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爹娘他們不是那個意思……”子衿以為我在意回京時他爹娘說的話，急忙開口解釋。“好了子衿，”我笑著打斷他，“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知道，小七知道就好了。我不介意的，隻是如此，免得你爹娘多想。”子衿卻是倔得很，搖搖頭道：“我會告訴爹娘，夫人是一個大好人！”我無奈地笑著搖搖頭：“真是個孩子……”說了這麼會話，已到了申時三刻，蕭浮生也從院子外走了進來。“該走了。”蕭浮生言簡意賅。小七和子衿都很懂事，並未為難蕭浮生，隻齊齊地對著我行了個禮，便跟著蕭浮生走了。這麼瞧著，還真有了幾分軍人的模樣。我送他們到了院子門口，小七又道：“姐姐，還要煩勞你，多幫我祭拜一下爹爹。”“放心，”我笑著點點頭，“去吧。”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轉角處，心裡一陣陣發酸。我卻也不敢一直沉溺在這悲傷中，小七的身份太過重要，決計不能暴露。我忙喚了玲瓏出來，同我一起，將方才祭拜的東西全部收拾了。我不能留下一絲痕跡，否則，這很可能變成我和小七的催命符。入夜，蕭浮生便回來了。不論怎麼說，小七這件事，我還是很感謝蕭浮生的。我和蕭浮生之間雖隔著血海深仇，但命運將我們拉扯在一起，如今，我又不得不在他身邊苟活。蕭浮生若一直折磨我、打擊我，我這日子也過得實在艱難。可他若如今天這般，偶爾給我些恩賜，我再恨，當下也是感謝他的。是以，蕭浮生一回來，我便把之前沒道的謝補上了。“多謝將軍，”我行了禮道，“小七的事，我很感動。”蕭浮生負手走進來，見我如此，饒有興趣地走到椅子旁坐下：“真是難得，你還能真心說個謝字。”我恭敬地轉過身來，低頭笑道：“將軍不也難得，對我好這麼一次嗎？”蕭浮生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著我：“想讓我一直對你這麼好？”我當然想，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敢強求，”我欠了欠身，“將軍偶爾給這麼個恩賜，我已經很感動了。”小七的事情我雖然感動，但舅舅到底死在蕭浮生手上，就算……我查清楚了二姐的事，和蕭浮生解開了這樁誤會，舅舅這個仇，我還是要找蕭浮生報的。所以，我也不想蕭浮生對我太好，免得到水火不容之時，徒增許多扯不清的恩怨。蕭浮生又盯著我道：“本將軍倒覺得你這個樣子，很好。”“啊？”我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蕭浮生微微側了側頭：“很奇怪嗎？”我忙垂下目光：“是有些不解。” 蕭浮生道：“沈歸荑，你我之間這親事，一開始並非你所願，也不是我所願。你是被逼的，我也一樣，若能安安生生過，誰又希望整日雞飛狗跳的？”蕭浮生站了起來，歎口氣道：“外麵那些事，已經夠讓我頭疼了。”聽到這話，我越發驚訝了。我倒是第一次，聽到蕭浮生說頭疼。往日，不論發生什麼事，蕭浮生都仿佛沒有情緒一般，從來都是冷靜地解決一切。我被秦明隱算計毒害世子，害得他跟我一起被抓進大理寺時，他早早籌謀好了一切，利用北境之亂自救。我又被算計丟了城池時，蕭浮生也早早安排，將侍郎府推上了風口浪尖。還有聖上派他去給曾尚書和我長姐撒氣時，被追殺了，回來還是那般氣定神閒……我本以為，蕭浮生是個永遠不會擔憂什麼的人。想不到，他也會頭疼……“想什麼呢？”見我發呆，蕭浮生拉起我的胳膊，進了裡屋，“你既要謝我，總不能這麼乾巴巴的一句話吧？”他拉著我進屋時，我便知道他想做什麼了。我雖因二姐和舅舅的事，並不願與蕭浮生如此，但每每，卻是拗不過他。蕭浮生將我拉到床邊，輕而有力地將我推倒在**，不由分說地便壓了下來：“沈歸荑，你什麼時候能出息一次，彆哭了？”“你……”我沒想到他突然說這樣的話，一時間臉漲得通紅。我想說，若是他溫柔一些，我何至於哭得那般厲害？可這話，我卻是萬萬不敢說的。蕭浮生到了**便愛發瘋，半句話說不對，就能將我折騰得死去活來。此時此刻，我哪兒敢同他鬥嘴。“我怎麼？”我不說，蕭浮生卻還非要問，“你嬌氣，還怪上我了？”蕭浮生一邊說著，一邊微微用力捏了捏我的胳膊：“孱弱無比，就你這個樣子，不受欺負才是怪了！”我自小便沒吃過什麼好的，阿娘走後，更是被嫡母饑一頓飽一頓的養著，身子孱弱，那是自然。此前我便覺得，蕭浮生嫌我身子差，是因我沒能讓他儘興。如今看來，我還真沒想錯。“是，”我不敢還嘴，隻能應下，“此前學了些防守的招式，我會好好練的。”蕭浮生勾起嘴角笑笑，又低下頭，伏到我耳邊放輕了聲音道：“你今日若是不哭，本將軍再給你個獎勵，如何？”我立刻便想到了春曉！耳邊因為蕭浮生說話時噴灑的熱氣，酥酥麻麻地癢了起來，我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我……我試試。”我低聲答著。我想著，為了能早日將春曉要過來，忍上一忍，也是值得的。好歹蕭浮生現在沒有發瘋的跡象，說不定能比之前溫柔些……可沒過一會兒，我便發現我想錯了。蕭浮生這人，平時看著孤傲冷漠、不近人情，可一到這種事上，便像換了個人一樣。縱然沒有發瘋，他也硬生生將我折騰到了半夜。起初，我還能咬牙忍著，到後來，我已然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眼淚糊了滿臉，抽泣的聲音也沒有斷過。蕭浮生卻還是沒停，不僅如此，還留了句“真沒出息”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