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像你，最近有什麼棘手的事麼？”看著老楚一臉憔悴的樣子，秦川不禁問道。“就是失眠而已，睡不著就胡思亂想，可有些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都說人老了得守著記憶過後半輩子，可我這兒，剛要過後半輩子，記憶卻沒了！”說著，老楚彆過手去捏了捏自己的脖頸子，“可能是頸椎病又犯了，頭疼的厲害！”“胡思亂想，是做夢嗎，該不會是夢見進了樹林睡在了蛇窩裡吧。”秦川佯作不經意間玩笑道，心說或許會從這裡找到突破。老楚癟癟嘴，笑道，“你那是做惡夢，我這是老了！”說完，老楚突然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笑嗬嗬的看著秦川。秦川忙咧嘴一笑，應道，“不是才五十嘛，這還不算老年，日子還長著呢，你就這麼給自己下了診斷書了？沒事兒多出去溜達溜達，見見朋友，喝喝茶，心情會好很多。”“你有空就多來跟我喝喝茶吧，隻要彆提那件事就成。公園湖心島上建了個亭子，亭子周圍種了不少的梅花，改天，咱爺倆兒去賞賞。”說完，老楚竟有些失落，身子懶散的癱在沙發裡，嘴裡碎碎叨叨的嘀咕著什麼。秦川叫了他一聲，他嚇得一愣，半天才回應，雙目無神，整個人的狀態如同是得了癔症一般，到最後才沒頭沒尾的拋出一句話來，“你回去就這麼說吧，就說我身體不適，不能接受返聘回去工作。”“好。”“還有彆的事兒嗎，還有什麼我能幫你的？”老楚從沙發裡撐起身子，滿懷期許的看著秦川。他似乎完全忘記了兩人先前的對話，開始以一種邏輯混亂的狀態同秦川進行交流。怎麼說呢，如果把老楚比喻成一台電腦，那他現在的狀態就是突然被格式化了。短短幾分鐘，老楚的狀態在不斷的切換，神情語氣也隨之改變。雖然他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但他的表現還是讓秦川感受到了恐懼。秦川本想立刻起身離開，但想到今天下午辦公室抽屜被翻動過的事又不得不強作鎮定。“對了，有一件事兒，您得幫我。我知道保衛科的周全是你侄子，我想從保衛科那邊拿點兒視頻看看，但又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明白，包在我身上，給我兩天的時間。”老楚一口應下。聽了這話，秦川趕緊起身，準備離開。“天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等等，把這個拿去，幫我送到上京路88號的心理診所。”說著，老楚把一個檔案袋塞到秦川手裡，一再囑托，“小心保管，我看好像是很重要的資料。”“沒問題，保準給你送到。”就這麼寒暄了幾句，秦川便拿著檔案袋趕緊出了小院兒。正好是晚飯的時段，胡同裡一個人都沒有，靜的出奇。不知道是不是心裡原因，秦川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著他，後背一陣陣發緊，正當他打算加快腳步的時候，一個身穿藏藍色風衣的女人從大路口拐進了胡同。秦川一眼便認出了她就是和老楚同住西跨院兒的那個女人，緊趕著上前和她打了個招呼。可那女人似乎是沒認出秦川，一臉的疑惑，象征性的點了點頭便快步離開了。秦川見她身子有些傾斜，看樣子像是受了傷，本想追上去問問，但又怕人誤會，也顧自離開了。接下來的幾天，為了重新整理檔案的事兒一直忙個沒完，秦川把幫老楚送檔案袋的事兒忘了個乾乾淨淨。一直到周五，周全來檔案科給秦川送優盤，秦川才想起來還要幫老楚去送檔案袋這檔子事兒來。為了避免自己忘了這茬兒，秦川把檔案袋從車上拿到辦公室裡，就放在辦公桌的右手邊，以便時刻提醒自己。快下班的時候，眼鏡胡來辦公室取23號檔案的檔案袋備案，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伸手便衝著秦川右手邊的檔案去了。“這個也不用了嗎，我幫你一塊兒入庫。”眼鏡兒胡問秦川。“你什麼眼神兒啊，不是這個，這個不是咱庫裡的。”秦川趕緊將檔案奪了回來，“這是我私人物品。”“我看這個檔案袋上的編號和咱庫裡的差不多，我還以為也是咱庫裡的呢！”說著，眼鏡胡扶了扶眼鏡兒，又湊上前來仔細端看了一番，“你看，這個封口的標注跟咱檔案庫的實在是太像了，這還真不怪我眼神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