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坐在房間內一宿未眠。不管是王家族長的到來還是願意站在她這一邊都是她沒有想到的。她的丫鬟對她道,“夫人您今後總算可以脫離這個火坑了。”“可不是麼。”李氏回過神來,對丫鬟道,“還是多虧了你幫我送信,要不然我也看不到生機。”丫鬟疑惑道,“夫人為什麼不讓我去您娘家送信,而是送回了王家家族?這兩邊的路程差不多啊。”李氏歎道,“這怎能一樣,女人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越過王家家族給自己家送信像什麼話,說不定還會讓兩家人反目成仇。”如果兩家人是勢均力敵的也就罷了,但是王家比她家有權勢多了,一旦她家為她出頭,隻怕要在王家人手上吃虧。丫鬟似懂非懂,伺候著李氏,而李氏心裡則在期待著明天早點到來,不知道王家族長會怎麼做?越想她心裡越沒睡意。與她不同的是王淳之幾人睡得香甜,還有王若岩和他的小婦人,一點也沒察覺到明天即將發生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府邸外就有人敲門,門房下意識的去開門,剛開一條縫,就被一隻手鉗住了脖子說不出話來。這天是王若岩的休沐日,他準備在家好好和自己的兩個兒子親香親香,大的那個已經會走路喊人,小的還在繈褓之中,軟的他的心都化了。聽到外麵傳來嘈雜的喧鬨聲,他皺眉,神色不悅之極,威嚴道,“怎麼了?”“回老爺,外麵出事了,您趕緊出去看看吧。”門外丫鬟的聲音焦急道。王若岩把孩子交給婦人,走出去後就看到家裡丫鬟的身邊站著兩個陌生的男人,並且神情痛苦至極。他瞳孔驟縮,意識到不妙,想要後退已經晚了。遊俠出身的男人體格不是日常久坐官員能比的了的,他嘴巴剛張開就被來人用手給捂住,男人笑著道:“真是對不住了縣太爺,我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裡麵的那個,需要我們哥倆請你出來麼?”男人揚聲感道。婦人在屋內抱著孩子驚慌失措,以為是歹人上了門,就在她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她的丫鬟臉色煞白的被人推進來,要拉她出去。“夫人,他們說不會傷人的。”丫鬟對她道。“歹人的話你也信。”婦人尖聲叫道,最後還是被低著頭的丫鬟給拉扯了出去。出去以後,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傷人,婦人帶著兩個孩子立馬靠近了王若岩。王若岩雙手被縛,嘴巴卻自由了,“你們最好快放了本官,現在罷手本官還可以不追究,要是我有一點損傷,就算我想放過你們,衙門和朝廷也不會放過你們的。”男人們冷哼一聲,笑道,“還當縣令會是多有骨氣的人,原來也不過如此麼。”“隻可惜讓縣令大人失望了,我們可並非歹人啊,既然人到齊了,那就去前麵吧。”等王若岩一小家子被帶到前麵的時候,府邸寬敞的院子中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仆人,估計整個府邸的人都在這裡了。他們人多,可是歹人們的數量更多,一個府邸最多也就幾十個仆人,可是負責看守他們的人卻有數百個之眾。其中最詭異的一幕,就是他們的客人,王家的族長卻是坐在椅子上的。見到王若岩一家子過來,王淳之道,“開門吧。”這個大院子正對著的就是府邸的大門,門開兩扇,全部打開可以讓外麵的人看清楚整個院子的情況。丁石頭“嘿嘿”一笑,過去把兩扇大門打開的時候順道還吆喝了一嗓子,“要看熱鬨的快來啊。”“什麼熱鬨?”當即就有聽到的百姓隨口問道。待他們確定了聲音的源頭後不由一驚,但隨即就熱情高漲的跑過來,過去一看,呦嗬,這可不得了啊。但是看清楚王若岩的麵容後,有認出他的百姓道,“這不是我們縣城的縣太爺麼。”“真的是他,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呢。”有人道。整個院子中站滿了人,有人已經站到了門檻處,那麵容比縣太爺還讓他們熟悉。當即就有人驚道,“貓蛋,你們怎麼敢上門綁縣太爺啊?這可是要坐牢的啊。”那名名叫貓蛋的遊俠回頭說道,“不是我們,我們也是過來給人幫忙的。”昨天丁石頭和趙有田找到他們,請他們吃酒,說讓他們縣城的遊俠第二天早上過來幫點小忙,恩,的確是小忙,把他們縣城縣太爺綁了的那種。“你們過來給誰幫忙?”百姓們不由納悶道,見到熟悉的人後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緊張。遊俠指著院子中唯一正在坐著的人,道,“看到那位沒有,是我們縣太爺家族的族長,他現在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審問縣太爺這個族人呢。”百姓們聽了驚道,“我們縣太爺乾了什麼缺德事?”要是沒有一點證據,就算是族長,也不敢當眾下一個為官子弟的臉麵的。“你們繼續看下去就知道了。”遊俠道,事實上他們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丁石頭和趙有田不會讓他們身上惹上麻煩。因為來的遊俠太他媽的多了。王若岩一臉憤怒的看著王淳之,眼中似乎能噴射出火星,他質問王淳之,“我到底哪點招待不周讓族長現在這麼辱我?”“你自己做過什麼事自己不知道麼。”王淳之悠哉悠哉的吃著點心道,和被綁被縛的一院子人形成鮮明的對比。“我做了什麼事?”王若岩不明所以道。王沛良讓人搬來桌椅和筆墨紙硯,就坐在王淳之的身後。百姓們大都勤快,天一亮就早早的起床乾活,這天他們路過一條街道,就被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處大宅子的人數嚇了一跳。“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他們問道。有知道的百姓對他們道,“我們縣太爺的族長正在審問縣太爺這個族人呢,聽說是我們縣太爺做了缺德事,才惹得家族族長大怒,連一點麵子都不給了。”百姓初聞,道,“這事可真是稀罕啊。”不像他們百姓牆薄,有點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能傳出三裡開外,那些高門大戶很少有事情傳出來,不是他們沒有,而是他們捂的嚴實。而現在,能夠親眼看到高門大戶當眾處理事情,怎能不讓人激動,紛紛往裡麵扒拉著想要擠進去。有些走街串巷的小販更是直接就近擺攤。彆說,真有等待的百姓們隨手買了不少。眼看著外麵已經擠滿了人,卻被站在門檻處的遊俠們給擋住了,王淳之道,“開始吧。”趙有田咳嗽一聲,大聲道,“有請王家李氏夫人入堂來。”聽到聲音,李氏從院子後麵轉出來。看到她行動自如著,王若岩瞳孔驟縮,破口大罵道,“賤人,原來是你。”“放肆,不能太過喧嘩,掌嘴。”王淳之看都沒看他道。丁石頭走過去當即就是兩巴掌,把王若岩的臉給打的紅腫,他的手心也陣陣發麻,見到王若岩疼的說不出話來,他甩了甩手道,“真帶勁。”“今日要處理的是王家李氏向家族寫求救信函開始……”王淳之用正常的聲音道,丁石頭負責把他的話大聲給轉述出來。院子中的仆人們被遊俠們鉗製著,有王若岩這個縣太老爺的前車之鑒,沒有人敢發出聲來,反倒是大門外麵的百姓們聲音有些嘈雜。不過這沒關係,丁石頭的聲音被就近的遊俠聽到,聽到的遊俠再說給彆的遊俠聽,沒一會這話就傳到了門檻處。當百姓們得知後來出來的中年婦人才是他們縣太爺的原配夫人,皆感到震驚,“我們縣太老爺的原配不是已經死了麼?後來的那個是續弦。”“死了?我知道的怎麼是縣太爺就一個夫人啊。”有百姓們納悶道。隨著遊俠們的轉述,當百姓們聽到縣太老爺在外麵以妾充妻的時候,這才紛紛恍然。“也就是說我們以前見到的年輕的那個是小夫人,而真正的原配夫人,我們壓根就沒怎麼見過啊。”他們就說哪裡奇怪呢。之前縣令在外麵都說那個才是他夫人,原來是故意不加小字的。妻和妾那能一樣麼,彆看他們就一個婆娘,卻也知道妾是不能和妻相提並論的。“那位原配夫人真可憐,聽說是被囚禁在後院很多年,吃不飽穿不暖不說,我們縣令大人和他的小婦人居然還想殺了她讓小婦人成為繼室呢。”寵妾滅妻,殺妻的名頭王若岩怎麼可能去擔,聽到王淳之這麼問罪他,他不服道,“李氏嫁我二十幾年沒有為我生下一個兒子,我卻依舊讓她留在這個家裡麵,是她自問對不住我想不開要死的。”“沒錯,一切都是她自己肚皮不爭氣,一連生了七個女兒,這輩子注定就是無子的命,而我才進門幾年啊,就已經連為王家誕下了兩子,她給我騰位置不是應該的事情麼。”婦人抱著孩子哭泣道。還不等婦人用眼淚贏得一些百姓的同情心,王淳之就問道,“當初你本來是想把李氏趕回娘家的,是王若岩執意把她留下的,是也不是?”王若岩臉色猛的一僵,想說什麼被身旁遊俠手疾眼快的捂住。笑話,正看的精彩呢,怎會允許被人打斷。婦人不由一愣,“是,我剛開始是這樣想的,是李氏不願意離開的,她說自己年紀大了,以後也不能生了,還不如留在這個家裡當縣太夫人,是她非要鳩占鵲巢的。”聽到的眾人無語道,“你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吧。”“嘴裡隻有半句實話,把她的孩子抱走吧。”王淳之道。在李氏和王若岩之間,婦人當然會選王若岩,那麼兒子和男人之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