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花假稱要去釣魚,和朝萩兩人前往中州。阿啄今天沒有和他們在一起。他似乎一大早就出門了。根據阿啄母親的說法,他昨天也是這樣。即使問他要去哪裡,他也隻說出去一下,不肯明確地回答。從前天開始,他的行為舉止就很奇怪。“他到底怎麼了?”橘花有些不安地問,但朝萩也隻是露出不解的神情搖頭。看樣子他也還摸不著頭緒。“他大概是發現了某些線索。”“也許吧,不過我也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朝萩的回答很不夠乾脆,像是臼齒裡夾著一顆米粒一般;或者也像是平常可以輕鬆滑下去的草原,現在卻因為下過雨而潮濕難以滑行。橘花可以隱約了解朝萩的感受。姑且不論收集情報的速度,如果阿啄光憑現有的線索就發現到朝萩沒有發覺的事情,他心裡當然會覺得不舒服。朝萩對自己的思考能力抱持著相當程度的自信,而現在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他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們?”橘花坐在潮濕的沙上,有些寂寞地低聲說。他們明明約好了,要三人合力尋找凶手……橘花感覺自己好像被遺棄在後方。“不可能吧。他大概常得還不到告訴我們的時機,想要先行確認。”“但是他還是可以先告訴我們啊。他以前不論發現到什麼,都會立刻說出來。”“彆對我發脾氣。”朝萩有些惱怒地撅起嘴巴。“對不起……今天要做什麼呢?”平常他們都是從阿啄帶來的情報開始討論。潛入乙骨先生家的那次也是一樣。但今天自然是無法照這樣進行了,也因此討論的過程相當不順暢,話題也無法搭上線。會議無法順利進行,不知道是因為缺乏新的情報,還是因為少了阿啄。“要不要乾脆來釣魚?”朝萩搖晃著垂到水麵下的釣魚線,故意裝出悠閒的口吻。接著他打了一個大嗬欠,仰臥在沙地上。橘花連忙抓住差點被水流帶走的釣竿。“朝萩……”“我是開玩笑的。”今天的朝萩和平常的他不太一樣。他雖然想要裝出無所謂的樣子,但一定很在意阿啄到底發現了什麼。朝萩微微閉上眼睛,眉間擠出皺紋,可以想見他的腦子裡正在檢索自己有沒有漏掉任何線索。“對了,要不要去宿舍看看?”朝萩躺在雲朵製造的陰影下,突然丟出這麼一句話。“宿舍?”“嗯,我想我們還是應該調查一下遠臣當晚留在宿舍到底是在做什麼,否則根本無從討論起。那裡一定可以找到重要的線索。”“就我們兩個人?”橘花看了一下旁邊。阿啄不在那裡。寂寥的風自河麵吹來。“啄雅既然想要獨自行動,我們也沒有必要去管他。”朝萩既聰明又可靠,再加上個性穩重,比阿啄更值得依賴。如果發生狀況,和朝萩在一起也比較安心一些。但即使和這麼厲害的朝萩在一起,當三個人減少為兩個人,橘花仍舊會感到不安。他們也許會像那天夜裡一樣發現屍體。那次幸虧撞上的是那名外人,但如果是殺人犯……朝萩似乎察常到橘花心中的膽怯,站起身對他說:“我們並不是要半夜溜進去,而是要在白天光明正大地拜訪。”“白天……可是翼讚會那些人……”“不用擔心。今天是菅平舉行火祭的日子,翼讚會和其他西村的人都會聚集在鏡川沿岸,宿舍應該沒有人留守。”“火祭還是會照常舉行嗎?”橘花原以為在這種非常時期典禮一定會延後舉行。“嗯,薪能祭典也在中途被打斷了,這次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而且現在是中午,不用擔心烏鴉的問題。”火祭是夏秋之際由菅平家主導的祭典。由於這是西村的祭典,橘花並沒有親眼看過,隻聽說舉行祭典時,會在過了南橋的鏡川淺灘搭起舞台,由穿著火神裝束的禁衛在中央跳舞,祈求大鏡賜予村莊安康的生活。薪能祭典禁止婦女和小孩參加,但火祭時則隻要是西村居民都會參加。不論是大人、小孩、長老、佃農,在那一天都會放下工作,聚集在河邊與禁衛共同祈禱。東村的村民不會參加西村的祭典——雖然在很久以前東村居民似乎也曾經參加過——但東村在春夏之交也會由藤之宮家舉行另一場木祭。“不要緊嗎?”橘花有些不安地說。即使翼讚會的成員不在,如果被西村其他人發現也會很麻煩。雖然說宿舍和火祭的場地有一段距離,但也許有人留在村中也不一定。有關開墾工頭的消息也傳到西村了,現在東西村的關係相當緊張。更何況才剛剛發生兩起凶殺案,而那名外人又跑到藤之宮家惹火了長老。“你也想要找到犯人吧?”朝萩難得以強硬的口吻說話,並緊緊握住橘花的手。“這件事當然不會完全沒有危險。但是也許今天就是僅有一次的機會了。”“話是這麼說沒錯……”為了夢想…橘花的夢想是要到外界。為此他必須早日找到犯人才行。大人找尋凶手的過程因為牽扯到開墾的問題,遲遲沒有進展。這件事不能交給大人來處理。橘花想要憑自己的力量找到凶手,否則他也無法去見那位外人。東村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外人是凶手。這樣下去的話,也許在他有機會和外人說話以前,對方就會先逃走了。阿啄應該是掌握到了某些線索。絕對沒錯。但橘花無法忍受自己在一無所知的狀態下無所事事,隻能靜靜地等侯。他必須想想辦法才行。而且阿啄雖然消息靈通,卻也常常搞錯狀況。這回或許也隻是他弄錯了。“知道了,我們走吧。”雖然隻有兩個人,稍嫌勢單力薄,但橘花還是下定決心站了起來。在春夏之交舉行的木祭當天,東村的人都會聚集在架設於東北山麓的舞台前,禁衛則會裝扮成木之神及山之神的模樣。當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不免會讓人驚歎東村竟然有這麼多人。所有人都擠在小丘上通宵觀賞舞蹈。隻要不是得了重病,沒有人會待在家裡。由此橘花也可以想見,當菅平舉行火祭時,西村的人應該也都不在家。但即便如此,在親眼確認沒人之前,他還是會感到心驚膽跳。連接南北橋的街道已經看不到人影。路上的人家院子裡也隻有牛、雞等牲畜,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樣子。冷風穿過房舍之間,颼颼聲使橘花聯想起野長瀨叔叔家特有的淒冷與寂靜。“看,根本不會有人。”朝萩以自信的口吻回頭對橘花說。“嗯。”橘花雖然也點點頭,但仍舊有些擔心。或許有人沒有去觀禮留在家中,也可能有人會因為忘了東西而跑回來拿。這一來,大家就會知道東村的朝萩和橘花趁沒人在的時候潛入西村。他們一定會懷疑這兩人為什麼選在大家不在的時候跑來。依照目前東西村關係險惡的狀態來看,被發現的話大概不是被媽媽或哥哥責罵一頓就可以解決的。兩人雖然不太可能會被當作凶手,但一定會被小長老或長老們叫去怒斥一頓。而被罵的當然不會隻有橘花,還有媽媽和哥哥……但他已經下定決心來到了這裡。一切都是為了早日找到犯人。橘花握緊雙拳這樣告訴自己,並緊緊貼在朝萩身後鬼鬼祟祟地往宿舍前進。翼讚會的宿舍和他們想像的不同,是一棟隻有土間和一間房間的小屋。這棟建築比家境不佳的橘花家還要小,根本不適合每天居住。根據阿啄的說法,遠臣常常在這裡住宿,不過一晚大概也隻能住個五、六人吧。由此也可以了解為什麼遠臣被殺的那天晚上,其他人沒進宿舍就直接回家了。在烏鴉騷動之後,大家與其擠在如此狹小的地方,都寧願回家早點休息。但姑且不論屋子大小,光就構造而言,這棟建築則相當講究,頗符合遠臣長老之孫的形象。玄關的門上雕刻著上色的大鏡標誌,色澤仍新的柱子頂端雕刻的裝飾也和宮殿同等豪華。地板鋪著帶有光澤的長木板,兩邊則是剛換過紙張的潔白紙門。不過現在因為外門關上了,室內顯得有些陰暗。“好像沒有人。”朝萩打開內門,窺視裡頭。從背後看他這副模樣,會讓橘花聯想到阿啄。也許這兩人其實還挺相像的。不過他如果這樣說,朝萩和阿啄兩人一定都會生氣,所以他還是決定閉嘴。橘花和朝萩匆匆溜進室內,杷內門關上。寂靜的室內隻聽得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現在雖然是白天,但感覺比潛入乙骨先生工作室的那次還要緊張。如果是被乙骨先生發現,頂多被責罵一頓,但要是被翼讚會的成員發現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了。之前有個人喝醉酒和翼贅會的人起了爭端,結果被打成重傷躺了一個月之久——這個消息當然也是阿啄告訴他們的。“翼讚會那些家夥平常聚集在這裡,不知道都在做些什麼。”橘花看著空蕩蕩的室內,低聲對朝萩說。周圍雖然是鬆樹林,沒有住戶,但還是小心為上。“我聽說他們是在討論各項活動。”朝萩口中這麼說,但臉上也顯出有些不解的神情。他看到室內如此空蕩,大概也覺得與預期的不符吧。房間裡幾乎沒有任何東西。除了四個角落立著的燭台之外,隻有床之間(床之間:室內地板高起之處,正麵牆上懸掛書畫,地上則放置花瓶等擺飾。)掛著巨大的大鏡印記。室內沒有衣櫃也沒有桌子。橘花開始覺得,翼讚會的人聚在這裡,大概和自己與同伴們躺在草原上發呆沒有太大的差彆吧?“這裡真的找得到線索嗎?”陰暗的室內,隻有從南方外門縫隙之間透進來的些微光線照明。室內隻聽得到地板隨著腳步移動發出的唧唧聲。“應該找得到才對。否則凶手也不需要特地使用人偶,把大家的注意力從這裡移開。”朝萩仍固執己見。他打開床之間旁邊壁櫥的門。壁櫥大約一個榻米大,分為兩層,下方擺著藤蔓編織的籠子,上方則疊放著數層棉被。看樣子翼讚會成員真的會在這裡住宿。但他們似乎不太常洗衣服,房間內聞起來有一股汗臭味。兩人打開下方的籠子,裡頭放著潔白的武士服以及烏帽。這是翼讚會的人在祭典時所穿的服裝。“這裡沒什麼特彆的。”橘花再度低語。朝萩仿佛沒聽見,從籠子裡拿出武士服。但仔細一看,衣服就如同剛洗過一般潔淨,下太像是和那次事件有關的樣子。朝萩仔細檢視衣服內側,終於失望地歎了一口氣把它收回去。接著他又開始詳細檢查地板。遠臣遭毆擊時傷口聽說有出血,因此他大概是在找尋血跡吧。然而地板也和武十服一樣乾淨,非但沒有血跡,連一點汙漬都沒有。“朝萩,你真的認為遠臣是在這裡被殺的嗎?”趴在地上的朝萩將臉轉向橘花。“與其假設遠臣在宿舍裡待了一個時辰,還不如當他是在這裡被殺的,比較自然一些。問題是,為什麼凶手不希望被人發現他是在這裡被殺呢?”“為什麼?”橘花問。但聰明的朝萩似乎也還沒有得出答案,隻是有些懊惱地說:“我現在正在查明理由。”這間房間不大,檢查地板不需要花太多的工夫。朝萩像隻蟑螂般爬過每一個角落之後終於宣告放棄,雙手在空中抓了一下站起身來。他失望的表情很明顯是因為沒有得到任何結果。“凶手為什麼不希望彆人知道命案現場是這裡……”朝萩邊自言自語邊環視幽暗的室內。接著他突然像是有了新發現,走向床之間。橘花也看到了床之間牆上桂著巨大的菱形板。這塊板子的木紋格外清晰,不太像是作為裝飾用的。“怎麼了?”橘花連忙問他,但朝萩似乎沒聽見,隻是凝視著那塊奇特的菱形板。接著他戰戰兢兢地把板子翻過來。背麵正是和玄關處懸掛的大鏡標誌相同的刻紋。“這是大鏡的……怎麼會被翻成反麵?”“嗯,房間裡會懸掛大鏡的裝飾並不奇怪,畢竟這裡是翼讚會的宿舍。問題是,為什麼這個標誌會被翻麵……”“是凶手弄的嗎?”“也許吧。一般人不太可能會做這種事。”橘花也這麼認為。基本上光是去觸摸這個標誌都有些不敬了,竟然還有人會把它翻成反麵。朝萩剛剛也是猶豫了好一會兒,用衣服擦了好幾次手才敢伸手杷它翻回正麵。“可是命案發生已經過了十天左右了,翼讚會那些人怎麼都沒有發現呢?”“他們大概沒有心思去注意這種事吧……光是討論如何找到凶手,大概就已經忙不過來了。”“可是凶手為什麼要特地把它翻過來呢?”“我也不知道。”“可是……感覺真的很奇怪。”根據朝萩的想法,凶手是為了把大家的注意力從宿舍移開,才會使用人偶。但是他如果特地把大鏡標誌翻麵,反而會吸引眾人的注意。翼讚會的成員隻是剛好沒有發覺,但事實上這種事也很有可能在命案隔天就被發現。他既然想要轉移彆人的注意,為什麼又要相反地做出引人注目的事情呢?朝萩大概也發覺到其中的矛盾,站在大鏡標誌前方陷入沉思。這時他們聽到大門被打開的聲音。難道是翼讚會?橘花和朝萩麵麵相覷。如果被發現就慘了,他們應該趕快逃跑。然而橘花的雙腳卻不聽使喚,全身冒出冷汗。這情況和乙骨先生那次相同。怎麼辦?橘花以求助的眼神看著朝萩,但朝萩也隻是表情僵硬地一動也不動。橘花立刻明白他和自己一樣動彈不得。出口隻有大門一處,他們根本沒機會逃跑。橘花心中閃過種種恐怖的念頭,這時內門也輕輕拉開了。他忍不住抱住頭,在原地蹲下。他也知道這麼做毫無意義,但身體卻反射性地做出這樣的動作。他緊閉雙眼等侯命運降臨。“你是……”對方的聲音顯得有些驚訝。橘花覺得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低沉的聲音。他從兩隻手臂之間偷偷窺視了一眼。鮮豔的綠色衣服……是外人!橘花頓時感覺全身的緊張與力氣都消失了。雖然對方是外人並不代表就會比較安全,但他仍舊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橘花戰戰兢兢地站起來。外人以懷疑的眼神走近一兩步。“你是上次那個小孩吧。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外人先生,你還不是?”朝萩在一旁立即回應。他已經沒有先前狼狽的模樣,臉上也恢複平時堅毅的表情。“你為什麼在祭典的日子一個人跑到宿舍來呢?”外人聽了也說不出話來,隻說了“這……”之後就用手摸摸他那剃得很短的頭發,又說:“我是因為有點事,才會到這裡來。”這個說法簡直就像是橘花不想幫忙時所找的借口。“外人該不會也常得這裡很可疑吧?”橘花問。這句話似乎說中了,隻見外人有些驚訝地睜大他那雙菱形的眼睛。“恩。”他點點頭說。“你們也是嗎?”“對呀。”朝萩回答。“遠臣在這裡待了一個時辰,其中一定有些秘密。”“我也這麼想。不過你們為什麼會到這裡?”“我們也是來找凶手的。呃……”“喔,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是珂允。”外人微笑了一下,報出自已的名字。橘花專注地凝視著對方的臉,好將這張臉永遠記住。珂允先生的下巴有點尖,看起來似乎營養不太好。如果臉部再圓潤一點,就有些像庚大人了——雖然也隻是些微相似。不知道外人是不是都長這個樣子。“你們呢?”珂允先生似乎不好意思被人一直盯著瞧,轉向朝萩問。“我叫朝萩,他是橘花。”“橘花啊。”珂允先生在口中喃喃重複了兩次,像是要再三確認一般。“珂允先生,你沒有去看火祭嗎?”“我到那裡隻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我原本猜想翼讚會的成員都不在宿舍,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卻找到兩個跟我一樣的小孩。”不知為何他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橘花聽到小孩兩個字不免有些慍怒,雖然他的確是個小孩。“你們找到線索了嗎?”朝萩搖搖頭。“這裡似乎沒有任何與命案相關的線索。”大鏡的標誌不是被翻過來了嗎——橘花想要這麼說,卻被朝萩戳了一下,大概是要叫他閉嘴吧。“竹籠裡的是什麼?”“武士服。”“是嗎……”珂允先生喃喃回應之後,便走過去打開蓋子確認。接著他背對著橘花和朝萩,問:“對了,你們那天為什麼會在半夜跑到乙骨先生的家呢?”“那是因為……”朝萩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總覺得他有些可疑。”“不知道為什麼……是嗎?”橘花想要解釋他們其實是因為懷疑人偶有問題才會去調查,結果又被戳了一下。他想要抱怨,朝萩卻阻斷他的發言詢問珂允:“珂允先生,你為什麼會到乙骨先生家呢?”“……我是被他叫去的,我收到一封信。”“我還以為這裡會留下血跡,沒想到卻這麼乾淨。”由這個口吻看來,他和朝萩大概想著同樣的事情。“我們該回去了,如果被其他人發現就糟糕了。”“的確。”橘花還想和麵前的外人多聊幾句,但朝萩卻硬拉著他定,他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外頭。回頭一看,珂允先生此刻正和剛剛的朝萩一樣,趴在地上檢查地板。“你為什麼要走?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跟外人好好聊一聊。而且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大鏡標誌被人翻過來的事情呢?”朝萩關上外門後,橘花以怨恨的口吻問他。朝萩很乾脆地回答:“我還沒有決定要信任那個外人。”“可是那天晚上,他明明就比我們晚到現場呀。”“是這樣沒錯,不過乙骨先生並不喜歡那個外人,不太可能會主動叫他到自己家。而且你不覺得他回答的語調有些奇怪嗎?”“這……也許是這樣沒錯,可是……”“我知道你喜歡外人,不過這些事情不能隨便講出去。即使他不是凶手,但聽說他和菅平長老有聯係。如果讓他知道乙骨先生和遠臣的命案有關,難保翼讚會的成員不會搖旗呐喊跑到東時來鬨事。”朝萩說的話很有道理,橘花也隻能點頭表示同意。他也知道憑自己貧乏的腦袋是無法辯過對方的。不過他還是想和珂允先生多談談。珂允先生看起來是個好人——尤其在他笑起來的時候。“那個外人大概也正拚命想找到犯人吧。畢竟他的嫌疑最大。不過如果我們剛剛有多一點時間調查,也許就會找到其他線索了。”“你覺得還會有其他線索?”“當然,否則就有很多事情無法解釋。那個外人現在搞不好已經找到線索了。”朝萩似乎對搜查宿舍的結果感到不太滿意,回程上他也不對橘花說話,交叉著雙手陷入沉思。但這趟探索對橘花而言卻有很大的收獲。他終於如願以償和那名外人說到話了。雖然因為太緊張,沒辦法多說幾句話,但他總算得以和對方攀談。當事件告一個段落,村莊恢複平靜時,他一定要去拜訪珂允先生,聽他談談外界的事情。橘花相信珂允先生一定願意告訴他很多事情。為此,他必須早點找到犯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