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戴瑜手術(1 / 1)

手術刀與糖 阿洛柴 1543 字 19天前

戴瑜沒有說話,利索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搭在椅背上,然後頓了頓。蔣文飛提醒她:“繼續。”作為一個有醫學背景的患者,戴瑜自然知道,在醫生眼中沒有性彆之分,任何部位的人體器官,也隻是器官而已。於是她不再彆扭,脫掉貼身羊絨衫,反手解掉胸衣扣子,上半身便坦然地暴露在空氣中,一陣涼意讓她不自覺瑟縮了一下。蔣文飛下意識地倒吸了口氣,撇開眼去,“你、你把衣服拉起來就好了,也沒讓你全、全脫了呀。”“你不早說。”戴瑜抓起衣服,又被蔣文飛阻止:“就這樣吧,方便。”蔣文飛做過無數次的乳腺觸診,通過感受結節的質地、大小、活動度等等,可以初步判斷良惡性,他從來不懷疑自己的專業,可是今時今刻,他頗費了一番心力去集中精神。之後,他讓戴瑜躺到超聲檢查床上,戴瑜這才注意到,這間檢查室還有一台超聲儀。蔣文飛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落在她身上,他盯著屏幕調好參數,在超聲探頭上抹上耦合劑,動作嫻熟連貫,讓人絲毫不懷疑他的專業性。探頭緩慢移動,戴瑜感覺到冰涼的觸感,時間有些漫長,蔣文飛的檢查比體檢時超聲醫生還要仔細。最後蔣文飛用黑色記號筆在她左乳外側做上標記,一邊篤定地跟她解釋:“結節就在這裡,單發的,邊界清楚,質地不堅硬,活動度好,與周圍組織沒有明顯黏連,傾向良性。”他收起記號筆,又遞給戴瑜幾張紙,讓她擦掉身上的耦合劑,補充道:“不過最終良惡性還是等術後的病理結果。”醫生從來不會把話說滿,但是蔣文飛這樣一說,戴瑜就像吃了顆定心丸,她第一次覺得,蔣文飛認真做事的時候,還有點人樣。她起身穿上衣服,但是這回反著手胸衣的扣子怎麼也扣不上,於是絲毫不見外地招呼蔣文飛:“喂,幫個忙。”此時此刻,因為心裡生出的那點信任感,戴瑜直接忽略了蔣文飛雖是醫生,但首先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青年。蔣文飛側過身,便看見她暴露在空氣中瘦薄的脊背,因為反著手,蝴蝶骨突出,性感誘人。“快點呀!”戴瑜催促他。蔣文飛顫著手,慢慢伸過手去,幫她扣好扣子,動作……並不算嫻熟。戴瑜穿戴齊整,跟蔣文飛道了聲謝,便瀟灑地走出檢查室。反觀蔣文飛,就顯得不那麼瀟灑了,超聲儀的屏幕映得他的臉有些發藍,恰好掩蓋了他從耳後根紅到脖子的窘態。他在心裡說服自己,戴瑜應該跟所有其他病人一樣,可是他忍不住去回味手下細膩的觸感,還有視覺帶給他的震撼,竟然久久不能散去。他想一巴掌把自己拍醒,專業精神被狗吃了嗎!?並暗自決心,等到戴瑜出院之後,他得離這個女人遠點,有多遠就多遠。喬茜下班之後直奔樓上外科,她在樓道轉角處撞進一個熟悉的胸膛中。秦睿後退一些,將她扶穩,有些無奈,“怎麼老是這樣莽莽撞撞的?”喬茜吐了吐舌。秦睿:“我正想去找你,等會你自己回家可以嗎?”喬茜想起昨晚出租車上那通通話,自然知道秦睿是為了什麼事,她攤手聳了聳肩,“我以前不都是一個人嗎?有什麼可不可以的?”說著也不等秦睿的反應,繼續埋頭走上樓。秦睿看著那個背影,搖了搖頭,抬步往相反的方向下樓。喬茜發現,戴瑜的精神比起早上好了很多,她們點了外賣一起吃晚餐,戴瑜的食欲甚至比她還要好。“明天上午我們科也排了幾台手術,我可能陪不了你。”喬茜感到抱歉。一口飯哽在喉頭,戴瑜突然覺得飯都不香了,還難以下咽,她放下勺子,扁了扁嘴,眼裡漫起水霧,但是喬茜低頭吃飯,並沒有注意到。等她抬頭,戴瑜已經收起眼裡的情緒,跟往常無異,她揮了揮手,好像要把什麼東西揮掉,“咳,小事情,不打緊。”第二天向來踩點上班的蔣文飛難得反常地第一個到達崗位,戴瑜已經換好病號服,有點寬大滑稽,看著竟有幾分虛弱感,她走進辦公室,從手裡的拎袋裡掏東西。蔣文飛大驚失色,眉毛快要擰成一個結,他連連擺手,“你不是想給我什麼東西賄賂我吧?可彆啊,這醫師法的規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作奸犯科!而且我對病人向來一視同仁,並不會因為你賄賂我就對你特彆關照。”他擺著手,“趕緊收回去!”戴瑜一臉無語又漠然地看著他,從拎包裡掏出的是一把全新的微創器械。蔣文飛:“?!”戴瑜平靜解釋:“這是我代理的那款旋切刀,我向公司申請了一個試用,你就幫我用這個吧。”蔣文飛:“……”“還有啊,用的藥品啊其他材料什麼的,儘量幫我省著點。”戴瑜小心翼翼地關照。“……我像是那種會亂用藥的醫生嗎?”蔣文飛上下打量戴瑜,現在穿著病號服看不出來,但是她平時的衣著並不寒酸甚至有點奢侈,“還有,你至於這麼節約嗎?”戴瑜搖了搖頭,“我就是有點不放心。”第二個問題戴瑜沒有回答他,她想的是,能省一點是一點吧。蔣文飛:“……”戴瑜的手術排在上午第三台,她堅持自己走進手術室。在這之前,她給薛元斌發了條信息,告訴他自己馬上要手術了。可是薛元斌的回複遲遲沒有到來,戴瑜自我安慰,可能他正在忙,也有可能是時差——儘管一小時的時差基本可以忽略不計。除蔣文飛外,手術室還有一個超聲科的醫生,一個實習生。消毒,鋪巾,局部麻醉。酸脹的感覺在針頭附近蔓延開來,那種酸脹感漸漸蔓延到眼周,戴瑜鼻頭一酸,抑製不住的哭泣。蔣文飛有點手足無措,“很疼嗎?”但是局麻而已,應該不至於。戴瑜沒有回答他,隻是哭得更來勁。“喂,要不然你繼續哭,哭完重新麻醉!”實習生是個二十出頭的男生,也不懂憐香惜玉,第一次遇見這種狀況,居高臨下地看著戴瑜,態度不怎麼友好。蔣文飛瞪他一眼,眼神說不上有多大的威懾力,“算起來她還是你師姐,對她客氣一點。”實習生卻也不敢說話了。“你讓他出去!”戴瑜一蹬腿,情緒失控。蔣文飛給實習生一個眼神,對方隻好摘下手套離去。實習生:我態度也不算很差吧……好刻薄的師姐!蔣老師為什麼也這麼不講道理?“看到了吧?實習生已經出去了,不要再哭了好不好?”蔣文飛即使帶著口罩,露出的那雙眼睛也很有辨識度,細長的眼尾微微上揚,語氣有些誘哄的意味,一旁的超聲醫生頓時全身雞皮疙瘩立起。不過這對戴瑜好像不起作用。“你一哭胸就會抖,我怕我會切歪!”蔣文飛有點頭大,不過這麼一說,戴瑜倒是立馬止住了哭泣。蔣文飛便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在皮膚上刺破一個小口,選擇合適的穿刺角度,刺入旋切刀,在超聲引導下穿刺至病灶深處,刀割槽處對準病灶,進行抽吸旋切。這一切對於蔣文飛來說信手沾來,他不去看戴瑜簌簌落下的眼淚,這種無聲的哭泣殺傷力還挺大,他真怕自己手抖。雖然旋切的時候會有一種類似機械切割的聲音,有點可怕,但是蔣文飛很自信,他麻醉打得好,戴瑜不會有痛感,估計是因為害怕才哭。不過十來分鐘,病灶切除乾淨,他在那個微小的創口上貼上創口貼,又把戴瑜胸口綁得跟個木乃伊似的。“你這是要勒死我?”戴瑜惡狠狠地瞪他。“不識好人心……”蔣文飛嘀咕,“這是預防術後血腫知不知道?”戴瑜乖乖閉嘴不說話了。蔣文飛一手按壓在傷口處,力道還不小,戴瑜:“這也是預防血腫?”蔣文飛點頭。喬茜在這時候進到手術室,她對沒能陪著戴瑜感到歉疚,不過看樣子,戴瑜被照顧得很好,她對蔣文飛感激了點了點頭。在喬茜進來後不久,秦睿也在兩台手術的間隙抽空過來,蔣文飛有些困惑,這兩個人,最近一起出現的頻率未免也太高了些?秦睿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在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之後,脖子總會有些酸痛。“很不舒服嗎?”喬茜關切詢問,墊著腳伸手去幫他按揉。秦睿沒有推阻,稍稍屈膝,看起來還很享受。蔣文飛嘀咕:“我也很辛苦,我也剛做完手術,怎麼就沒這待遇,小喬醫生你偏心哦!”秦睿眼風冷冷地掃向他,濃濃的警告意味。電光石火間,蔣文飛一個激靈,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將最近的事情前後聯係總結一番,眯起眼睛打量兩人,又看向戴瑜,衝她使了個眼色:這倆人之間必定有奸情!戴瑜翻了個白眼,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蔣文飛:……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遺落的山頂洞人,消息已經那麼閉塞落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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