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千年殺 言桄 3053 字 23天前

正如郭衛所說,夏家一點沒有那種財大氣粗的俗鄙,所以晚上招待他們的飯菜也是清淡可口。總管夏大四十歲年紀,眉毛濃鬱,雙目晴朗,略為發黃的一捧長髯垂到胸前,飄飄有神仙之氣。與他清逸的神態呼應的是,此人的談吐舉止都透露著風雅氣息。麹昭暗忖還未到來的主人夏逋究竟是何等高人,竟能役使夏大這般人物。夏大邊招呼二人用膳,邊麵露歉色說自從住進這個小城後,夏家原來的仆人大都離開彆赴,所以菜肴也不如以往,還望庾麹兩個人海涵。庾養今天又是趕路又是奇遇,不久前還被郭衛講的惡心故事搞的胃部痙攣,現在看到飯菜,早把那些令人作嘔的情景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心想反正主人也不在,隻是一個管家招待而已,所以也顧不上禮義廉恥,抱著“想吃就吃,要吃得無知”的心態,忘我地把那些東西往自己肚子裡填充。他的吃相就連西域來的不拘禮儀的麹昭都看得臉紅心跳,心裡直為居然跟這種無賴之徒在一起而羞慚不已。庾養這頓飯吃得真是心胸歡暢,他摸摸肚子覺得飽了,便愜意地抹抹嘴。回頭看見麹昭正麵紅耳赤地看著他,便以為她被自己的魏晉風度所吸引,牙齒上帶著片青汪汪的菜葉還朝她作怪傻笑。麹昭當即恨不能一個嘴巴打得庾養連爹娘都不認得。但轉念一想這麼失禮,豈不又被看成是和庾養一丘之貉,便咬牙忍了,隻好朝陪侍的夏大嘿嘿乾笑。夏大拍手讚道:“庾公子果然有竹林遺風,若是當年阮步兵見了,也應當把臂入林呀。”庾養聽了讚賞,牙上帶著那片菜葉繼續開口傻笑道:“夏老伯過譽了,等我回家種上一畝竹子,白天也學他們喝醉了裸奔吧——你方才說帶來的仆人們都走了,為什麼呢?”夏大搖搖頭說:“庾公子不知道,自從我家老爺買下這座城堡,派我領著幾個人先自過來之後,城裡麵就怪事頻頻,鬼影憧憧的,好多仆人就這樣嚇走了。如今隻剩下我還有小女在此了。”庾養變色道:“我說怎麼郭衛把我打發到這裡住?原來是為了報複我噎他的話啊!”麹昭被他氣得火冒三丈,也顧上不上保持淑女風範,大聲提醒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還不是你非要跟我到這裡來的,跟郭壯士有什麼關係?你要沒有膽子住,那趁早滾回去。”庾養看見她忽然動怒,趕緊捶胸頓足地指天立誓道:“我庾長生以除惡懲奸,打怪捉鬼為己任,焉能害怕?夏老伯,你趕快給安排房間,昭姑娘住哪兒我就住哪兒——不,昭姑娘住哪兒,我就挨著她住……”夏大微微一笑道:“我早就給二位準備好了客房,青君,先把麹姑娘送過去,我還有幾句話要對庾公子說。”屋外傳來清脆的應聲,一位雙眉之間長著紅痣,身著武裝,英姿颯颯的姑娘推門進來。庾養不成想在此處又能得遇美女,趕緊站起來又露出菜葉張嘴獻殷勤說:“剛才的飯菜是夏姑娘的手藝吧,可口得很……”夏青君衝他嫣然一笑,也不答言,直接挽起麹昭的手說:“麹姑娘,我們走吧。”庾養眼見兩位佳人揚長而去,恨不能直追過去,卻被夏大攔住說:“庾公子,這邊請借一步,我有話說。”庾養急得兀自擺手道:“你快說!你快說!”夏大微微一笑說:“庾公子的令尊,莫不是庾開府庾大人吧?”庾養忽然想起父親囑托送信的事情,這才把隨著女人飛走的心捕捉回來,坐下說道:“正是。不知夏老伯怎麼知道……”夏大笑道:“我家老爺和庾大人在江南時曾是至交,公子這次前來,是不是有信送到?”庾信看看這位城府極深的夏總管,心想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要把信交給夏逋本人,看來這封信非同小可,自己萬萬不能大意,便搖搖頭說:“我此次就是為了幫麹姑娘姐妹查案來的,父親都不知道我有此行呢。”夏大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但還是風度不改地說:“既是這樣,那我也不打擾庾公子休息了。我這就領公子去閱水山房那邊寢宿。”閱水山房是城堡裡一處建在山坡高處的樓閣,庾養被夏大領到屋前,見隔壁還亮著燈,料想麹昭就住在這裡,不禁心中暗喜。他和夏大告辭進房,換上便衣,側耳聽聽隔壁了無動靜,料想麹昭已經歇息。他於是打個嗬欠,自己掌上燈,一屁股坐在桌案上,開始他自己習慣性的反芻。的確,這一天發生的事情真可謂千折百轉,萬想不及。庾養連抽自己幾個耳光,把滿腦子的美女圖像一並趕走——如果屋裡有錐子的話,相信他連“錐刺股”也做得出來,畢竟他臉皮厚不怕捅紮。這個小小的城堡,牽動著太多的謎團。從晉軍寶藏的傳說,到五行死亡的惡讖;從以各種古怪方式死去的城主,到如今城裡黑暗重重的鬼影。想到這裡,庾養不禁壞笑起來,他倒盼著晚上鬨鬼,好把隔壁麹昭嚇得吱哇亂叫,投懷送抱呢……庾養趕緊往自己又在走私的腦袋給了兩拳,恨恨警告自己集中精神——在這個偏僻寧靜的村子裡,許多腰纏萬貫的外來人為了尋找那份虛無縹緲的寶藏,買下或租下這個城堡,那麼城堡的秘密又在哪裡呢?為什麼村裡以前的人對尋找什麼寶藏好象不怎麼感興趣呢?第一任城主蔣鯨的死亡已經夠出人意表了,他的死是不是一次被設計成意外的謀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為什麼在後兩起謀殺中,卻絲毫沒有意外的表象呢?再想想麹昭哥哥的死,他為什麼編謊說要搞一個根本不存在的高昌祭祀,邀請那麼多人來到城堡,而又黑衣蒙麵相迎呢?庾養冥思苦想著把頭發抓得紛亂,他忽然感到,對於這個案子,光坐在屋裡想還是不夠的,因為他手裡的線索太少太少。他索性一頭紮到床上,呼呼地睡了過去。麹昭因還為晚上庾養搞怪丟人的事情生氣,所以早上不想睬他,拉了來喚她用飯的夏青君,故意在庾養麵前談笑著去城中轉悠了。庾養自恃臉皮比城牆還厚,最初還尾隨著兩位姑娘東遊西逛,結果被麹昭回過頭來問道:“庾公子,你可看過《詩三百》?”“那是當然,我背的最熟的就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庾養恬不知恥地奸笑道。麹昭咯咯笑著問:“夏姑娘,你看過麼?背得最熟的一句是什麼?”“我呀,”夏青君掃一眼口水鼻涕都要流下來的庾養說,“記得最熟的就是‘氓之蚩蚩,抱布貿絲’。”“抬舉他了,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一句‘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麹昭聲色俱厲地撇下這一句,拉著夏青君,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庾養氣地在背後用河南話直喊:“表妹,我也有優點……”可前麵兩位美女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叫聲,說說笑笑地拐過走廊,不見了蹤影。庾養心想看來今天星運不對,追女孩子沒希望,隻能踏踏實實同宇文愷他們查案子,還有等夏家主人回來把父親的信函當麵遞交了。他抓抓腦袋,決定先到第一個城主遇難的那座鐘樓處去看個究竟。從閱水山房看下去,鐘樓就在城中最高建築——料敵塔的旁邊。庾養憑闌四望,察看整個城牆內的格局:小城座西朝東,倚住山腰上一片平地而建,閱水山房背麵是幾座大大小小的房子,再往西就是於闐人師賀密曾經發現的小後門。閱水山房往東是一溜工字形兩瓦大房,這就是山莊的正房秣陵房,房前便是正堂義熙堂,大概是以建城時的年號命名。義熙堂前麵是一道長牆,把整個城各為兩截,牆外的外城中軸線上,由西往東分彆是鼓樓、鐘樓,鐘樓的北側是料敵塔,南側是箭塔。內外城裡還零散分布著大大小小十幾間房子,大部分空閒不用。再向東望去,隔著山下的官道,便是清波淼漫的欹湖。春曉的山嵐和湖上的水氣輕舒曼繞,湖邊楊柳如煙,嶺上白雲微卷,庾養心想若是父親在此,定會有詩句吟出口來吧。可是詩句究竟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破案子,若是吸引女孩子或許有用,當初司馬相如不就這樣誘到卓文君的麼?但是卓文君畢竟是寡婦,跟麹昭又不同,何況那個夏青君還有那種頎頎英氣,唉,究竟選哪個好呢?還是照單全收?庾養就這樣胡思亂想著下了山房,出了內城,不知不覺一抬頭,已經到了鐘樓下麵了。鐘樓是一座白璧朱甍的圓形磚石兩層建築,由於歲月日久,木簷鬥拱上的紅漆早已剝落,幾株雜草還從簷上垂下來,顯得蕭條肅殺。庾養推開鐘樓將要腐朽的門,走了進去,竟然發現上下兩層中空相通,而那鐘就高高懸在二層藻井中間。隻見一塊薄薄的石碑立在底層樓的土上,上麵鐫著幾個隸書大字曰:“鐘生銘,在亭亭。”庾養皺著眉頭打量了這幾個字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來。轉過去看碑後麵,隻見上麵刻著許多古人辭句。低頭看看地下,隻見那隻馱碑的贔屭被土埋了起來,不用說這肯定是那位忌諱“水”的戚城主之功勞。庾養在樓下四處走走,發現不了有用的事情,便扶梯旋上,到了二層的半環撞鐘平台上麵。這是一個四處敞開的層樓,幾根巨大的柱子撐起了懸鐘的屋頂。庾養用手摸摸那青銅鐘身,便看到上麵綠鏽剝落。大概是懸鐘的鎖鏈在蔣鯨的事故中已經斷了被換的緣故,現在那條鐵鏈是新的,在清晨的陽光下閃著烏黑的光。環台上撇著一條鏽跡斑斑的鐵鏈,這必定是被換掉的那條了。正像第二任城主苻泰看到的那樣,鎖鏈上的確有許多人為鋸銼的痕跡。庾養抬頭仔細打量著那高高的屋頂和四敞的樓層,心想究竟是誰能在這麼高而顯眼的地方,用不知什麼方式爬到樓上去鋸斷鎖鏈呢?他低下頭,敲敲那條廢棄的粗笨鐵鏈,它發出雜亂的聲音。他從腰中抽出自己的佩劍,朝著那被鋸銼過的痕跡處使勁砍了幾下,鐵鏈上居然真的顯出裂紋來。庾養忽然笑了,他轉向東方,迎著彤彤暖暖的曦光,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表情。宇文愷初進苻家時就感到了濃厚的氐族氣息,苻宅的建築大多是氐族慣住的板屋。主人苻茂雖然一身漢服,但他家正堂供奉的祖宗牌位和畫像卻大多數是頭戴烏串突騎帽,小辮發梢紛紛後垂,而且身著長身小袖袍,腳蹬小口褲皮靴的典型氐族裝扮。堂上正中的一幅畫像卻與眾不同,袞服持劍,目光深睿,宇文愷看看那對應的牌位上寫的是“故大秦宣昭皇帝祖諱苻堅之位”。宇文愷知是那位曾雄霸北方但兵敗身死的悲劇帝王,於是趕緊拜了三拜,向苻茂拱手說:“原來足下是宣昭皇帝苗裔,在下有禮了。”苻茂歎口氣道:“莫談也罷,想當初我祖也曾創下隆隆基業,可惜最終為奸人所害,實是不洗之恥。”宇文愷也連連歎息,又介紹麹敏說:“這位是麹徹公子的胞妹,專程和妹妹從長安過來尋找兄長,哪想到臨此噩耗。我們這次到這裡也是特意幫她姊妹查清兄長死因的。”苻茂聞聽此言,不禁長歎道:“我之所以定居此地,也是為了將父親的死查個明明白白。諸位請看看那座陰森的小城,不知多少人為了貪求那裡的寶藏傳說喪命於此。對了,麹姑娘你來得正好,我妹妹自從你兄長遇難後,一直鬱鬱寡歡,你可以多陪陪她。”麹敏奇怪道:“令妹怎麼?……”苻茂搖搖頭說:“她同麹兄也算一見鐘情,本來要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誰知道麹兄竟出了那樣詭怪的事情。這座城堡裡的迷霧重重,肯定有什麼陰謀詭計,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查它個水落石出,給死去的父親一個交代。”苻茂說道這裡,吩咐家僮上茶,然後轉身進到後屋,片刻之間就領出一位氐族打扮,個子高挑,雙眉顰湊,哀婉淒美的女子來,給兩人介紹道:“這就是我的妹妹苻茵。”宇文愷和麹敏趕緊見過初見那女子便覺得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趕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叫聲“姐姐”,未曾多言兩人的眼淚便像小雨一樣簌簌下來,看得旁邊的宇文愷都有些黯然神傷,噴嚏連連。四個人用過晚飯,圍在桌前聊了一會兒,苻茵便悵悵地起身告辭,說是最近身體不適,需要早點休息。麹敏趕緊站起來,牽住她手說:“姐姐我多陪陪你。”苻茵回頭見是她,欣慰地笑著點點頭。兩個女子便互相攙著去了,隻留下宇文愷和苻茂坐在閃曳的油燈光裡。宇文愷忽然感到這夜出奇得安靜,連屋裡的蟋蟀鳴聲都顯得有些刺耳。苻茂忽然歎口氣,握緊拳頭說:“要是我找到那個殺害父親的凶手,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宇文愷嚇了一跳,忙問道:“我聽說過令尊遇害的事情,似乎顯得十分蹊蹺。凶手怎麼可能在密閉的房屋和棺材中毫無痕跡地痛下殺手呢?況且棺材裡麵空間那麼小,凶手又如何悄無聲息地使用勒殺這種引發打鬥和掙紮的手段呢?這些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苻公子能這樣說,勢必對令尊的死有些想法了?”苻茂堅定地點點頭說:“不錯,因為我發現了那個棺材的秘密。但宇文公子你也看到了,這裡的主事郭大人……雖說一身正氣,但是心思還是粗大,所以實在沒有辦法跟他商議這些。剛才和公子談天說地,覺得公子才氣恣睢,所以敢請公子出馬,助我查清家父的死因。我苻茂今生都會感恩戴德,每日為公子恭禱。”宇文愷一想自己會被苻茂和那些陰森森的祖宗牌位放在一起燒香供養,身上不禁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趕緊擺手說:“不用不用,此乃愷應為之事,還請苻公子領我去看看令尊破讖用的那副棺材吧。”當宇文愷見到那口華麗闊敞的棺材時,不得不感歎苻老頭還真敢在迷信方麵下血本。棺材是用沉香木製成,稍微接近便可以聞到淡香輕縈。棺槨四角垂掛著瓔珞和流蘇,棺麵上用黑漆和赭黃塗著方士的符字,粘著金光閃閃的箔紙,乍一看好像超大號的點心盒子。宇文愷細細觀察一番,發現棺材的正前麵有個雞蛋般大小的歪斜橢圓形空洞,便俯身下去看看說:“這當初是用來透氣的吧?”苻茂點點頭說:“正是如此,家父生前謹慎,尤其尊崇鬼神。所以用棺木來破讖的事情,我們這些做孩子看起來正常得很,但可能彆人就覺得奇怪和偏頗了。”宇文愷心想你父親做事也真是夠離譜的,這種後現代主義的方法就算外星人恐怕也想象不出來。心裡雖然這麼思忖,但總不好透露出來,隻好陪笑道:“令尊之所以這樣做,想必有他的道理。不知道苻公子想給我看的棺材奧秘究竟在哪裡呢?”苻茂笑了一笑,徑直領宇文愷走到棺材前麵,揭開棺蓋前部的一塊箔紙說:“公子請看,這是不久前我才發現的。”一個也有雞蛋般大小,形體渾圓的孔洞赫然出現在箔紙下麵的棺蓋上。宇文愷倒吸了一口涼氣說:“當初定做的時候,沒有這個洞麼?”苻茂搖搖頭說:“我已經向藍田城裡棺材鋪老板打聽過了,家父從來沒有要求這樣做。”宇文愷驚異地說:“我能否打開棺蓋看看裡麵呢?”向來乾脆果斷的苻茂這次卻遲疑了一下,但最終他還是點點頭,然後雙手扶住棺蓋,運足氣力悶喊一聲。宇文愷這才明白他方才遲疑的原因,因為這塊棺蓋實在厚重的可以。他趕緊過去幫忙一起用力,那個巨大沉重的棺蓋才被緩緩推開。棺材的內壁上都裹滿了紅白相間的綢布,下麵還墊著紅花被褥,緞麵光滑平整,絕對是上等料子,整個棺材內飾乍看上去,就似夕陽殘照下的白雪坡那樣晃眼。宇文愷伸手摸了一下綢布說:“這些也是當時裹上去的?”苻茂點點頭說:“正是,都是家父當時準備的。”宇文愷皺著眉頭,伸進手去沿著棺壁仔細摸了摸,忽然覺得下底部有些紮手。他順著那個方位朝其他地方水平摸去,沒想到一根木刺應勢刺入指頭肚裡,疼得自幼嬌貴的他“哎喲”一聲跳了起來。苻茂吃了一驚,趕緊問是否紮傷了。宇文愷一邊吮著手指,一邊擺手道:“大概是這材板沒有打磨圓滑,不妨事。”他隨手又把手指伸進棺蓋上的孔洞中摸了摸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凶手偷偷鑽了這個孔,然後夜裡從此處垂下繩套,再從外麵搞出聲響。這樣苻老爺子定會起身去側麵的那個出氣口向外觀望,凶手於是忽然收緊繩索把令尊殺害,是不是如此?”苻茂幾欲熱淚盈眶地拉住宇文愷說道:“正是如此,我冥思苦想許久才茅塞頓開的事情,想不到兄長談笑之間就看破了。有宇文兄在此,何愁我父親的冤屈不能申雪?”宇文愷受寵若驚地趕緊扶住苻茂說:“但是,誰又有機會在棺蓋上鑽一個孔呢?”“這倒是不難想象,因為棺材運回來之後曾經在城裡的閒房中放了幾天。家父還曾邀請村中好友前來觀看,本來城裡麵他們都能隨意進入,所以誰都有機會潛進偏房中做一些手腳了。”宇文愷眉頭蹙成一團,喃喃道:“那就是說,令尊在村中的那些朋友,每個人都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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