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單位，秦川便去了檔案庫找於大個子，結果正撞上諶郴抱著一摞檔案從裡麵出來。“於鐸呢？”秦川問於鐸。“去廁所了吧，出去一會兒了！”“出去了——”“哥，你找我啊！”沒等秦川問出口，於鐸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他身後。“對，今天去消防隊剛拿回來的檔案要入庫，正好你跟眼鏡胡學學，彆整天瞎晃。”秦川說著話，順手把剛拿回來的檔案堆到於鐸懷裡。“也不知道誰瞎晃，出去拿檔案這麼好的差事也不叫我，好歹我可以開車送你啊。”於鐸小聲嘀咕著。“行了，下回叫上你就是了。你們先忙吧，我回辦公室一趟！”說完，秦川邁步就走，沒走兩步，諶郴追了上來，“組長，科長讓我問你要檔案庫資料的電子備份，讓我分類整理出來。”“好，我拷貝一份給你，一會兒來拿吧。”“好！”諶郴淺然一笑，轉身進了檔案庫。不知什麼原因，秦川總覺得諶郴跟自己初來檔案科的時候很像，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既像是故友重複，又似是難得知音。處理完雜事回到辦公室，剛一坐下，秦川便察覺出了異樣。辦公桌明顯是被人翻動過，雖然辦公桌的抽屜鎖沒有被撬動的痕跡，但抽屜的邊框露了出來，很明顯的是被人拉動過的。因為秦川平常習慣把抽屜推到最裡麵鎖緊，所以看到露出邊框的抽屜會格外注意。可秦川這辦公桌裡並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翻動這裡，難道是為了——23號檔案！想到這裡，秦川趕緊開了抽屜，還好，檔案袋還在。隻是，檔案袋上的那一行數字卻不見了！——在辦公室等到五點半，諶郴遲遲沒有來拿電子備份資料，想著下了班還要去找老楚談返聘的事情，秦川便直接鎖門下班了。因為顧忌黑色越野車跟蹤，去老楚家的一路，秦川總不自覺的觀望後視鏡，可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沒有可疑車輛出現。一直到了大河東胡同，那輛滿布泥點的黑色越野車總算出現了，然而並不是在跟蹤我，而是停在了正對胡同口的馬路邊。秦川本想著靠近一些去看個清楚，可才要上前，那車便匆忙開走了，尾隨著一輛香檳色休旅車拐進了主乾道。由於是下班的點兒，路上堵得厲害，明知道追蹤無果，秦川便打消了跟上去的念頭。下了車走進胡同，才進西跨院兒，老楚拿著個檔案袋從堂屋裡攆了出來，險些與秦川撞個滿懷。“這麼著急，乾嘛去啊？”秦川問老楚。“那孩子的東西落下了，我尋思攆上給她。”“哪個孩子啊？”“算了，大概走遠了。”大概是想避開秦川的問題，老楚沒再繼續說下去，稍側身子，把秦川讓進了屋裡。屋裡沒開燈，有些昏暗。茶幾上擺著還未來得及撤下的茶杯，那茶看樣子是新泡的，還殘存著茶香味。“這味道不像是綠茶，怎麼，您老人家也喝起紅茶來了？”秦川笑著說道。老楚咧著嘴，乾笑了一聲，“彆說沒用的，就知道拿我開涮。怎麼，這次來，不會還是為了上午的事兒吧！”可能是察覺出秦川想繼續追問來人的信息，老楚巧妙的轉移了話題。知道老楚有所防範，秦川也沒心思繼續追究下去。“不是，權少青說科裡缺人手，想返聘你回去帶帶新人。”秦川說明了來意。“哼，”老楚嗤笑了一聲，道，“何必對我窮追不舍呢，我一個在家賦閒的大閒人，有什麼值得返聘的，虧他想得出來！”“老楚，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怎麼，你跟這個權少青有過節？”看著老楚一反常態，秦川不禁好奇。老楚聽了，看了秦川一眼，將一杯新倒的紅茶推到他近前，“你想多了，哪有什麼過節，他可是個響當當的人物，與我不是一個層麵的人，恐怕他連我的眉毛鼻子都沒看清楚過吧。”“我倒是和他見了幾麵，倒也沒覺得他有什麼特彆的。”“厲害的角色不都這樣嗎，蘊鋒刃於無形，看似與常人無異。你爺爺不也常說，大智若愚，大巧似拙嘛！有些人，你隻知道他平庸，卻不知這平庸是他對自己鋒芒最好的掩飾。有些事也是如此，越是看似平凡無奇的故事，越是深藏著鮮為人知的詭秘。”說著，老楚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盯著堂屋的供桌。“我大概真的是老了，最近總忘記很多事，夢裡也曲解了很多事，明明是無所事事的過了幾天，卻覺得身心俱疲，像是被嚴刑拷問過一般。可能這就是人家常說的退休抑鬱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