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620節(1 / 1)

剛剛的話語仿佛隻是夢囈。

仙邀的血紅之花在他們頭頂盛放。血曇花。

這是刹那之怖,寓意著生死交割的唯一瞬間。可詭異的事發生了。

這朵鮮花非但沒有落下,反而開始褪色、枯萎,碾作齏粉。仙邀第一次蹙眉。

她停下了腳步,望向了某處山崖。山崖之上,立著一個黑袍人。

黑袍人出手幫了他們。

仙邀看不清黑袍人的形容,隻看到對方的兜帽下,漏出了幾莖深紅色的長發。她沒有再追林守溪等人,而是掠向了那片山崖。

等她到的時候,黑袍人已不知去向。但仙邀見到了另一個人。

銀發紅裙的女子。魂泉。

“你也是來追她的?”魂泉問。“她?她是誰?”仙邀反問。

“我也不知道,但她身上有龍的氣息,我追了她一路.....嗬,現在看來,她是故意在將我引向這裡。”

魂泉沒有去看仙邀,而是看向了那三個全力而逃的少年少女。

魂泉沒有解釋什麼,直截了當道:“你不能殺他們,他們是我妹妹的朋友,性命很重要。”

“你要攔我麼?”仙邀問。

“攔你?嗬,我不在的這千年裡,晚輩後生真是一個比一個猖狂呢。”魂泉徐徐伸出了四臂,微笑道:“來,讓姐姐教教你,什麼叫做雙拳難敵四手。”仙邀與魂泉對峙間。

林守溪與兩位少女已經逃遠。仙邀並不擔心。

因為

雪原上,林守溪停下了逃亡的腳步。“終於來了,我等你們很久了。”

淡金長發的女子立在雪原上,金鎧白袍背負神弓的她宛若一座山嶽,阻擋住了他們的逃生之路。

小禾昏迷不醒,林守溪遍體鱗傷,慕師靖精疲力儘。

穀辭清的境界與仙邀相仿,底牌儘出的他們如何能夠麵對這樣的強敵?這時。

慕師靖忽然走了出去。

“你又要和我說什麼?說你是蒼白之王,要我信仰你?”穀辭清看到了她熟悉的架勢,提前問。

慕師靖臨危不懼,漠然啟唇,一字一頓道:“生、嗬、死、禁、禮。”這下,不僅是穀辭清愣住,林守溪也跟著一道愣住。

“這是....”

林守溪想起了那把寄生血妖的劍,當時,那個血妖就在反複念叨這句有著魔力的咒語!但後來,那柄劍不知所蹤。

“這是末代血精靈之王的遺言。”慕師靖盯著穀辭清,問:“這千萬年來,你們一直在苦苦尋找下半句,對麼?”

“你怎麼會知道?”

穀辭清心知肚明,這是精靈族最大的秘密之一,不可能為外人知曉的。

“因為這句咒語,本身就是我對血精靈舊王的嘉獎。”慕師靖說:“它翻譯過來是,永不背叛王。”第396章王殿前的對峙

慕師靖直視穀辭清,話語鏗鏘有力,疲憊的身軀鐵鑄般挺得筆直。

穀辭清凝視著她的瞳孔,一瞬間她竟有一種錯覺:這裡仿佛不是冰天雪地的真國,而是災禍橫流、諸王混戰的太古洪荒,彼時神祇矗立於廢墟之上,向塵世頒布名為長眠的法旨。

“下半句呢?下半句是什麼?”穀辭清脫口而出,瞳孔中難言熱切。

在古代精靈族的傳說裡,完整的血之咒語擁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它可以使凋敝的精靈族煥發新生,可以使汙濁的世界由廢墟變為繁花似錦的樂土。

這千萬年來,一代又一代精靈族的遺民都在尋找著這個傳說中的咒語,在漫長的歲月裡,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她們幾乎已經放棄。

今日,像是雷電劃破烏雲,穀辭清從未想過,希望的到來會如此猝不及防!“想知道?”慕師靖問。

穀辭清不喜歡被牽著話頭走,但她還是毫不猶豫點頭:“想。”“我朋友受傷了,傷得很重。”慕師靖看了眼小禾。

穀辭清會意,立刻取出了一枚藥香馥鬱的瓷瓶,遞給了慕師靖。林守溪檢查了一下丹藥,確認無誤後才送入小禾的唇中。

小禾吃過靈丹,不停顫動的睫羽終於緩和了些,像是陷入安眠。“我們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慕師靖又說。

“你覺得哪裡安全?”穀辭清反問。這個問題卻是難住了慕師靖。

她的身份已經暴露,原麵教恐難回去,真國雖大,可聖樹院爪牙遍布,哪來真正安全的容身之處?

“巨人王殿。”林守溪卻是開口。穀辭清微微困惑。

“聽他的。”慕師靖冷冷道。“好。”

穀辭清再度答應,又問:“你還有彆的要求嗎?”“我還要你確保我們的安全。”慕師靖說。

“怎麼確保?”穀辭清問。

“殺了仙邀,拿她的頭顱與我交換下半句咒語。”慕師靖說。穀辭清瞳光凝成一線:“不可能。”

“她受了傷,你要殺她並非沒有可能。”慕師靖說。“換個條件吧。”穀辭清依舊搖頭。

“你們族人千萬年的追尋,難道還及不上仙邀的命?”慕師靖問。“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穀辭清心情平複,緩緩開口:“你或許隻是機緣巧合知道這句咒語,想以此蒙騙我罷了。再者,你說你是蒼白?嗬,舊日存活至今的神明,哪怕再衰老再虛弱也是毀天滅地的存在,而你呢,殺個人都要假托他人之手麼?何況,我們信仰的蒼白之王何等威嚴寬容,豈會是你這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女人?”

“你.....”

慕師靖被批判得一陣心虛,她深吸口氣,道:“你又不是蒼白,你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

“你也不是。”

穀辭清冷淡開口,聲音透著固執,她說:“你為了活下去蒙騙我也就罷了,又何必欺騙你自己呢?”

慕師靖知道道理講不通,冷哼道:“你若不想知道下半句咒語,那就算了,就讓它成為精靈一族永恒的遺憾吧。”

“我當然想知道,但....."

穀辭清冷寂的瞳孔陡然凶光外露,她幽幽道:“我可自取。”金鎧白袍之間,魂光飄動。

聖樹院不缺搜魂之術。

血精靈王的咒語雖然短暫地震懾了她,但她很快平靜下來,她厭倦思考也不願賭博,她要用搜魂之術親眼看到真相!

穀辭清出現在了慕師靖麵前,一指點去。“你要看就看好了。”慕師靖反正也躲不掉,乾脆不閃不避,任由穀辭清一指點中眉心。穀辭清陷入了慕師靖的意識裡。

她要先確定慕師靖的身份。

搜魂之術進入了她最烙印最深的記憶。死城,暴雨

穀辭清看到了天河決堤般的大水,看到了持劍立於螭吻之上的素裙少女,某一刻,轟隆隆的雷響將整座城池撼動,觀音閣在少年與少女的劍中破碎,眉目慈柔的神像終於露出了它原本的麵目!

那是什麼東西?

穀辭清與當年的雲真人一樣,都被觀音閣中矗立著的東西吸引了目光。“笨蛋,你能不能看點有用的東西?”慕師靖感到生氣。

隻要世人願意相信,她並不介意自己蒼白的身份公之於眾,此刻的她太過弱小,一個足夠可怕的名頭能讓她省去不少麻煩。

可穀辭清偏偏以搜魂之術,撞入了她死城的記憶。曆史將要重演。

穀辭清神聖的瞳孔裡,已隱隱浮現出血光。“你想以此害我?”

關鍵時刻,穀辭清反應了過來,她閉上了瞳孔,以神念隔絕了滿天暴雨,沒有重蹈雲真人的覆轍。

“是你想自殺!”慕師靖沒好氣地回應。

穀辭清不說話,她飛速掠過慕師靖的記憶,於走馬觀燈之中尋找最重要的信息。

“停!就是這裡!”慕師靖主動幫她定位。畫麵再次回到死城。

那是與皇帝的決戰之地。

穀辭清見這黑裙少女如此信心滿滿,心中疑惑更重:難不成她說的是真的?可是.....蒼白君王怎麼可能是這種性子急脾氣差的笨丫頭?

她的信仰一時都有些動搖。眼見為實。

穀辭清進入了死城之中。

琉璃為眸的皇帝立在死城的最高處,睥睨眾生,哪怕隻是回憶裡,穀辭清依舊感到了難以言喻的壓迫,她的生命在那位神祇麵前,似乎隻值得上一個簡短的賜死音節。

一切真相就要在穀辭清麵前水落石出。穀辭清的心緊繃如將斷之弦。

最關鍵的時刻。

穀辭清與慕師靖的耳邊都聽到了一個夾雜著龍嘯的叫喊聲:“行雨來救你們了!”

“等等!”

慕師靖想要阻止行雨,可她已被搜魂之術定住,根本動彈不得。颶風從天而降。

行雨嬌小的身軀直勾勾地撞上了穀辭清的胸膛,穀辭清護體的真氣被龍撞碎,身體維持不住,踉蹌後退,手指也脫離了慕師靖的眉心。

“你沒事吧。”林守溪一手摟住了虛弱的慕師靖,關切地問。“我有事!”慕師靖沒好氣地說。

根本不給慕師靖解釋的機會,行雨已顯化出青龍之軀,將三人卷起,呼嘯著騰空而去。

“又是誘餌麼。”

穀辭清神色一厲,心道原來這黑裙少女是以她的回憶為誘餌,讓其同伴趁搜魂時出其不意地偷襲.....差點真被這謊話連篇的丫頭騙了。

這是哪來的妖怪,是龍麼.....幼龍就有這般強大的力量嗎,若非有胸鎧護體,今日或許真要身負重傷了。

“不可饒恕。”穀辭清終於解下了背負的長弓。與此同時。

上空。

林守溪與慕師靖久違地一同坐在了青龍的背脊上,迎著凜冽的寒風穿梭雲裡。“行雨,你怎麼在這裡?”林守溪問。

行雨大致解釋了一番事情的經過。

黑鱗君主突破封印,在聖壤殿前與皇帝大戰一場後消失無蹤,她本該跟隨二師姐她們去往西疆,但行至中途時,她遇到了魂泉。

魂泉悄無聲息地帶走了她,並許諾,會讓她成為真正的龍。

她對於魂泉已沒有過去那般信任了,可百年的習慣還是讓她選擇了聽姐姐的話,於是,她們在遊曆了許多古址廢墟後,最終來到了這個偏僻之國。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