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程這幾天沒去店裡，訓練之餘的絕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校內網的開發上，另外就是每天抽四十分鐘，去琴房跟劉詩語練練琴。

他雖然不是什麼天賦型選手，但好在確實有點底子，上手速度很快，現在彈奏水平已經有了明顯提升。

周五這天，陳程原本打算去野性轉一圈。

除了周一被蘇子姍叫去一趟，後麵幾天他都沒再過去。

今天因為要去店裡，他就給劉詩語發了短信，告訴她自己今天要打工，今天就不去練琴了。

陳程跟幾個同寢正準備去食堂，忽然接到了張齊朔打來的電話。

電話裡，張齊朔笑著問道：“陳老弟，你在哪呢？”

陳程如實說：“我在學校，張哥找我有事？”

張齊朔笑著說道：“我馬上到江城大學，晚上要不要賞臉一起吃個飯？行的話咱們早點開始，吃完我就得走了。”

陳程沒想到他突然要來請自己吃飯，好奇的問了一句：“張哥跟江總的合作談的怎麼樣了？”

張齊朔笑道：“磨蹭了幾天，剛在他公司把合同簽了，多虧你幫忙。”

陳程微笑：“那恭喜張哥，張哥要是著急就彆往我這裡折騰了，等下次什麼時候來江城，咱們再聚也不要緊。”

張齊朔笑道：“總要吃了晚飯才能出發，你就彆跟我客氣了，我五分鐘後到你們學校正門口，你要是沒彆的安排，咱們門口見怎麼樣？”

陳程聽他這麼說，便也沒再客氣，笑著說道：“行，那咱們大門口見。”

等陳程到校門口時，張齊朔那輛賓利已經停在門口了。

見陳程走出校門，他主動從後排走下來，衝陳程招了招手笑道：“老弟，這裡。”

陳程向他微笑揮手，快步來到跟前：“張哥好，又見麵了！”

張齊朔笑著點點頭，直接指著另一側的車門，說：“上車吧，咱們先去飯店。”

“好！”

車裡，除了司機之外，副駕駛坐著張齊朔的女秘書。

陳程問他：“張哥這次這麼著急嗎？要連夜趕回去。”

張齊朔笑道：“我夜裡要趕到鄭城，那邊還有個經銷商，明天要見一見。”

陳程客氣的問：“張哥，冒昧問一句，遠騰集團是主做煤炭生意的？”

“對。”

張齊朔道：“我們的主營業務就是煤炭產業，從開采到選煤，還有煤炭產品的銷售，我主要負責的就是銷售端。”

陳程點點頭，又問：“那個江總，應該就是煤炭經銷商吧？”

張齊朔點點頭，笑道：“這個江總可不簡單，你們江城以及江城以南幾個城市的電廠、鋼鐵廠、焦化廠，跟他的合作都非常密切，對我們來說，他就是一個優質大客戶，能把他拿下來，我的業績就邁進了一大步。”

有些話張齊朔不好明說，遠騰集團一年超采的幾百萬噸煤炭，因為沒辦法開票，分銷起來並沒有那麼容易。

以往的銷售方式都是打骨折直接讓銷售商上門來拉，荷載五十噸的車，開五十噸的票、實載一百噸，多的五十噸半賣半送，讓那些銷售商自行消化。

這樣張齊朔是省事了，但犧牲掉的利潤實在是肉疼得很，江總路子廣、有的是門路，搭上他這條線，那些不合規的煤炭，張齊朔能幫集團多賺20%，這是一筆很大的利潤了。

陳程聽了張齊朔的介紹，也不禁感慨：“這麼多企業的供應都能拿下來，人脈關係這一塊肯定就得十分過硬，而且這麼大的業務，墊資規模也非常大，他還能遊刃有餘，想必背後的資金實力也非常雄厚，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自己又能把握好其中平衡，江總肯定不是一般人。”

張齊朔驚訝的看著陳程，沒想到他這麼年輕，看問題倒是挺透徹的。

見他有思考能力、眼光也比較成熟，張齊朔認真說道：“江總的生意之所以能做這麼大，這主要是因為他背後有幾個更厲害的股東，有人提供渠道、有人提供關係、有人提供資金，他隻需要出麵把事情做好，大家都有錢賺。”

說到這裡，張齊朔又道：對了，“江總今天簽合同的時候還讓我問問你，周日晚上拍的那些照片和錄像什麼時候能搞出來，看他那個樣子還挺期待的。”

陳程道：“照片已經衝洗出來了，但是錄像牽扯到剪輯和數字化，處理起來時間比較長，這個可能還得幾天。”

“不過張哥放心，弄好了之後我第一時間跟你聯係，需要的話我可以給江總送過去。”

“好！”

張齊朔點點頭：“到時候我問問他怎麼比較方便。”

兩人說話間，張齊朔的司機把車開到了眼下江城最出名的長江飯店。

張齊朔帶著秘書，和陳程一起進了飯店包廂。

飯桌上，秘書拿出一瓶一斤裝的汾酒，張齊朔提出跟陳程再喝兩杯，陳程也沒有拒絕。

以他的觀察，張齊朔還是比較實在的，可能也是因為確實有錢，所以也不玩什麼虛的。

張齊朔對他也挺欣賞，之所以今天快到江大才打電話給他，就是想最終確認一下他江大學生的身份是不是真實，確認之後，越發覺得這小老弟有點意思。

席間，張齊朔給秘書使了個眼色，秘書立刻從手提包裡，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黑色塑料袋。

張齊朔將那黑色塑料袋推到了陳程麵前，笑著說道：“陳老弟，老哥之前也說了，如果你能幫我把這個合同簽下來，我肯定還會有所表示，這裡有五萬塊錢，是老哥的一點心意，你彆嫌少。”

看著遞來的塑料袋，陳程微微錯愕。

他沒想到張齊朔出手這麼大方，竟然給自己五萬塊錢，心中思考幾秒便作出決定，將錢推了回去，認真道：“張哥，你那天的消費，我也拿到了我的那份提成，所以這錢，我說什麼都不能收。”

張齊朔認真道：“工作歸工作，交情歸交情，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心裡感謝你，隻是拿嘴說說也不是我的風格，所以這五萬塊錢就當是給你的茶水費，你千萬不要客氣。”

怕他不收，張齊朔還特意提醒他：“如果我是通過彆人拿下的這份合同，茶水費加個零可能都不夠。”

陳程不想收張齊朔的錢，因為捷通出租公司已經是囊中之物，一兩個月後就能帶來幾百萬的利潤，而且野性現在的生意是真的好起來了，估計往後每個月的提成都會超過十萬，自己要他這五萬塊錢。意義不大。

而且，他覺得張齊朔既然是個講究人，那麼留他一份人情，比拿他五萬塊錢要劃算一些。

於是陳程便說：“張哥，你還不知道具體內容就定了八萬八的套餐，說實話也是對我的一種支持，我再收這份錢，心裡也過不去。”

張齊朔有些納悶，覺得陳程他一個大一新生，上著學的同時還要去夜店當經理，說明他肯定是需要錢的。

自己給他五萬塊錢，對大學生來說，四年學雜費生活費都差不多夠了，他為什麼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呢？

是嫌少嗎？

好像也不是，自己也有觀察過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嫌棄。

於是，他又把錢推給陳程：“老弟，這錢真的是老哥的一點心意，你收下，我們是朋友，不收，我們也是朋友。”

陳程再次微笑著把錢推回去，笑著說道：“那我選不收，也是朋友。”

張齊朔愣了愣，隨即點頭說道：“哎呀老弟，既然你堅持，那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不過你記住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老哥幫忙的，直接給老哥打電話。”

陳程笑道：“好的張哥，以後你來江城如果有什麼商務招待需要我做的，也可以提前告訴我。”

“好！”

張齊朔爽快答應下來，又提醒陳程：“對了，之前說劇本的事，有需要記得跟我聯係，我十月份會去一趟燕京，如果你有時間的話也可以過來，我帶你認識認識那些導演。”

陳程笑著問：“我跟著你去，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添麻煩？”

張齊朔笑著說道：“我對那些導演來說，就是財神爺，我到了燕京根本不會請他們出來見麵，是他們輪流求著跟我見麵、請我吃飯，我跟他們一起吃飯就是給他們麵子，我要是帶著朋友跟他們一起吃飯，就更給他們麵子了。”

各行各業之間，都有自己的地位鏈條。

對粉絲來說，明星就是天；對明星來說，導演才是天；對導演來說，投資人才是天。

而張齊朔這樣的人，剛好就在這個地位鏈條的最頂端。

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分著喝完了那瓶汾酒，張齊朔還有些意猶未儘，想讓秘書再去車裡取瓶酒來，一旁的秘書提醒他：“張總，咱們差不多該出發了，到了地方還要先休息。”

“哦，好吧。”

張齊朔點點頭，看向陳程，笑道：“老弟，我得出發去鄭城了，今天沒聊過癮，咱們下次再聊。”

他看了看時間：“走，我送你回學校。”

陳程婉拒道：“張哥不用麻煩了，我正好要在附近辦點事，辦完我再回去，你直接出發吧。”

張齊朔心裡清楚，陳程肯定不是真在附近有事要辦，隻是這種婉拒既不用麻煩他，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麵子，如果陳程隻是說一句不用麻煩、打車回去就行，他肯定還是要堅持一下的。

於是，他便對陳程說道：“那行，記得老哥說的，有事打電話，千萬彆跟老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