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宋寒蟬帶著小葡萄打算走。小葡萄小腦袋埋在趴在許清和的懷裡不肯走,:“叭叭,玩,麻麻,布走……”宋寒蟬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小葡萄之前雖然偶爾也冒出一兩個單詞,但都不如今天發揮這麼出色,憂的是這才一天,小葡萄就倒戈許清和了?她都懷疑他是不是給小葡萄灌了什麼迷魂湯,哄了半天,一向乖巧的兒子卻一點都不買賬。許清和適時提議:“要不然今晚就睡這吧。”宋寒蟬瞪他一眼:“不行。”說著又要去抱小葡萄,小葡萄見反抗無效,哇地一聲哭了,他這一哭,宋寒蟬既心疼又委屈,也跟著哭了,一時間一大一小哭成一團。宋寒蟬眼眶哭的通紅,邊哭還邊用眼神譴責許清和,都怪他。“嗯,都怪我,是我不好,彆哭了,嗯?”許清和從來都看不了她哭,一哭就胸口發悶呼吸不暢。宋寒蟬哭不下去了。如果說,她的眼淚是許清和的死穴,那許清和哄她時的“嗯”,也是她的死穴,一哄一個準。許清和說:“彆著急,我跟小葡萄聊聊。”他用的“聊聊”這個詞,像對待成年人一樣,她突然有些想笑,果然是沒養過孩子的男人,一歲的小孩什麼都不懂,是不講道理的,怎麼聊?許清和把小葡萄放到嬰兒車裡,用手帕給他把淚水擦乾淨,小葡萄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輕輕打了個嗝,已經不哭了。“小葡萄,你是男人,男人不能那麼愛哭,特彆是不能惹媽媽哭,知道嗎?”許清和一本正經地說。“嗯嗯呃呃……”小葡萄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回複了一串外星語。“沒事,這次爸爸不怪你。”許清和認真地摸了摸他的頭。父子倆雞同鴨講了半天,宋寒蟬簡直大開眼界,但她再去抱小葡萄的時候,他還真就不哭了,乖乖的跟她回家。宋寒蟬拒絕了許清和親自送她回家的提議,他家的司機直接把她送回了家。回到家中,宋寒蟬心中很亂,乾脆開始收拾行李,東西分門彆類的放進行李箱時,她突然有了一絲離彆的傷感。她很快就真的要離開這座城市了。離開之前,還是去見見以前的老朋友吧,反正她連許清和都見了,也沒必要藏著了。次日中午。謝晉函接到宋寒蟬的電話時,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沒心沒肺的女孩在電話那頭歡快地說:“老板,有時間見個麵喝個下午茶嗎?”他頓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宋寒蟬?”“是我。”女孩語氣不滿:“才一年沒見,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才一年沒見?瞧著話說的多輕巧,一年時間很短嗎?他憋著一肚子火,說話就帶出了些冷意:“我在劇組,哪有時間陪你喝下午茶。”“啊,好可惜,還想著離開之前見你一麵呢。”雖然從她的語氣中他聽不出多少可惜,但這個“離開之前”還是讓他慌了一下,那時許清和沒逮到人,他大概就猜到她應該沒有出國,隻是躲了起來。現在她是真的要離開了嗎?謝晉函著急忙慌地拋橄欖枝,又想端端架子:“你可以來片場找我。”怕她不來,又找補了一句:“程彥書也在,他是男主。”宋寒蟬想著正好一起見了,也挺省事:“地址給我。”她推著小葡萄出門時,許清和站在她家門外,見她開門,淡淡地晲了一眼過來,看不出什麼情緒。“你?”宋寒蟬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根本瞞不住,她也沒想瞞,隻是沒想到他來的這樣快。小葡萄看到父親,開心地揮手,許清和看了一眼嬰兒車裡笑眯眯地小孩,軟了神色,蹲下來捏了捏他的小手:“我昨天跟小葡萄約好了,今天來陪他玩。”有嗎?她怎麼沒聽到?宋寒蟬露出為難的表情:“可我現在要出去。”“你去哪?我送你。”“不用了。”許清和沉默了下:“我沒有彆的意思,你不用這樣拒我於千裡之外。”宋寒蟬笑了,眼波瀲灩,豔色中帶著冷色:“不管你有沒有意思,我沒有意思所以才拒絕,這是你教我的。”許清和心狠狠一痛。她說的是當年,她追著他死纏爛打的時候。纏的狠了,他說的話也一次比一次狠:一開始我隻是你的監護人,到後來我拿你當妹妹在養,最後說養你跟養條阿貓阿狗沒區彆。她不是不難過,卻還想掩飾太平,表示自己隻是隨便說說,不是真的對他有意思。他是怎麼回答的呢?“不管有沒有意思,都要拒你於千裡之外,這才是對你負責。”所以,她現在也是在對他負責。經曆了愛與恨,經曆了生與死,他們已經不再有可能了,拒絕才是負責,她也到了今天才懂。謝晉函他們劇組所在的影視基地就在P市郊區,開車一個半小時到,還是挺近。剛把車停穩,就看到那個說要抽時間見她的男人,站在停車場翹首以盼,看到她之後快步迎了上來。口是心非的男人,宋寒蟬在心中嗤笑一聲,給小葡萄戴了個大大的遮陽帽,從兒童安全坐椅上將他抱下來。謝晉函接過孩子,逗他:“小寶貝,叫爸爸。”小葡萄扭過頭去,不看他。宋寒蟬白他一眼:“彆占我兒子便宜。”謝晉函不服氣:“乾爸也是爸,小葡萄叫我聲爸爸不過分吧?去年要不是我幫你把許清和的人給攔住,你以為你能跑掉?你態度端正點,我可是你的恩人。”“好,恩人,彆在這瞎站著了,我們現在去哪?”謝晉函道:“走,去片場。”“你現在是誰的經紀人,還能勞你大駕在這呆著。”宋寒蟬好奇,謝晉函是老板,以前也隻給她當過經紀人,現在這是當經紀人當上癮了?謝晉函似笑非笑:“怎麼,吃醋啦?”宋寒蟬扯了扯嘴角:“你覺得呢?”兩人一路拌嘴,很快就到了片場。宋寒蟬的出現還是引起了一些騷動,雖然她消失匿跡一兩年,但她那副好相貌放在娛樂圈也很顯眼了,所以很多人並沒忘記她。她的經曆也很傳奇,正當紅時突然遭遇舞台事故,之後就再無消息,很多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現在突然冒出來,是打算複出嗎?還有謝總手裡抱著的孩子,怎麼看怎麼像宋寒蟬,難道她這兩年沒消息是結婚生孩子去了?導演剛好也是熟人,宋寒蟬當初拍第一部戲時的導演,謝晉函想了下,還是帶著她去打了個招呼:“寧導好。”寧導是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笑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起來像是很親切,可他在圈內卻是出了名的嚴厲。他一眼就認出了宋寒蟬,滿是驚訝道:“寒蟬啊。”寧導對宋寒蟬印象很深。小姑娘那時才十八歲,第一次拍戲就撞到他手裡,小姑娘演戲很有靈氣,隻是缺乏經驗,他要求又嚴格,有很多拍過很多戲的成熟演員都吃不了的苦,她一聲不響的都扛了下來。最後那部戲的成績出乎意料的好,也讓宋寒蟬成功從歌手轉型成了演員。可惜,這樣的好苗子卻因為事故毀了,他那時在新聞裡看到消息還惋惜不已。宋寒蟬笑吟吟地:“寧導好記性,還記得我呢。”寧導看到了謝晉函懷裡的小葡萄,猛男心被擊中:“這孩子真可愛,叫什麼名字?”謝晉函道:“小葡萄。”他掃了一眼謝晉函,又掃了一眼一旁的宋寒蟬,自以為了解到了什麼圈內秘聞,笑嗬嗬地說:“恭喜恭喜。”宋寒蟬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沒解釋,主要解釋起來太麻煩了,反正她馬上就要走了,隨便他們怎麼猜吧。宋寒蟬不解釋,謝晉函就更不會解釋,他巴不得領了這當爹的身份,寒暄了幾句,寧導繼續忙,謝晉函帶著宋寒蟬去了休息室。他們剛走,劇組的小姑娘們就討論開了。“哇,剛剛那是宋寒蟬吧?她好漂亮啊。”“她那時候從那麼高的舞台摔下來,那滿地的血,我都以為她……”這人話隻說了一半。“是啊,真是福大命大。我沒記錯的話,謝總以前跟她就有過緋聞吧。”“孩子都生了,應該是修成正果了?”寧導揮揮手:“都乾活去,彆在這裡吵吵鬨鬨。”女孩子們一哄而散。有好事者已經開始在微博上匿名爆料了:昔日一線女星死而複生,嫁入豪門生兒育女。居然還配了照片。宋寒蟬和謝晉函站在一起,男俊女美仿佛天作之合,謝晉函手裡抱著的孩子因為戴著大帽子,沒有拍到正臉。微博上話題快速發酵,而當事人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