比以往容易多了。”“哈羅德通過在線方式把她的話費單發送給你?”“嗯,不過呢,瓦尼什女士打了不少電話。所以費了我這麼長時間。我們剛才一直在清理,先是查清姓名,其後弄清住址。”“一個名字跳出來了嗎?”“不,是個地址:我想看看她給綁匪經過路線上的什麼人打過電話沒有。”現在我明白她的意圖了。“我猜答案是肯定的。”“豈止肯定。還記得他們在大都市綜合辦公樓停留過嗎?”“當然記得。”“上個月,丹尼斯·瓦尼什給一個叫史蒂文·巴卡德的律師事務所打過六次電話。”雷切爾指著她標在地圖上的那顆星星。“就在大都市。”“是個律師?”“哈羅德想看看還能查出什麼東西,不過我還是隻用Google搜索。史蒂文·巴卡德的名字蹭蹭地不斷跳出來。”“哪方麵的內容?”雷切爾又笑了。“他的專長就是收養孩子。”維恩說:“慈祥的聖母啊。”我向後靠去,想好好把這些事琢磨一番。警示燈一閃一閃的,但我不敢肯定它們意味著什麼。凱塔麗娜回到桌邊,維恩告訴了她我們的發現。我們接近對方了,這我知道。但我感到有些茫然。我的手機——或者應該說是齊亞的手機——響了。我低頭看了看呼人者的身份。原來是倫尼。我想起了齊亞的話,心裡盤算著不接為好:不過當然啦,倫尼知道電話上可能安了竊聽器。就這事他還曾警告過齊亞。我摁下了應答鍵。“你讓我先說,”我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他就開口了。“如果我們的電話被安了竊聽器,這就算是一名律師和他的當事人之間的通話。因此是受到保護的。馬克,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任何將迫使我撒謊的話都不要告訴我。你懂嗎?”“我懂,”“你跑這一趟有什麼收獲嗎?”他問。“沒有弄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什麼也沒弄到。不過我們離得很近了。”“我能幫點忙嗎?”“我不那麼想,”接著我又說,“等等。”我想起了倫尼曾處理過我妹妹的被捕案。他曾是她的主要法律顧問。她對他非常信任。“斯泰西對你說過關於收養孩子的什麼事嗎?”“你這話我不懂。”“她有沒有想過送個孩子給彆人收養,或者以什麼方式向你提起收養這事?”“沒有,這事跟綁架有關嗎?”“有可能。”“我不記得有這樣的事。小心點,他們有可能在監聽我們,所以我就告訴你一下打這個電話的原因。他們在你家裡發現一具屍體——是個男人,腦袋挨了兩槍。”倫尼明白我已經知道這事了。我估計他這話是說給那些正在竊聽的人聽的。“雖然他們還沒有確定身份,不過在克裡斯汀的後院裡找到了凶器。”我並不吃驚,雷切爾早已估計到他們故意把槍放到了什麼地方。“問題是,馬克,凶器就是你以前的那枝手槍,那枝自從你家裡發生槍殺案之後不見蹤影的手槍。他們已經進行了彈道測試,你和莫妮卡是被兩枝不同的38型手槍打中的,記得嗎?”“記得。”“那好,那枝槍——你的槍——就是那天早晨用過的兩枝槍中的一支。”我閉上眼。雷切爾朝我用口型默示了一句“什麼事?”“最好就這樣吧,”倫尼說:“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再查查斯泰西和收養方麵的問題。看看我能有什麼發現。”“謝謝,”“注意安全。”他掛斷電話。我轉向雷切爾,告訴了她發現那枝槍和彈道測試的事。她向後靠了靠,咬著下嘴唇,這個熟悉的習慣性動作從我們當年約會時她就開始做了。“那就意味著,”她說,“那個佩維爾和剩下的那幫人肯定與第一次襲擊脫不了乾係。”“難道你還有疑問?”“幾個小時之前,我們認為這完全是一場騙局,還記得嗎?我們認為這幫家夥可能了解了不少情況,偽裝成塔拉在他們手裡,不過是想從你嶽父手裡騙取一筆贖金。但是現在,我們知道不是那麼冋事。這幫人那天早晨就在現場。最初的綁架也有他們的份。”這個推測合情合理,不過與其有關的一些事還是有些不對頭。“我們下一步去哪裡?”我問。“按理說應該去拜訪那個叫史蒂文·巴卡德的律師,”雷切爾說。“問題是,他是老板呢,還是隻是個夥計,我們對此並不清楚。從掌握的情況來看,幕後操縱的是丹尼斯·瓦尼什,他隻是她的手下。要麼他倆都是第三者的手下。如果我們急匆匆地趕過去。巴卡德的嘴巴就會封得緊緊的。他是個律師,精明得很,不會搭理我們的。”“那你的建議呢?”“我不能肯定,”她說。“或者該給聯邦調查局打個電話,也許他們能突襲查抄他的辦公室。”我搖搖頭。“那要等很長時間。”“我們可以讓他們快點動手。”“就算他們相信我們——這隻是一個大膽的推測——那又能有多快呢?”“我不知道,馬克。”我不同意她的看法:“萬一丹尼斯·瓦尼什對回到那地方起了疑心呢,萬一塔蒂娜害怕得又給她打了個電話呢,萬一真的有人走漏了風聲呢:現在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雷切爾。”“那你認為我們該怎麼辦才好?”“雙管齊下,”我脫口而出。在這個難題麵前,我突然靈光閃現,計上心來。“你去料理丹尼斯·瓦尼什,我去料理史蒂文·巴卡德。咱倆協調一致,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他們麵前。”“馬克,他是個律師。他不會對你敞開心扉的。”我看著她,她看在眼裡。維恩直了直身子,嘴裡低聲地咕咕噥噥。“你打算去恐嚇他嗎?”雷切爾問。“我們現在談的是我孩子的性命問題。”“而且,你現在談的是不顧法律擅自動用武力報複的問題。”接著她補充說,“第二次。”“是嗎?”“你曾持槍威脅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我隻是想嚇唬嚇唬她,僅此而已。我說什麼也不會真的傷害她的。”“法律——”“法律沒有儘到責任幫助我的女兒,”我說,儘量壓抑著沒有吼出來。通過眼角的餘光,我看到維恩在我發火時頻頻點著頭。“他們忙得把時間都浪費在你身上了。”這使她身子為之一挺。“我?”“倫尼在家裡告訴我的:他們認為是你乾的。我沒有參與。你著了魔似的要把我重新弄回你身邊,諸如此類的話。”“為什麼?”我從桌邊站起身。“喂,我要去會會這個叫巴卡德的家夥。我不打算傷害任何人。不過要是他知道關於我女兒的事,我就要查清是怎麼回事。”雷切爾舉起拳頭。“好哇。”我問維恩能不能繼續借用他的卡麥羅。他提醒我他會不遺餘力地支持我。我盼著雷切爾能再爭論一番,但她沒有。也許她知道我已經鐵了心了。也許她知道我是正確的。或者也許是——隻是很有可能——昔日的同事們竟然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並把她視為惟一的重大嫌疑犯,這使她震驚不已。“我跟你一塊兒去,”雷切爾說。“不。”我的聲音斬釘截鐵,不留絲毫餘地我對到了那地方會做出什麼事心裡沒譜,不過我知道什麼壞事我都乾得出來。“我前麵說的行得通。”我聽得出來,取而代之的是我熟悉的外科醫生口氣。“等我到了巴卡德的辦公室,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我們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他和丹尼斯·瓦尼什麵前。”我沒有等她做聲就回到卡麥羅,朝大都市綜合辦公樓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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