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王若岩的兩個庶子一個還小,一個尚在繈褓,都還是不懂事的年紀,乍然離開熟悉的人身邊,立刻哇哇大哭了起來。哭的婦人的心都碎了。兩個孩子是她十月懷胎,又是給她長臉麵的存在,她對他們可謂是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她可以給人做妾,但是有了孩子之後就想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他們。“不——,不要把我的孩子奪走,我說,我全都說。”婦人撕心裂肺的喊道。“是夫君他說一旦李氏離開了這個家,這個家將不複現在的富裕,這才將她強行留下的,說隻要有李氏在,她的娘家就會源源不斷的給我們送錢用。”“族長,這一切都和我的兒子們沒有關係,你放過他們吧,求求你把他們還給我吧。”說著婦人就要跪下給王淳之磕頭求饒。“把你們在府邸怎麼薄待李氏這個主人的全都說出來吧。”王淳之沒有看婦人,而是對那些滿院子的奴仆們說道。除了極個彆沒有做過虧心事的人以外,大部分的奴仆都臉色瞬間發白,完全沒有想到事情還能沾到他們的身上。他們並沒有意識到數百之眾的遊俠就是為他們準備的。李氏的丫鬟站出來對遊俠們小聲的說了幾句,數十個奴仆就隻有幾個人被請出來,剩餘的奴仆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遊俠們鉗製著再也動彈不得。其餘的遊俠們則去了後宅去搜尋李氏嫁妝單子上的東西。能在婦人這種沒有規矩的主人手下活的滋潤的奴仆們大都欺軟怕硬,氣節什麼的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存在,身上剛挨了幾棍子就痛的把事情都說了出來。婦人之所以能夠禁錮並折磨李氏,這些仆人們自然功不可沒,所以遊俠們並沒有因為他們的痛苦哀嚎而停手。而府邸外麵全程圍觀的百姓們在他們供出自己所做的行為後紛紛義憤填膺,婦人還可以說是和李氏存在利益糾葛,那些仆人們可就完全沒有了。婦人還能因為出身的限製手中下三濫的手段有限,那些市井出身的奴仆們基本什麼陰損缺德的主意都能想的出來。往李氏飯菜裡麵吐口水擦鼻涕還是輕的,私下拿走屬於李氏的財務,給李氏吃他們吃剩下的飯菜,行事也隨著王若岩放任的態度越來越大膽。就是李氏這個當事人聽到他們這些人做過的事情也徹底的呆了,瞬間一股嘔吐欲從喉嚨間升起,匆匆離開去嘔吐。麵對一個與他們無冤無仇的婦人,這座府邸大部分的小人居然選擇落井下石,這如何不讓圍觀者們心生膽寒。見到遊俠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大門外麵的百姓們紛紛為他們助威道,“打的好,做了壞事的人就應該得到嚴懲。”“把他們全都抓去送官。”“額,裡麵那個好像就是我們縣城的縣太爺。”這就很讓人尷尬了。在知道李氏原本想走最後卻因為看上她的錢而被囚禁數年,百姓們更加憤怒了,“這不就是在謀財害命麼。”“還好李夫人命大,還有王家小族長,要不然我們離得這麼近都不會知道這些事情。”“自私而又虛偽,還很殘忍,這就是我們縣城的縣太爺。”百姓們民心感到動搖道,對於王若岩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尊重。哪怕沒有親耳聽到百姓說的什麼話,王若岩卻看到了門外那麼多的百姓在對他指指點點,目含鄙夷之色,頓時一股腥甜湧上他的喉嚨,“我沒錯,我沒錯,這一切都是李氏應該的,都是因為她,要不是因為她和她生的賠錢貨們阻擋了我兒子的降生,我怎麼四十多歲才有了兒子,她們早就該死了。”“彆人和我一般年紀都已經當上了祖父,兒孫繞膝,享儘了天倫之樂,你們又怎懂我心中的淒涼,我這個年紀,說不定都無法看到他們長大和娶妻生子了,這一切都是李氏欠我的。”想到自己兩個幼子的年齡,和他已經中年的差距,王若岩滿心遺憾道,內心深處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改。也是,但凡有點良心的人也不會做儘這麼喪儘天良的事情。遊俠們唏噓道,“我們還是第一次聽說把婦人嫁妝霸占,行寵妾滅妻,謀財害命一事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光明正大的人。”“要不怎麼說彆人是縣太爺,而我們隻是潑皮無賴呢。”遊俠們嗤笑道。王若岩在當縣令的時候就分外的不待見遊俠,把他們形容成縣城的肮臟鼠輩,遊俠們心裡能對他有好感才怪了。今天正大光明的打以往對他們高高在上的縣太爺幾巴掌,哪怕今後被抓進牢房裡麵了也是能說一輩子的談資,值了。“唉,又何必說的那麼好聽呢,一邊嫌棄著彆人,一邊又毫無顧忌的花著人家婦人娘家的錢,這事辦的實在是不地道啊。”百姓們唏噓道,他們雖然懂得不多,但是卻知道事情不能這樣做。“嫌棄人家光生閨女,早乾什麼去了,早些年要是痛痛快快的合離,說不定他的兒子都能上學堂了,既想要這,又想要那的,天下間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啊。”王淳之看著依舊死不悔改的王若岩,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讓人去送給王若岩。王若岩不明所以的打開,看到裡麵居然是一包種子。這下彆說王若岩不懂王淳之為什麼這樣做,就連看熱鬨的遊俠和圍觀的百姓也摸不著頭腦。“是一包白菜種子。”離得近的遊俠們口口相傳道。傳到百姓們的耳朵裡,紛紛猜測,“難道王家小族長是想讓我們的縣令大人回家去種地?”“應該是了,畢竟就他做的這個事,丟了家族那麼大的臉,這個縣官應該不會再讓他做了。”很顯然,王若岩也以為是這個,臉色瞬間蒼白,雙眼猩紅,而後就聽見王淳之說道,“你要是能用這包白菜種子種出韭菜來,你這事我就既往不咎了。”王若岩聽了體內氣血上湧,脫口而出道,“族長你若是想為難我就直說,又何必如此拐彎抹角的刁難於我。”用白菜種子種出韭菜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誰能辦的到。而百姓們收到王淳之說的話後也以為王淳之這是在找一個莫名的借口發作王若岩。“合著你也知道不可能啊,那怎麼把隻生女兒的事情怪罪到李夫人一頭的頭上,這件事情的源頭不是在你麼。”“你自己播下閨女的種子,還怪地裡長不出來你想要的莊稼,你可真是能耐啊。”王淳之看著王若岩眸色冰冷道。王若岩聽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在一旁看熱鬨的遊俠不禁開口問道,“小族長,生兒生女這不是女人來決定的麼?”王淳之看向他:“這是怎麼得出的結論?”遊俠忍不住道,“因為孩子都是女人生的啊。”這是所有人的共同認知,如果沒有生出兒子來,那錯一定是在女方。遊俠和百姓們自然也不會例外。在他們心裡,李氏也不是一點錯都沒有的,她最大的錯就是沒有生出一個兒子,要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但是李氏隻是小錯,並且罪不至死,是王若岩和他的小婦人做的太過分了,所以眾人還是同情李氏,站在她這邊的。王淳之和王沛良兩人同時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你們一直說男人有種子,女人是地,合著播下什麼樣的種子,長出什麼樣的莊稼還得怪地了?”聽到的眾人驚呆了,“難道生男生女是我們男人來決定的?這怎麼可能啊?”“怎麼不可能,你看看那些沒有男人的女人能一個人懷孕生孩子麼?說明根子一直都在男人的身上。”王淳之道。這話傳到大門外麵,瞬間引起極大的喧嘩,百姓們隻覺得以往一直以來的認知被徹底顛覆,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難道生男生女真的是由我們男人來決定的?但是我們沒法自己懷孩子啊。”男人們紛紛不敢置信道,就連婦人們也睜大眼睛,嘴裡呢喃著,“這怎麼可能。”也有百姓對王淳之之前的動作了然,“就說王家小族長怎麼會讓縣令用白菜種子種出韭菜呢,合著是這個意思啊。”“怎麼說?”還沒理解透的旁人連忙問道。“王家小族長是在拿種子和我們打比方呢,意思是生兒生女這事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了,我們常言都說男人是種子,女人為地,莊稼長得好不好得看地肥不肥,但是你能種出什麼莊稼來,就得看種子了。”“原來我們從一開始就把這事給弄顛倒了,難怪呢。”百姓們基本都是莊稼人,隻要思路轉變過來,很快就理解了王淳之的話。在他們覺得這個事聽上去分外荒謬的同時,卻又忍不住去相信。生兒生女這事他們不太懂,但是種莊稼,再沒有比他們更懂了。如果從一開始種子就弄錯了,那再好的良田也改變不了莊稼的種類啊,這點他們不用去想就非常的認同。“這事居然這麼的簡單,我們怎麼以前就沒有想到呢。”百姓們紛紛開始接受道。“所以我們之所以生男生女,還得看你們男人播的種啊。”婦人們有些鬱悶道,有一種掌控子嗣性彆大權被人搶走的憋悶感。但同時她們心裡更多的卻是鬆了一口氣,因為隻要生男生女的根源不是在她們女人身上,以後她們就可以少承受不少攻訐。想到這裡,不少婦人為曾經因為生兒生女一事而被人為難過的自己感到心酸。“可不是,就像王家小族長說的,懷孩子這事還真在男人的身上。”有已經接受這個事實的婦人道,她們悄聲說道,“就像那些閨閣女子,沒有男人就像一塊沒人播種的地一樣,自然長不出莊稼來。”婦人們皆了然的點了點頭。一旦接受了這個說法,那麼以前的一切就全都能說的通了。外麵的百姓們大都開始接受這個說法,王若岩這個本人卻不願意去接受。他怪罪了李氏那麼久,怎麼可能會承認李氏生的全是女兒會是他的問題,“你胡說八道,生不出兒子都是李氏的錯才對,怎麼可能會在我身上?這簡直荒謬。”“就算再荒謬那也是無可更改的事實。”“既然你依舊死不悔改,那就不用悔改了。”王淳之對他道。滿院子的奴仆們已經被遊俠們打的奄奄一息,卻沒有弄出人命來,雖然奴仆們都是死契,被打死也不會被怪罪,但是這時候死對他們來說反倒是一個解脫,他們還有債沒有償還呢。“我們現在來好好的清算一下這座府邸的財產問題。”王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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