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冰雪女屍(10):真正凶手(1 / 1)

民國女律師 劉藍之 1593 字 19天前

“我知道我有問題,從小我就不喜歡女人。”陳其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鄭理秀並不驚訝,她隻是在本子上記下陳其南的這句話。她在國外念書的時候,和德國女同學合租。住了沒兩個月,女同學便公然向她表示喜歡她。鄭理秀一開始還不懂,甚至傻傻地回複對方一句我也喜歡你。後來女同學想有進一步表示,鄭理秀才知道,這種“喜歡”,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而是更像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鄭理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第二天便搬離了那個地方。“所以,你喜歡男人?”鄭理秀試探性地問出這句。雖然她不接受,但她可以理解。更何況在中國,龍陽之癖自古以來在稗官野史中並不鮮見。“嗯,”陳其南點頭,“但我從未告訴過彆人,我也沒有跟除了可頤之外的其他男人在一起過。”“你是說,你和宋可頤在一起?”鄭理秀放下筆記本,雙手抱胸,打量著眼前的陳其南。她發現陳其南在提到宋可頤的時候,眼中是有光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宋可頤的桌子上,隻有兩人的親密合照。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才是真正的愛情。愛情,也可以是不分性彆的。陳其南繼續說道,“我出生於安徽的一個書香門第,父親是鎮上的私塾先生,母親早逝,父親篤信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對我家教嚴格,好在我生性溫順,學習勤奮刻苦。父親思想開明,鼓勵我接受西方教育,讓我來念上海念大學。上了大學後,曾有性格開放的女生偷偷向我表白,但我皆不為所動。後來我遇到可頤,那時他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我們因為同教一個班,又住在上下樓,我們相識相知,成為好友。”鄭理秀默默地聽著,她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打鼾聲早已消失。“起初一切還是正常,直到有一次,我看到可頤在和一個女學生說話,兩人湊得很近,我本來要找他商量事情,當我看到那一幕,我當場就離開了。”“我晚上獨自找了個舞廳喝酒,整個人爛醉如泥,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愛上了可頤,不可自拔。但我知道這不會為塵世所允許。”“回去之後,我倒在台階上嚎啕大哭,可頤看到我,問我怎麼回事,我從未像那時那般,聲淚俱下,哭得像是一個孩子。可頤抱著我,安慰我,用隻有我們兩人的聲音告訴我,他也喜歡我。”陳其南敘述這些用了不少時間,但鄭理秀不忍心打斷他。她知道,如果不是今天,陳其南可能不會向任何一個人說這些事。陳其南深吸一口氣,“我想為可頤作證,因為李小萌出事的時候,我跟可頤待在一起,他不可能去殺李小萌。”鄭理秀低頭沉思,“如果你去作證,你們的關係可能就要公之於眾咯。”“我不怕,隻要能幫到可頤,我做什麼都沒關係。”陳其南昂起頭。鄭理秀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宋可頤一直不願意告訴她全部的實情。鄭理秀歎氣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宋可頤寧願自己冒著被當成殺人犯的風險也不讓你說?如果你在法庭上將你們的關係公布出來,或許宋可頤會被無罪釋放,但你們也將從此受到道德的譴責,你們會丟掉工作,你們走在街上會被人指指點點,這一切,你是否想過?”陳其南的雙手緊緊握拳,“我當然想過,我為此每日夜不能寐,但如果沒有可頤,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你不要衝動,我再想想,一定會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讓你冒險。”“後天就要過堂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鄭律師,我希望你能仔細考慮我的提議。”“好,”鄭理秀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等你睡好了,我再將過堂的具體內容同你再商量一遍。”陳其南突然抓住鄭理秀的手,“鄭律師,我求求你,一定要救可頤。哪怕拿我的命去換都可以。”鄭理秀挪開陳其南的手,“陳老師,且不說這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更何況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縱然你和可頤的情再深,也抵不過父親將你養育成人的恩情吧,你聽我的,先回去好好地睡一覺,明天我去公寓找你。”送走陳其南,鄭理秀一頁頁地翻看著自己記錄的筆記,耳邊忽然傳來陳名揚冷不丁的一句,“所以陳其南和宋可頤之間,是一個看似不正常的愛情故事。”鄭理秀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醒來的?”“我根本就沒睡著。”“騙鬼呢,你的呼嚕聲那麼響。”“我要不是那樣,陳其南會放心大膽地跟你說那麼多?”陳名揚拍拍鄭理秀的腦袋。鄭理秀環顧四周,終於發現所裡少了人,“哎,小意和也異那兩個人呢?”陳名揚還在對鄭理秀的筆記本左瞧右看,“我估計兩個人去是哪裡約會了吧,也異喜歡小意,傻子都能看出來吧。”鄭理秀看著陳名揚難得一本正經的模樣,想起沈小意看陳名揚的眼神,低聲喃喃,“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傻子。”陳名揚適時地打了個噴嚏,“是不是有人在說我壞話。”鄭理秀不睬陳名揚,徑直站起來,走向門外。陳名揚穿上大衣跟上去,“哎,大晚上的,你往哪裡跑,外麵不安全!”——鄭理秀把車停在女中的門外,跳下了車。陳名揚也跳了下去,這裡三麵通風,陳名揚感覺到自己要被狂風卷起來了,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和鄭理秀相識這麼久,兩人身上已形成了一定的默契,陳名揚攏了攏外套,眯著眼睛,打量眼前的路,“你是想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蛛絲馬跡是吧。”兩人沿著當初李小萌和宋可頤走的路線緩緩地走著,經過幾個時辰,這裡的大雪已經堆積了薄薄的一層。兩人走在路上,身後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兩人停在乘車點前,鄭理秀單手摸著下巴,遙望著眼前那條通向未知遠方的公路,心情複雜,“根據宋可頤的描述,李小萌在這裡和他告彆,之後宋可頤就回到了公寓,而李小萌則不知去向。”“不過,那天沒有下雪。”陳名揚站在路邊,右腳蹭著地上的雪。“的確,下雪天會掩蓋很多蹤跡。”兩人繼續向前走,準備從另外一條路回到停車的地方。經過天橋的橋洞時,鄭理秀看到天橋下還躺著許多流浪漢,蓋著棉被瑟瑟發抖。鄭理秀有些不忍,偏過了頭,特意不看他們。天橋下有些黑,陳名揚牽上鄭理秀的手,“我以前也睡過大街。”那口氣,仿佛是在說一件毫不關己的小事。鄭理秀卻並不覺得驚訝,“你的經曆還真是豐富多彩。”“那是,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陳牛皮。”“這倒是,這裡還是彆多逗留了,這些流浪漢啊,狠起來人都吃。”鄭理秀突然停下腳,皺起了眉頭。“怎麼了?”“沒怎麼,我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哪裡不對勁了。”“說不上來。”陳名揚切了一聲,拉著鄭理秀繼續往外麵走。天光大亮的時候,兩人回到了律所,鄭理秀在門口見到了氣喘籲籲的方也異。“理秀姐,我終於見到你了。”“怎麼了,也異,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在醫院裡看到了……”方也異話剛說完,鄭理秀的眉頭早已緊皺,“你是說,他們是受斯年指使的?”“是不是受孟斯年指使的,我不好說,但孟斯年在這其中一定逃不了乾係。”方也異靠在牆壁上,大聲喘著氣,希望能得到片刻的休息。“這麼說的話,”鄭理秀右手托著下巴,開始推理,“也就是說,有可能是斯年以兒子的醫藥費為要挾,要求那對夫妻去學校鬨事,李小萌的媽媽沒有瘋掉,是裝的,可是斯年做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呢?”陳名揚插嘴道,“你為馮生辯護的事情,其實好幾家報社都準備報道,但都被壓了下來。”“那不是因為孟家和何家在背後攔下的嗎?”鄭理秀不置可否。“可你知孟家是誰提出這件事的嗎?”鄭理秀恍然大悟,“你是說,是斯年。”陳名揚點點頭。“我知道了,斯年這是想要斷我退路,好讓我安心同他成婚,可他就算得逞又怎麼樣呢?就算我輸了這個案子,也還有下個案子,還有下下一個,正義女神不會永遠被蒙上眼。”陳名揚笑了,“阿秀,我相信你。”方也異也跟著附和,“理秀姐,我也相信你。”鄭理秀揉揉惺忪的睡眼,“你們兩個馬屁精!”翌日。常言道,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這不,冬日的太陽暖呼呼地照射在陳名揚的身上,他兩條腿懶散地搭在桌子上,嘴巴上叼著個牙簽,閉著眼睛,貝雷帽蓋著眼,幸福地徜徉在周公的世界裡。突然,巡捕房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個風一般的女子推開了巡捕房的門,因為推門的速度太快,陳名揚臉上的帽子隨之落地。還沒等陳名揚開口罵人,那女子便撲了上來,雙手抓住陳名揚的肩膀,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我知道真正凶手是誰了,我請求巡捕房下逮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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