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去你的前任(1 / 1)

手術刀與糖 阿洛柴 1701 字 19天前

上午又是連台手術。趁著等下一台手術病人的間隙,秦睿支著腦袋在手術室閉目養神,差點就要睡著,直到蔣文飛打斷他。“喲,老秦,這麼操勞,畢竟不年輕,你可千萬悠著點,保重身體!”蔣文飛哪裡見過秦睿這個樣子,想必昨晚戰況很激烈吧,剛才在更衣室看到他背上那些抓痕,他就能估摸出個大概。秦睿半睜開眼,冷冷瞥他一眼,又閉上眼睛。他昨晚聽著喬茜均勻的呼吸聲,向來睡眠很好的他,卻難以入睡。身邊多了一個人,雖然踏實,但開頭總是不習慣,他怕自己壓著她的頭發,翻來覆去,小心翼翼,而後又爬起來摁亮一盞壁燈,看她沉靜睡顏。披散在枕頭上的長發又黑又亮,睡覺時微張著嘴,有點嬌憨,他竟然不知不覺看了很久。淩晨一點鐘,秦睿又接到沈沁電話,說朗朗上吐下瀉還發燒,急急趕過去,又帶著孩子到醫院急診,一番檢查,診斷下來是輪狀病毒感染。兒科沒有多餘的床位,在輸液室補液又怕病毒交叉感染,秦睿便將朗朗安排在外科休息室,他陪著坐了一宿,直到早晨才稍稍眯了半個小時。蔣文飛始終有些想不通,不是說他們老大跟婦產科那個喬醫生在一塊了嗎?那跟他前妻又是怎麼回事?於是他抖著膽子試探:“老大,你跟嫂子是……舊情複燃了?”他搜腸刮肚想了個較為隱晦的詞彙。秦睿這才睜開眼睛看他,眼風像箭一般,含著警告意味。蔣文飛連忙舉雙手投降,“可不是我胡亂猜測,我明明看著你們一起在休息室的。”秦睿覺得蔣文飛這小子想象力忒豐富,而且這腦子有點不好使,他們一起陪著朗朗,能有什麼?但是他也懶得跟他解釋,不想搭理。“我說,你這樣就有些不太厚道,你讓人小喬醫生怎麼想?”蔣文飛想起喬茜離開時那個樣子,竟有些憐香惜玉起來。“小喬?”秦睿終於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微微擰起眉。今早喬茜到達外科,遇著蔣文飛就問他:“你們老秦人呢?”蔣文飛忙著在電腦前查看夜班病人情況,他頭也沒抬,指了指休息室,“在裡麵呢。”說完意識到什麼,剛想補救,可喬茜已經快步離去,他心想,老秦這下可完蛋了。喬茜以為秦睿大晚上被叫出來,這會還在休息,她輕手輕腳地推開休息室的門,看到的畫麵有些出乎意料。靠門的那張床邊有個輸液架,朗朗睡得安穩,一隻小手打著針,正在掛水,沈沁坐在朗朗床邊,目光卻溫柔地看著對麵。秦睿斜靠在對麵的椅子上,閉目養神,又似乎是睡著了。沈沁見到來人,微微詫異,但也沒有過多反應,隻是衝著喬茜比了個禁聲的動作,又指了指秦睿,意思是,不要打擾他。喬茜真覺得是自己打攪了這片安靜祥和的畫麵,有些無趣,退出去之前還幫他們帶上了門。蔣文飛認為,小喬醫生一定是撞見了什麼,不然的話她離開的時候臉色不會那樣難看,連他叫她,她都沒有回頭。喬茜匆匆從樓道走下去,回到自己科室才覺鬆了口氣,但還是覺得胸悶,便堵著一口氣把兩人份的早餐全吃了。結果就是撐到了,連午飯的胃口都沒有。秦睿剛下手術台便去找喬茜,其他人都吃飯去了,喬茜獨自留守辦公室。“吃飯了嗎?”秦睿問她。喬茜搖頭,表示吃不下。秦睿從蔣文飛那裡聽說了些什麼,便認為喬茜還在賭氣,拉著她找了個僻靜處,站在樓道談話,他一五一十地解釋了昨晚的情況。朗朗生病,秦睿不可能不管不顧,喬茜剛才已經想明白,要是他不負責任地將他孩子拋開來不管,那他還是秦睿嗎?還會是他喜歡的樣子嗎?她之前還暗自決定要善待朗朗,現在秦睿跟他解釋,她隻是覺得那一切都無關緊要。她伸出手,摸了摸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關切詢問:“累嗎?”“嗯?”“一晚上沒睡,還連著幾台手術,這會還要顧著我,你不累嗎?”喬茜說著掂起腳尖去按揉他的太陽穴,又幫他按按脖子,就跟撓癢癢一般。秦睿探究地看著她,確認從她眼裡沒有看到賭氣的成分,他微微鬆了一口氣。“身體還有不舒服嗎?”他便也不放過關心她的機會。喬茜當然知他所指,伸出兩根食指戳著他胸膛,難得帶了點嬌嗔,“我早上吃了兩顆消炎藥。還有,床單我幫你洗了。”“對不起,是我太心急。”喬茜搖了搖頭,她掂起腳尖,快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沒關係。”那邊一個人影,站著已經很久,喬茜這才回過頭看向那邊,睜大了眼睛,帶著有些誇張的詫異,“你怎麼在這?”秦睿便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沈沁站在那,有些尷尬的不自在,她解釋道:“朗朗醒了,吵著要見爸爸,我就想著去找你,沒想到你在這……”秦睿看一眼喬茜,有些歉意,喬茜理解地點點頭,“去吧,朗朗需要爸爸。”秦睿又看了一眼喬茜,才轉身離去。沈沁跟在秦睿身後,回過頭看了一眼,那一眼,神色太複雜,喬茜難以分辨裡麵的情緒。喬茜衝她擺了擺手,不露齒地微微一笑,頗有種勝利者炫耀的姿態。可是這樣的她,自己也有些陌生。她可以理解一個小男孩對父親的需要,但是無法接受沈沁時不時出現在他身邊,還有她看秦睿的眼神,讓她莫名有種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的感覺,非常不爽。不管之前怎樣,現在的秦睿,隻能屬於她喬茜,他的身與心,也隻能是她一個人的——喬茜被自己這種突如其來的占有欲嚇了一跳。晚上喬茜約了戴瑜一起吃飯,也是給秦睿一點空間,她想,興許秦睿需要陪伴兒子。戴瑜背著一個新款香奈兒包包,說是老薛出差回來給她帶的,作為她住院期間不能陪同的補償,但是顯然這不足以彌補她欠佳的心情。戴瑜以過來人的姿態告訴喬茜,找一個二婚的男人需要謹慎。“你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喬茜鬱悶。“隻是我以前看得不夠明白。”戴瑜告訴喬茜,一個二婚的男人,特彆是有個孩子的,不可能和前任徹底斷了聯係,作為現任,不僅要接受他和前妻的孩子,還要有特彆粗大的神經,對他和前妻的牽扯視而不見。但是當戴瑜親眼見到薛元斌和前妻滾在一起,她覺得再怎麼粗線條的神經都無濟於事。可她居然還能夠替他們闔上房門,再若無其事地轉身走開。喬茜感到震驚,可是不哭不鬨的戴瑜更讓她擔憂,她握了握她的手,“戴瑜,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戴瑜苦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和薛元斌初識那天,戴瑜輾轉各家醫院推薦自己代理的產品,炎炎夏日,隻因為省幾個打車錢,她選擇坐公交,又因為趕公交扭到腳,高跟鞋鞋跟斷裂。戴瑜坐在馬路牙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揉著酸痛的腳踝,心裡想的是網上看來的段子——寧願坐在冷氣充足的豪車裡哭泣,也不要坐在公交車上笑!想著想著,她把自己給逗樂了,儘管處境狼狽,她還能坐在馬路牙子上傻笑,像個瘋子一般。一輛黑色保時捷就在那時停在她麵前,一個男人推開車門走到戴瑜身邊,他蹲在身,一臉關切地看著戴瑜,“姑娘,你沒事吧?”戴瑜打量麵前的男人,約摸四十歲,衣著考究,梳著一絲不苟的大背頭,那樣的年紀,已經稱不上帥氣,但是經得住歲月考驗的耐看。她向來知道自己的優勢,笑起來的酒窩很招人,於是戴瑜衝他微微一笑,堆起臉上的弱小可憐無助,“我就是腳扭到了,你能不能送我到醫院?”那個男人便真的好心地將她扶起,把她送到醫院,戴瑜坐在車裡,心想,原來這就是坐豪車的滋味,那麼為什麼坐在豪車裡還要哭?男人從置物格裡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戴瑜看到的是“薛元斌”三個字,她忘記去看上麵的抬頭。薛元斌將她送到醫院,等她包紮好,又將她送回家,戴瑜熱情主動,之後慢慢地,兩人順理成章地開始交往。她抱著走捷徑的心思,薛元斌在經濟上也幫到她不少,但她並非隻是看中他的身價,初見那次,薛元斌在她麵前蹲下身,那帶著關切的探究神情,確實讓她動了心。隻是,她不想承認罷了。“我爸媽老房子拆遷,分到兩套房,一套大的給了我弟,還有一套他們現在住著,說是將來也有我的一份。”戴瑜平靜地說著一件事,“他們要我出裝修費,可是我這兩年沒有工作,沒有自己的積蓄。”喬茜了解戴瑜的父母,在他們眼裡隻有兒子一個,而這個女兒,就跟他們的搖錢樹一般,可這就是她不肯離開薛元斌的理由嗎?喬茜氣憤:“他都那樣了你還真能忍!?”以前的戴瑜,敢愛敢恨,現在不知為何變成這樣,喬茜有點恨鐵不成鋼,“需要多少錢?大不了我借給你!”戴瑜冷哼一聲,“你?一個小醫生,請問你一年多少收入啊?”喬茜瞬間沒了底氣。她生活簡單,在物質上沒有什麼要求,父母也不要求她上繳工資,儘管如此,她的積蓄也是可憐。“你讓我想想,再好好想想……”戴瑜抱著腦袋,好像在感情與現實之間拚命撕扯自己的靈魂。儘管喬茜阻攔,她今晚喝得還是有點醉了,最近一段時間,她就住在喬茜那。這可苦了秦睿,他表示,喬茜的住處可以留給戴瑜,讓她一個人好好想清楚,而喬茜,可以住在他那。喬茜搖頭,覺得不妥,戴瑜需要她的陪伴,她不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於是,明明隻隔著一層樓,每晚秦睿還得忍受相思之苦,隻盼著戴瑜同學能夠儘快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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