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很久了嗎?”秦川問舒依。“沒有,今天是來給老楚做效果回訪的,正好提到你,所以才匆忙叫你過來。打擾到你了吧,實在不好意思。”舒依說話的聲音很輕,語氣很柔和,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她臉上又一直掛著微笑,一襲素色風衣映襯得她恬淡從容,像是從古畫裡走出來的女子。“沒事兒,反正也是待著。你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秦川直言問道。可能是沒有想到秦川會問得如此突兀,舒依竟不由得怔了一下,“哦,聽老楚說你在整理上京市的舊檔案,就是想向你打聽點事兒。”原本還想著怎麼應對那兩張材料的事兒,聽她這麼一說,秦川倒是放下心來。“什麼事兒,你就直說吧!”“1927年,上京市的人口失蹤案件。”說完,舒依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眼睛,像是要讀心一般的專注。她本不是唐突的女人,可她的這番舉動,倒是改變了秦川對她的看法。“那宗案件都過去近百年了吧,怎麼,舒醫生對這宗案件感興趣?”秦川搪塞著,卻對自己的演技並不自信。“看樣子,秦先生是見過這份檔案了?”秦川點點頭,“彆客氣,叫我秦川就好。”“這不重要,我想知道秦先生知道1927年上京市人口失蹤案的結果嗎?”舒依的言辭開始犀利起來,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為亢奮的狀態中。“失蹤人口全部找回。”“那隻是前半部分,秦先生知道後半部分麼?這些人卻並沒有各自回家,而是毫無痕跡的消失了。”“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看過那份檔案?”秦川追問道。舒依看了一眼老楚,並沒有直接回答秦川的問題。“我是否看過那份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1927年有人毫無痕跡的消失了,多年以後,又有人毫無痕跡的消失,秦先生認為這是巧合嗎?”聽舒依這麼一問,秦川倒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秦川不知舒依是有意還是無心,但舒依似乎是在提醒他,爺爺的失蹤與1927年的人口失蹤案有關,可她是怎麼知道的呢?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麼,“科塔爾”檔案又是怎麼回事兒呢?這幾者之間有什麼聯係嗎?見秦川沒有回答,舒依繼續說了下去,“好在那份檔案是1927年的,如果是1977年的,那就會成為一個驚天大案。秦先生,你說呢?”秦川機械的點點頭。舒依說的沒錯,49年以前的檔案,檔案都是從國民政府的檔案庫裡轉調過來的,所以檔案局隻是整理保存,並不會對其中的內容做詳細審查,尤其是這類治安案件。可如果換成是77年,那這份檔案中的問題一定會被發現並做詳細的調查,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極有可能成為一個轟動全國的大案。想到這裡,秦川不禁對麵前的這個女心理師刮目相看,她似乎對檔案局的事務了解頗深。她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明顯是說這份27年的23號檔案有問題。可她是怎麼知道的呢?“可真是不巧,偏偏這份檔案就是27年的,就這樣被雪藏了起來。”舒依說著,端起茶杯,一飲而儘。“沒想到,舒醫生對這些陳年舊事這麼在意。”“事情可以陳舊,但人不能。人總是有感情的,而且時間越久感情越深。現在都說什麼物是人非,可真要物是人非那天,也就說不出這句話了。真正的物是人非,那不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嘛!”說完,舒依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前,極其自然的打開窗子,看著窗外,“就好像這沉重的霾,有一天它侵蝕了整片天空的時候,那會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隻是那個世界無比的肮臟、惡心。”“時間差不多了,老楚也該醒醒了。”說著,舒依走到老楚身後,把那本黑色封皮的書從他手中抽了出來。書抽離的一刹那,老楚立刻醒了過來。“誒,你什麼時候來的。”老楚衝秦川問道。“我來了好一會兒了,你睡著了,舒醫生沒好意思叫醒你。”“看你睡得沉,不想功虧一簣,就讓你睡了。”舒依搶言道。她麵帶微笑,言語柔和,又成了那個古畫中走出的纖弱女子,將先前的唐突完完全全遮掩了去。老楚看了一眼手機,“都這麼晚了,這樣,正好你們倆都在,今天就在我這兒吃火鍋。火鍋料都買了好長時間了,一個人吃就糟踐了。”“我倒是有時間,你呢?”舒依輕聲應著,轉過頭來問秦川。看老楚如此有興致,秦川也不想做掃興的人,便也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