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哪隻手(1 / 1)

沈雨嫣心臟緊了一下,心底漫上點點苦澀。但也還好。相較於剛才驚心動魄的經曆,顧寒舟的嘲諷好像顯得不痛不癢。她抓起包,極其平靜地去拉車門。“你乾什麼?”顧寒舟冷著聲音,側身按住沈雨嫣搭在車門上細白的手。沈語嫣抬頭看他,剛剛哭過的眼睛紅紅的,但眼神卻很平靜,有種倔強的脆弱感。“顧寒舟,你剛剛幫了我,我謝謝你,但你現在要是想諷刺我,對不起,麻煩換個時間,我現在實在承受不住。”說到最後,話裡到底是染上一絲哭腔。剛剛一場默默的流淚,並沒有將她心裡所有壓抑的情緒流儘。相反,那股想要痛哭,想要嚎叫,想要指天罵地歇斯底裡的欲望更強烈了。她現在隻想回家,捂在被子裡,痛痛快快哭一場。車窗開了一條縫,冷風吹進來,沈雨嫣的發絲輕輕撩動,濕漉漉的眼底寫滿脆弱,惹人憐惜。顧寒舟低頭,看著那雙眼睛,薄唇緊抿,最終將目光移向前擋風玻璃。“我送你回去。”他緩緩起步,雙手在方向盤山擰了一把,車頭掉了個方向。寧長卿從酒吧裡追出來,舉起兩隻手用力拍打緊閉的窗戶,“顧寒舟你小子!莫名其妙接我來喝酒,就這麼把我撂在這兒,我怎麼回去?”顧寒舟降下車窗,眼眸輕抬,“你愛怎麼回去怎麼回去。”說完,揚長而去。車子開回顧宅門口,沈雨嫣下車,手還扶在門上,見顧寒舟安然坐在裡麵,問道:“你不下來?”顧寒舟視線淡淡掃過她的臉,低頭去看腕上的手表,嗯了一聲,“公司裡還有點事。”她關上車門,勞斯萊斯瞬間消失在夜色中。沈雨嫣攏了攏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肩膀,想起剛剛車裡開了暖氣,她早就把顧寒舟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脫到後排。她回到屋裡,方才要痛哭一場的情緒好像淡了,腦子裡想到更重要的事情。趕緊和王館長聯係,表示同意和顧氏集團合作,但是隻想呆在幕後,麻煩文化館從中調和。王館長表示同意。做完這件事,她全身鬆懈下來,滿身疲憊,想去衝個澡。屏幕上林歸帆的微信頭像跳出來。【雨嫣,是否已經平安到家?】沈雨嫣劃過屏幕的手頓住,看著這句話,喉嚨裡像塞了團棉花。今晚的糟心事,她不知道怎麼回複林歸帆,遲疑片刻,索性熄屏,先去了衛生間。等到她洗完澡出來,想要回複時,才驚訝發現,林歸帆已經打了幾十通未接來電和無數條信息。【雨嫣,還沒到家嗎?】【怎麼不回?不方便?】【出什麼事情了嗎?】【沈雨嫣,接電話!】…… 言語中透露的是越來越強烈的擔心和緊張。沈雨嫣牙齒輕輕咬住彎曲的手指,心裡砰砰跳起來,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錯事,連忙想要給林歸帆回一個電話。手指剛剛按到號碼,下一個奪命連環扣又打了進來。“雨嫣,你還好嗎?”對麵男人的聲音在抖,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巨大浩劫。“我很好,剛剛去洗澡了。”沈雨嫣忐忑不安呼出一口氣,語氣中帶著歉意。林歸帆放下心來,聲音也柔和許多,“沒事就好,你不回我,剛剛我又聽說魅惑酒吧那邊出事了,擔心半天。”沈雨嫣一怔,心裡又哽住,卻裝作一副輕鬆的樣子,“怎麼會呢?我都走了。堂堂林大總裁,膽子這麼小?”今晚的事,也是因為她缺乏安全意識,一個人回去找包才發生的,她不想讓林歸帆擔心愧疚。反正也已經發泄過了。對麵傳來悅耳輕笑,“遇到你的事,我確實膽子小。你知不知道,要是再打不通你的電話,我都準備報警了。”沈語嫣聽得出,他故意開著玩笑,想用輕鬆的語氣打破剛才緊張的氛圍。“你現在方便出來嗎?”林歸帆忽然問。沈語嫣愣住,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現在?”“是,現在,顧宅大門口的街上。”沈雨嫣穿著一套睡衣,腳上踩著兩隻拖鞋,偷偷摸摸地從顧宅大門溜了出去。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隻有兩旁成排的路燈,和幾輛稀稀拉拉停放的轎車。沈雨嫣做賊一樣,探著腦袋左右看。忽然身後傳來一聲輕促的汽車喇叭聲。她回頭,街道轉彎處射來一束車燈,連忙過去,看到一棵樟樹下停放的賓利。林歸帆下車,路燈昏黃的光線在他臉上鍍了一層柔和的光,他噙著笑,眼裡隻有沈雨嫣的身影。“林總。”她衝他揮揮手,貓著腰一路小跑過去。車後已經擺上了小飯桌,桌上用小鍋煮著麻辣燙,湯沸騰了,咕嚕咕嚕響,誘人的食材在湯裡翻滾。“雨嫣。”林歸帆遞給她一雙一次性筷子。沈雨嫣咽了咽口水,毫不客氣地做到小板凳上,不住地往麵前碗裡夾菜。不怪她,下班之後,她肚子裡就沒吃一口東西,就喝了點果酒。林歸帆原本想在喝酒後帶她去吃點東西,但是兩人當時尷尬曖昧了一下,也就不好意思了。“你不吃?”她嘴裡塞滿食物,有些含糊不清。林歸帆笑著搖頭,“我怕你不夠吃。”沈雨嫣瞪著他,努了努嘴。她有這麼大胃口嗎?她一邊吃,一邊看著林歸帆含笑的眼睛,忽然心裡就像這口沸騰的鍋,充滿暖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從小沒父親,而林歸帆恰好是位溫暖慈父。說句變態的話,有林歸帆在她身邊,她感覺自己好像突然有了爸爸。她鼻頭一酸,低下頭,將泛紅的眼睛藏進白茫茫的霧氣裡。……某廢棄工廠。猥瑣男被綁在水泥柱子上,剛剛還囂張叫罵的嘴,被打得牙齒脫落,滿是鮮血。“饒了我吧……”他耷拉著眼皮,祈求麵前如同地獄閻羅的男人。顧寒舟搖了搖微微泛起疼痛的拳頭,寒眸掃過猥瑣男不成人樣的臉,慢條斯理轉身,坐回到不遠處的椅子上。“我再問一遍,哪隻手?”顧寒舟點了支煙,眼神森然。他想起沈雨嫣腕間的紅痕,臉上的寒意更重一分。猥瑣男頓時哭爹喊娘,“大爺,我真的還沒碰她,我剛脫了褲子硬起來……”刀刃般的寒光在顧寒舟眼中閃過,星火般的煙頭後,是一張暴風雪將至的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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