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妥價格，陳程鬆了口氣。

單價五萬一，四十台，一共是兩百零四萬。

自己現在籌措的資金已經足夠了，甚至還有富裕。

鹿呦呦那裡有一百萬，顏若萱那裡有二十萬，沈露凝這裡應該也不用借一百萬，九十萬就夠了。

於是，他便與林振邦約好，明天簽協議、辦過戶。

付款模式，按照三三四的流程付款，也就是簽協議自己付30%，遞交過戶手續、正式開始受理後的三日內，自己再付30%，過戶完成再付剩下40%。

不過，最後一筆還要扣個兩萬的尾款，因為陳程需要他幫忙在三十號晚上把所有車收回來，車回來之後，把剩下兩萬補齊。

林振邦原本想要四四二，但陳程沒有同意，鑒於自己沒有其他合適的退路，他也隻能接受。

由於明天就要先付六十一萬，沈露凝跟徐姐打了招呼、幫徐姐攔了一輛車，付了錢讓司機送徐姐回公司，她開車帶著陳程找了家銀行。

她要給陳程打一百萬，但陳程提出先要九十萬，沈露凝沒聽他的，隨口說：“你第一次做生意，做預算的時候不要總是貼著頭皮，得留點富裕，萬一出點變故也有抗風險的能力。”

說著，也不管陳程聽不聽，彙款單直接填了一百萬。

陳程心裡感動，默默接受了她的一片好心。

而且，他覺得沈露凝說的也有道理，自己不能因為跟林振邦談好兩百零四萬，就按照兩百零五萬準備資金，雖說自己心裡有把握，但也怕有什麼意外情況。

很快，一百萬絲滑到賬。

沈露凝出了銀行之後，難得非常嚴肅的跟他說：“陳程，錢你拿著用，不要跟姐姐說什麼利息，這錢我之所以沒存定期，就是因為你子姍姐之前一直跟我抱怨店裡生意太差，我怕她有用錢的地方，所以才一直存著活期，現在她那邊生意是好起來了、也用不到這筆錢了，正好騰出來給你。”

陳程心裡感動，重重點頭：“謝謝凝姐，等我賺到錢立刻就還你！”

——

晚上吃過飯，陳程去了琴房，跟著劉詩雨練了四十分鐘鋼琴。

他整日沒個消遣，也不愛去網吧，練琴倒是能讓人徹底放鬆、身心愉悅，也是個緩解疲勞的好辦法。

第二天，陳程以吃壞肚子為由，找教官請了半天假。

好在他這個副班長從開始軍訓就比較認真，而且陳程上次謊稱吃壞肚子，第二天還堅持訓練，教官對他印象不錯，就沒讓他補證明。

一大早，陳程就帶著銀行卡、身份證，和林振邦在工商局門口碰麵。

他在工商局附近找了一家中介代辦公司，通過中介與林振邦簽了一份公司轉讓協議。

陳程上輩子做生意多年，知道很多事情找黃牛比自己吭哧吭哧跑要省事得多，而且某些時候還多一層保障。

找這些黃牛也簡單，想跑什麼業務，你就去那個單位門口，兩邊肯定全是黃牛。

黃牛收費不高，一共也就兩千塊錢，除了能提供各種合約模板之外，最重要的是能幫忙把所有手續快速跑下來。

自己跑流程，兩周未必能下來，甚至還有可能被卡一波，但黃牛承諾五個工作日內就能完成所有變更手續、拿到新的營業執照。

陳程和林振邦在黃牛那裡對製式的合同進行了細微修訂，細節基本都考慮到、確認無誤之後，陳程才讓黃牛打出來，才和林振邦簽字。

簽好字，黃牛帶著他們雙方去銀行轉賬，陳程將61.2萬元打入了林振邦的賬戶。

隨後，黃牛立刻把所有相關資料遞交上去，因為今天是周三，所以黃牛承諾，下周三之前就能完成手續的變更。

按照合約，陳程最遲要在周五把第二筆61.2萬打給林振邦，下周就要把第三筆錢打給他。

於是，周四中午，陳程又去找了鹿呦呦。

找鹿呦呦之前，陳程就在電話裡說明意圖，那一百萬，自己現在得用了。

鹿呦呦也搞不懂自己怎麼回事，自從跟陳程一起查了這張卡的餘額之後，早一直就等著盼著陳程開口要這筆錢。

她甚至沒想過，萬一陳程要搞的事情黃了，這筆錢沒了、自己該怎麼辦。

有時候，她甚至稀裡糊塗的想，陳程哪天要是來找自己，跟自己哭訴這筆錢賠了，那自己就告訴他：沒事的，你想多久還、或者還不還都隨你。

她也想不通，陳程在自己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麵子”，能讓自己覺得一百萬借給他無所謂，跟借他一百塊錢沒什麼區彆。

從自己上次在聚會上婉拒他到現在，好像一共也沒過去多久，中間跟陳程雖然打過不少電話，但見麵也就寥寥幾次，為什麼心裡總是不自覺的想起他。

她甚至幻想，會不會有一天陳程哭著來找自己，一邊流淚一邊說：對不起鹿呦呦，我把你借給我的錢都賠光了，要不我把我自己賠給你吧。

不過，她沒想好到時候要不要答應他。

因為想得太多，所以當她見到陳程的時候，臉都是紅撲撲的。

陳程還以為她又一路從學校跑出來，心裡還挺感動，覺得鹿呦呦以前看著冷冰冰，其實還挺熱心腸的，知道自己要用錢，一路跑著出來，這人品，是真善啊！

鹿呦呦見陳程老盯著自己看，睫毛都羞得一顫一顫，左右躲著他的眼神，開口道：“走吧，去銀行把錢轉給你。”

“好！”

兩人一起來到銀行，鹿呦呦把爺爺奶奶給自己那張卡裡的一百萬，全部轉給了陳程。

陳程向她伸出手去，說：“小鹿，你把你那張卡給我吧。”

“啊？”

鹿呦呦詫異的問：“裡麵已經沒錢了，你要來做什麼？”

雖然這麼問，但還是把卡掏出來遞給了他。

陳程把卡收下，說：“我先留著，回頭賺了錢就直接把錢轉到這張卡裡。”

鹿呦呦大方的擺擺手：“不用老惦記著，將來再說唄。”

陳程把卡揣進兜裡，笑道：“小鹿同學，大恩不言謝，你等著我以後報答你吧。”

收到鹿呦呦的轉賬，陳程心裡踏實了許多。

從銀行出來，他問鹿呦呦：“小鹿同學，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飯？”

“可以啊。”

鹿呦呦開心的說道：“你請客！”

陳程笑道：“肯定我請，你想吃什麼？”

鹿呦呦一臉期待，問道：“去吃麻辣燙好不好？我同學說附近有一家麻辣燙味道特彆好。”

陳程爽快揮手：“走。”

鹿呦呦帶著陳程，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裡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家開在路邊小門臉裡的麻辣燙。

鹿呦呦好像特彆喜歡吃這種東西，看起來胃口十分好。

倒是陳程多少有點不太適應，他一向不喜歡吃麻辣燙，也想不通，為什麼上輩子從十八歲的趙思妍，到後來三四十歲的紅顏知己，都愛吃這一口。

吃飯時，鹿呦呦告訴陳程：“昨天晚上我跟思妍一起吃飯了。”

“哦。”

陳程隨口應了一句。

鹿呦呦見他隻哦了一聲，問他：“你一點都不關心啊？”

“不關心。”

陳程隨口說。

鹿呦呦抿了抿下唇，輕聲道：“思妍她……吃飯的時候總是有意沒意的提到你。”

陳程皺眉問：“提我什麼了？”

鹿呦呦說：“她吃著飯忽然跟我感慨，說高中班裡的男生好像還就你看起來最讓人舒服，還問我有沒有同樣的感覺。”

陳程笑著問她：“你怎麼回答的？”

鹿呦呦不敢說，隻能含含糊糊的道：“我……我說我高中隻顧著學習了，對男同學關注不多。”

說著，鹿呦呦帶著幾分羞澀的繼續說：“思妍還問我，如果找男朋友，會不會考慮你那種男生，我說不知道，然後她就問我有沒有加過你的QQ號、知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

陳程詫異的問：“她怎麼這麼八卦？”

鹿呦呦聳肩道：“感覺思妍每一句話都在試探我，總覺得她好像一身的心眼子……”

陳程笑嗬嗬的說：“估計之所以請客吃飯就是想試探你，對了，她有沒有找你借手機之類的？萬一看到你的通話記錄或者短信裡麵有我的名字，就知道你在騙她了。”

鹿呦呦驚呼道：“哎呀，她吃飯的時候她還真找我借過電話！”

陳程趕緊問：“你給她沒？”

鹿呦呦眨眨眼，嘻嘻笑道：“幸虧我去見她的時候沒帶手機。”

“嗯？”

陳程好奇的問：“為什麼不帶著手機？”

鹿呦呦一臉認真的說：“我就怕她找我要你的手機號啊，她現在又沒有手機，我們約好時間地點，直接見麵就好，我帶不帶手機也不影響跟她見麵，所以我就把手機放寢室了。”

陳程聽的直搖頭：“說人家一身心眼子，我看你也不少。”

鹿呦呦狡辯：“那不對，我是防禦性的長點心眼好不好，我一來是怕她知道咱倆有聯係不高興，二來……”

鹿呦呦忽然不說話，陳程隨口問：“二來什麼？”

鹿呦呦猶豫片刻，低聲嘟囔說：“二來不太想你們倆有聯係。”

陳程故意調侃她：“怎麼？我跟她有聯係你吃醋啊？”

“才沒有！”

鹿呦呦為自己辯解：“你都明說了不喜歡她，要是她有了你的聯係方式，肯定對你不死心，到時候你煩她、她惱你，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要聯係。”

陳程笑道：“可以啊小鹿，問題考慮的這麼全麵。”

鹿呦呦哼哼道：“我是一點都不想夾在你倆中間，也不知道思妍怎麼想的，你都拒絕她了，她還不死心。”

陳程心說，要不是在野性湊巧碰見，她可能就真死心了。

吃過飯，從麻辣燙出來，陳程順手掏出煙準備點上一支。

鹿呦呦見陳程又掏出之前抽過的阿詩瑪，她趕緊從隨身的小包裡取出一包煙來，遞到陳程麵前：“抽這個吧！”

陳程低頭一看，鹿呦呦遞過來的，竟然是包軟中華。

他驚訝的問：“你買的啊？”

“是啊。”

鹿呦呦看著陳程，俊俏的小臉紅撲撲的，大眼睛一閃一閃認真道：“你要是戒不掉的話就抽這個，以後我給你買，對身體好些。”

陳程愣了愣：“這煙很貴的，六十多一包吧？你可彆亂花錢了。”

鹿呦呦把煙拆開，抽出來一支遞給陳程，又把剩下的推到他麵前，一張俏臉罕見帶著霸道的說：“我不管，以後咱倆出來，我就帶一包煙在身上，你抽就隻能抽我買的。”

陳程心裡有些隱隱被觸動，看著她微笑著問：“乾嘛對我這麼好？”

鹿呦呦躲閃著陳程直勾勾的眼神，不大自然的說：“上次不是說了，未來四年要相互關照……”

陳程感慨說：“那你這也太關照我了，剛借給我一百萬，還給我買煙抽，彆人要是知道了，還以為我吃軟飯呢。”

鹿呦呦紅著臉說：“你以後也記得關照關照我不就好了？”

“是是是，一定多關照！”

陳程點了點頭，將鹿呦呦遞過來的煙拆開，抽了一支出來點燃。

鹿呦呦這才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